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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虽在远郊,但依旧嘈杂,或是旅人们的交谈,或是汽车行驶的声音,以及伴随飞机落地的轰鸣,隔着耳机这些都有些听不真切。
盛予拉着行李箱避过擦肩而过的人群,却还是与迎面走来的男子错身相撞,男子手上的黑色背包应声而落,他看着那人匆忙捡起背包道了歉便立刻又隐于人海。
这才想起自己与那人同款的背包被他遗忘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过好在最重要的证件并不在里面,并不影响他登机,不带过去也没什么所谓。
盛予换好了登机牌,瞧见入口处排起的长队便在一旁的休息座椅坐了下来,离登机还有一小时,他并不着急。
打开微信便瞧见柯静婉的未读消息,嘱咐他登机前一定要给她发短信,随时保持联络,倒像是怕他独自走丢似的。
盛予小的时候柯静婉倒不曾对他如此不放心,反而是放养式,现在盛予已经成年,柯静婉却忽然把他当做小孩子。
他与方柯他们几人的群消息还停留在凌晨三点,疯玩的几人各自到家的通知。
他刚想关闭聊天界面便看到秦岸艾特了所有人询问接下来的暑假去哪里浪。
现在不过十一点多,群里大半人都还在做着梦,大概是秦岸也想明白过来,于是又盛予,说他不够意思,昨晚屁股还没坐热便跑回了家,今天可别再提前开溜。
盛予按了两下手机。
【不去,飞A国。】
秦岸:【?】
这下倒给方柯炸出来了。
【你去你妈那儿了?】
盛予:【恩。】
秦岸:【??】
方柯:【什么时候回?】
盛予打字的手顿了下来,犹豫片刻回复道:【不知道。】
秦岸;【???】
【什么情况???】
秦岸离开之前盛予父母还没离婚,对于现在盛予家里的事一无所知,并没人理会他的疑惑三连,盛予没再回复,关了手机闭上了眼睛。
昨夜跟柯静婉通过电话之后,盛予睡得并不好,杂乱的情绪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宣泄口,他对盛远安的自作主张感到厌恶,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家即将要住进来其他的女主人,却并没有人在乎他是否能接受。
还有那个他最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对那人的愤怒是真的,看见那人红肿的手背心里短暂的自责也是真的。
林与绵是无辜的吗?
盛予没再想下去,他怕他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会在潜意识里溃不成军。
手机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沉思,盛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陈叔....有什么事吗?”
林与绵抱着背包,看着站在一旁举着手机的陈叔,飞机起飞的轰鸣盖过了讲电话的声音,他更不可能听到电话另一边是否有人接听,脚上的鞋已经穿上,但破皮的脚趾疼痛依然,林与绵动了动脚腕,心里忐忑又期待。
飞机远去,陈叔的声音传了过来。
电话通了,盛予还没起飞。
“好,你不用出来。”陈叔回身看了一眼黑色的背包,以及背包上那含着期待的一双眼睛,他说:“我给你送进去。”
“我哥还没走是吗?”林与绵问道。
陈叔点点头,“还没到登机时间,他在检票口,你...”他本想说让林与绵给他送进去,但考虑到林与绵似乎是第一次来机场,并不知道登机口的位置,便改了口:“你在这等我,我给他送进去。”
林与绵没松手,依旧将书包紧紧攥在手里,“我能一起进去吗?”
陈叔笑了,“当然可以。”
陈叔停好车之后领这林与绵进了机场大厅,黑色的背包依旧被他紧抱在胸前,陈叔看着他四处乱转的眼睛,想着林与绵虽然性格内向,但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与绵是不是还没坐过飞机?”
林与绵点点头,依旧四处张望着,往来的人群错拥接踵,他走快了两步,不至于落后太多,也不知道登机口到底在哪儿,他哥哥到底在哪儿。
陈叔笑了笑,“这飞机我是坐不惯,还不如坐车来的舒服,偶尔还容易晕机,那滋味可难受了。”
林与绵:“我哥晕机吗?”
陈叔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他不晕,盛先生偶尔会晕机。”
听到盛予不晕机,林与绵便放心了,没再听陈叔说着盛远安曾经的晕机史,专注的眺望着登机口的路标,寻找熟悉的人影。
接近登机口的时候林与绵便看到安检处排起的长龙,旁边的金属座椅倒空了大片,他一眼便看到最后一排盯着玻璃外出神地的人,阳光透过机场玻璃洒了进来,在哪一片银光中,那人的眉目也被阳光染上了颜色。
银色的行李箱放在他的身边,也在闪着光。
“陈叔叔,”林与绵叫住前面的陈叔,“您拿过去给我哥吧。”
陈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了黑色的背包,指尖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温度。
“我哥看到我估计不开心,您别说我也来了。”
林与绵四下看了一圈,指了与盛予相反个位置说:“我在那儿等您。”
说完,林与绵便跑开了,他穿过人群组起的长龙,走向了与盛予相反的方向,确定盛予看不见他之后又转过头盯着银光中说话的两人。
盛予眉目上的浅淡颜色在看到陈叔时便散了,他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淡样子,只是在接过背包时,动了嘴角。
林与绵猜,他应该是在说谢谢。
陈叔将背包递过去之后又说了些什么,盛予愣了一瞬,机场广播开始播报航班信息,突然响起的女声吓了林与绵一跳,他抬头才发现原来他站的位置头顶正是广播喇叭。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陈叔已经往他这边走了过来,排起的长队在慢慢缩短,他看着盛予背着背包,推着箱子走向了进站口,很快便融入了人群。
“走吧,我还得回去接盛先生。”陈叔说。
头顶的广播已经开始第二遍播报,林与绵依旧眺望着人群中,直到看不见那只银色的行李箱,林与绵点点头便跟着陈叔往外走去。
出了机场,头顶的烈日让林与绵眯起了眼睛,他抬头看着一架飞机掠过他的上空,很快便缩小,直至隐于云层之中。
他哥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