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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旭凤和廉晁走后，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我原先看史书的时候，只道荼姚为上一个鸟族公主，却忘了我与她前世的联系，原来她照庇我很多吗？”穗禾想着其中的关联，不禁问道。
“她算起来，是你姨母。”润玉回想道，“只是她心术不正，手段狠辣，为政不仁，祸乱天下。”
“是啊，”穗禾叹气道，“鸟族史书上，即便对他没有过多的评判，而仅仅是记录史实，也能看出来当时世间有多不太平，有多少冤案未反，有多少暗流涌动。”
“都是咎由自取。”润玉冷然，“当年，她以为我会和旭凤夺天帝之位，处处打压我，后来在洞庭湖畔，我刚与生母相认，她便把我生母杀了。”
他偏过头看着穗禾，声音带着哭腔，“你知道吗，我当时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天帝，我只是一个备受冷落的夜神，也无妨，我想着带着我生母远离这是非之地，再也不回来。”
“可是，无论我怎么求她，无论给她磕多少个头，都，无济于事。”润玉哽咽着，眼眶发红，他轻轻地靠在穗禾肩上，说道，“是她，一步步将我逼到此的。”
穗禾轻轻摸着他的头，听着他说道，”那时，我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天界，戴着这串人鱼泪，哭了好久好久，当时觉得，我把这世间唯一爱我的人，弄丢了。”
“我的出生，何其可笑，只是那废天帝的制衡之术，只是一场阴谋。又何故将我生到这世间？就是一场笑话。”
“我的存在，何其可笑。”润玉轻声笑了下，“大家只看得见旭凤，好像只有他才是天帝之子。而我，不过是个一场权谋的意外罢了。”
“不可笑，”穗禾看着眼前这个温润的人仿佛失去了力气，显得脆弱异常，“你的存在从来不是什么笑话。你很好，你是使得这天下安定清平的人，所有人都尊敬你，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玩弄权术，罔顾天下的人。”
“穗儿，”他恨恨道，“我到现在都记得，在洞庭湖畔，我抱着我娘的那种彻骨的痛和恨。可他们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求我原谅，我不原谅是错了吗？说我凉薄寡义不肯放下，可他们为何就不能睁大眼睛看看当初废天帝天后二人是如何对我的！他们当时可曾为我说过一句公道话？这天下，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我当时默默隐忍，苦苦哀求得到了什么？”
“我不后悔所做的这一切，我只恨我没能早些去做！”润玉顿了顿，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你会不会，也同他们一样觉得我薄情寡义，应该放了废天帝天后？”
“我当然不会，”穗禾将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头上，“你记不记得，你带我到白城看山的时候，说过‘一切我们所见的相，不过是主观所见。’面对一件事情，我们心中自有一把尺子去衡量，可我们不是圣人，不是如来，自然有我们自己的偏向。”
“像你说的那般，他自小得宠，周围人都喜欢他，遇见什么事情自然心会偏向于他而忽略了你，他们的尺子是向着他倾斜的，这无可厚非。”
“我们都身在其中，当然多少都会主观去判断一件事情的对错，所以大可不必以我们的判断来衡量一件事的公平。很多事情，没有公平。”
“至于旭凤本身，他生长环境单纯，当然无法设身处地地去了解你的感受，或许若是他面对弑母之仇的情况下，以他的性格，真的可以放下也说不定。”穗禾感觉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不过，这不是要求你放下的理由，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资格。要放下，只能是你自己想放下。”
“那，你希望我放下吗？”润玉低着头，问道。
“我？”穗禾想起来刚刚的场景，愤愤道，“我也主观，我才不管他们什么感受，若关着他们能让你心中得到安慰，那就关着，还有那个旭凤，坐不好那个位子就别坐，到你这来闹什么。”
“穗儿。”润玉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缓了过来，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嗯？”
“你当真，只是喜欢我一点点？”他把玩着她的手指，眼中有了些许笑意。
“是啊，”穗禾仔细想了下，“我本来呢，是以为我们之前有过一段感情，可你又不说，才在这些日子试探你的，而与你同游，越发觉得喜欢你。”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