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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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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仓千夏按照之前的计划,从北门离开,她没有接工藤新一的电话,只是回对方一个“晚上我去找你”的消息。

    将柳生由佳安全送到家后,朝仓千夏和锥生一缕肩并肩走在路上。

    “那个工藤新一,是谁?”锥生一缕问道。

    “以前的朋友,现在的男朋友。”朝仓千夏望着昏暗的天,这么答。

    “欸——”锥生一缕意味不明地发出这么个声音,“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刚交往就让朝仓千夏不想搭理,那小子似乎不靠谱啊。

    “什么都没有。”朝仓千夏摇头。这种事,理论上来说,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犯人的工藤新一并没有什么能够指责的地方。

    “他要是什么都没做,你会不搭理他?”锥生一缕没好气地揉乱朝仓千夏的发型,“当初我那么折腾你,你不还是傻乎乎地凑上来的吗。”

    “……只是他想说的话现在不方便讲罢了,我等会还有事,没时间和他细谈。”朝仓千夏仍由对方折腾头发,却是小声抱怨,“我要是头发还长的话,绝对不会让你这么玩的。”

    “你要是头发还长,我照样敢折腾。”少年笑的无比得意,“矮个子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朝仓千夏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快准狠地揉乱了对方的头发后拔腿就跑。锥生一缕留的发足够扎小辫了,乱了之后比现在的她更不好打理。

    “好啊你,别跑!”少年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追上去。

    ……

    朝仓千夏回家放了包,换了身男装便打算离开出发去并盛,却意外发现堀川国广从他的房间走了出来。回到日本后,司狼找到了做贴身保镖的工作,大河守安定则是去道馆当了教练,堀川国广则是被朝仓千夏推荐去给父亲事业刚起步,自己也打算好好努力结果忙得焦头烂额的小鸟游纺当助手,听说现在负责一个双人组合,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今天感觉怎么样?”朝仓千夏打了声招呼,看到这两个孩子能够那么快速地融入社会,她其实很高兴。虽然稍稍因为谎报年龄心虚过,但在两人都表示不想上学的情况下,她还是将两人的年纪提到了成年……至于总觉得自己在雇佣童工的道馆主和小鸟游纺嘛,那就不关她的事了,毕竟严格来说他们俩本体的年龄绝对是够格了。

    “是!今天晚上环君和壮五君需要去参加一个综艺,我很快就要走了,千夏大人,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叫大人了啊……”朝仓千夏十分想要捂脸,堀川国广哪哪都好,就是死活不肯改口这件事让她着实苦恼。

    “这点请恕我拒绝。”堀川国广站的很直,说的话也显得相当直接,“虽然你不愿意当我的主人,但是既然你是土方先生的朋友,我就应当对你表示应有的尊重。”

    “……算了,你自己路上小心。”朝仓千夏放弃沟通,挥挥手。

    “那个……”堀川国广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道,“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有时候胁差比打刀好用的,必要时候,你可以直接召唤我。”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的关心。”朝仓千夏看着满脸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少年,心底一暖。因为不方便随身带刀的缘故,堀川国广和大和守安定的本体都被朝仓千夏收于右臂,必要时她可以随时召唤两人。冲田总司大概也是借着这契约,直接去往格拉斯海姆岛的。

    “请慢走,千夏大人。”堀川国广脸上露出笑容,鞠了一躬说道。

    “……再见。”

    啊,但愿她不会在街上遇到堀川吧,那样的话,执事PLAY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朝仓千夏捧着花拎着袋子踏入并盛的时候,就感知到自己被一堆人盯住了。

    “……”算了,目前还没恶意,爱盯就盯吧。

    似乎是因为并盛很少有外来者的缘故,她在杂货店打探沢田奈奈的住所时,被那位老奶奶打量了好久。当然,最终她还是成功获得了沢田奈奈的住址。

    “原来是邻居啊……那位沢田小姐应该是个很好的人。”老奶奶说起那个人的时候,一个劲地夸。

    朝仓千夏走到沢田家门口,在确认了对方的隔壁确实是新田惠的家后,顶着越发危险起来的视线,按下了门铃。

    “来啦。”一个听起来很舒服的女声响起。

    “请问你是?”沢田奈奈看着眼前手捧鲜花的朝仓千夏疑惑地问道。

    “您好,请问是沢田小姐吗?”朝仓千夏一开口就是开朗的青年音。

    “小姐什么的也太夸奖我了,我已经是孩子的妈了呢。”沢田奈奈双手捧脸不好意思道,“这位英俊的先生有事找我吗?我是沢田奈奈。”

    “……抱歉,因为夫人您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朝仓千夏愣了下,新田惠管对方叫姐,那位老奶奶一口一个那孩子的。加上沢田奈奈看起来很年轻,眼中还有种天真的孩子气,她是真的把对方当作姐姐辈了。

    “你可真会夸人,有事吗?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进来说。”沢田奈奈笑道。

    “不了,”朝仓千夏察觉到那些视线变得更加明显了,摇摇头道,把鲜花递给对方,“其实今天我是来送礼物的。我是朝樱快递的员工,新田惠小姐在我们这里办理了一项服务。”

    “礼物?”沢田奈奈接过那束向日葵。

    “是的,这是新田惠小姐送给沢田奈奈小姐的。”朝仓千夏把袋子也一并递过去,“因为她抽中限时欧洲一月游的缘故,昨天就出发了,今天没办法亲自给你送上生日祝福,她表示很抱歉。”

    幸好她去对方租住的房子里找寻对方留下的字迹的时候,看到日历上的大红圈,不然她很可能就错过这件事了,明明连礼物都已经买好了……那个男人应该庆幸他死的早。

    “阿拉,惠她的运气变得这么好啦。去欧洲玩可真不错,那孩子确实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了。”沢田奈奈并没打开袋子,只是接过后欣慰地笑了,“谢谢你啊。”

    “夫人您太客气了。”朝仓千夏摇摇头,拒绝掉对方进门喝茶的邀请后,让对方在她准备好的单子上签收后,就告别离开了。公司和单子是真的,就是单子上填写的时间是假的,连地址也是她刚刚填的。但如果以后她不能够踏入这里的话,地址收件人都清楚了,直接走程序寄就好了。

    拜别沢田奈奈后,朝仓千夏看了眼表,迈步向并盛靠山的那处走去。

    她似乎对于目标地点十分熟悉,在几乎要把身后的跟踪人员甩开的情况下,来到了一般人这个时节并不会踏足的地方。

    在入口边上的花店里买了两束康乃馨后,朝仓千夏走进了并盛这个镇的墓地。

    “刚好路过了,就来看看您。”朝仓千夏这么说着,把花放在了一个并没有遗像,也没有姓名的墓碑前。碑前放了许多干枯的花束,因为没人打理的缘故,这座坟墓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

    “抱歉啊,因为各种原因,现在才来看您。”朝仓千夏开始清理周边的杂草,一边拔着草,一边说着,“想想也知道,就算现在这个世界有鬼魂,您大概也已经成佛了。”

    “但既然来了,我还是和您说说近况吧。”

    “我已经上高二了。”

    “双亲是很好的人。父亲和爸爸都有点傻,母亲很聪明也很坚强。”

    “最近剪了头发,很短,就像是我小时候那样。”

    “谈恋爱了,就是当初那小子。”

    “我后来还认识了很多朋友。”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朝仓千夏停在那里许久,最后她望着大理石制成的墓碑,涩声开口道:“您说,当初您要是没看到我,或者我没有去找您搭话的话,您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也许就能等上那么几天或者几个月后,自然而然地良心发现退出那个组织,开始悔过自新……而不是落得那个下场。

    “……那之后,那个孤儿院已经被那小子的爸爸带人拆了。”

    “我救下那些孩子了。”

    “院长不是人,背后的老大也不是,所以我动手了。”

    “他背后的组织也已经被察觉了,最近可能被针对了,势力大幅缩水,很快我就可以把他们连根拔起了。”

    “……并盛虽然很排外,但是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您应该是喜欢的吧。”

    “其实一直没告诉您,我是个女孩子。”

    “之前想着要不还是不跟您说比较好,但是……”朝仓千夏从怀中掏出一叠放在信封里的照片,看着它的一角被无名火焰点燃,徐徐吞噬掉照片,“您的儿子被拐后,辗转去了纽约,收养他的人对他很好......但是我去找的时候,他们已经因为一场火灾都死去了。”

    “本想着装成您儿子的模样骗骗您,我连在纽约拍的照片都准备好了,但是还是没敢来见您。现在来了,却是发现这根本就没有意义。”

    “……这些话,您听不到最好。如果能听到的话,如果不讨厌我的话,可以来看看我吗?”

    十年前就算存在鬼魂她也看不到,十年后她希望她看不到了。可饶是如此,她也稍微还抱着一点对方能听到她的谎言后现身告诉她撒谎不好这样小小的期望……不管怎么说,她至今也没能......

    “之前没说过再见,现在大概我也不会说吧。”

    朝仓千夏起身,来到墓前双手合十拜了三下,拿起另一束放在地上的花,离开了这座墓碑。

    她在这里绕了绕,因为当初只是隐约听到的缘故,她其实并不算确定那位老奶奶是否被葬在了这个方向。虽然两束花那个人似乎都能够送出去,但是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就算了。

    “没记错的话,是……”朝仓千夏停下脚步,她就说,为什么虽然险些甩开了那些跟踪者,结果来这里的时候感知到的人更多了。这个人是个大人物啊,那么多人看顾着。

    棕发青年静默地站在一座墓碑前,此时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来访,青年睁开他那双棕褐色的眼眸看来。

    “你好,请问你是?”青年率先问出了口。

    “只是一介无名的探访者罢了。”朝仓千夏瞥见对方身前墓碑上写着的名字,呼吸一滞。

    新田彩之墓。

    她虽记住了那个孩童喊着的“彩奶奶”,却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和新田惠有什么关系。

    所以到头来,她没救下的新田惠的奶奶,也是因她而死吗?

    她在不知不觉间,到底害得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她本可以救下新田惠,本可以制止两人争执阻止那场车祸的发生,本可以不去找那位阿姨搭话……

    以诺悄无声息地出现,无视周遭人全身的警戒,伸手把朝仓千夏抱进怀里。

    他拍拍少女的头,轻声道:“实在是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青年制止了部下的后续行为,只是皱眉思索起刚才前来的人给他的一种熟悉感。

    “我本来可以阻止的。”朝仓千夏眼睛干涩的厉害,却只是双眼死死地睁大,那么喃喃自语。

    ‘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可是我可以救下我周围的人的。’不在意什么暴露不暴露身份,强制开启商店调动所有能力的话,系统000是可以救下所有人的,只要尸体还在,魂还没进轮回,它甚至能够起死回生。

    ‘你明明清楚,那个时候的你,不可能有这些想法的。’

    ‘……’

    ‘违背法则救人的话,你的家人朋友,那些在意你的人,你全都不要了吗?’

    ‘……’

    ‘更何况,你那个时候,能知道你做出的选择会导致后面这些事的发生吗?’

    ‘……’

    ‘别把自己想的太强了,就连父神,都有做不到的事。’

    “这不是你的错,”青年突兀地开了口,“真要说错的话,是我这个当初跑到那里的人的错。”

    朝仓千夏从以诺怀里探出脑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满脸悲伤的青年。

    “是你啊……”她有点恍然地开了口。尽管只在车里对视过那么一眼,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联想到是当初那个被老奶奶护住的孙子了。

    青年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抱歉,刚才失态了。”朝仓千夏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扯扯以诺,让他不要和对方的部下那么针锋相对。

    她捧着花走上前,却是察觉到那些人所有的注意力移到了自己身上。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地放下花拜了三下后,刚想起身离开,就发现从墓碑后钻出一个极小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