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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鬼医满身疲惫地瘫坐在地上,略有倦意,所有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要么看天意要么看陆云野活下去的念头究竟有多强烈。
“好久没有这么累了。”
自从他在江湖上立下规矩,杀一人救一人的规矩,遇到许多疑难杂症,但是像陆云野如此重伤未死的,仅此他一人。
他与陆云野之间交情不深,算上这次见面仅此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奉圣子陆渊霆的命令去救墨月离,第二次是在红叶林偶然之下,陆云野帮了他的大忙,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他总觉得自己欠了陆云野一次莫大的人情,故此,他才义无反顾的答应。
至于他出手相助墨月离的事,他认为,那算是圣子陆渊霆的意思与他无关。
推开茅屋的门,一抬头,日薄西山,剑魔老人怡然自得地在火堆旁烧烤,见鬼医,淡淡道:“那小子的命保住了?”
“命是保住了,一身武功彻底废了。”
剑魔老人瞳孔猛地一缩,追问道:“什么意思。”
“他的五脏六腑各有不同程度的错位,经脉亦是如此,没有及时救治,瘀血难清,纵然经脉扶正,也没有法子冲开堵塞经脉。”
“内力游走四肢百骸靠的是奇经八脉贯穿,缺一不可。”
习武之人异于常人,是因有内力,内力雄浑,则气息绵长,有碎石开金之力。
然,若无内力,所习纵然神鬼莫测,缠斗片刻,将体力不支,其劲道、威力亦大打折扣。
剑魔老人脸色一变,随之又恢复正常,面无表情:“我从地狱归来,那群名门正派,哪个不是闻风丧胆?”
“没了内力又不是没了命。”
鬼医见剑魔老人神色飘忽不定,反复无常,断定他是为陆云野而感到可惜,摇头晃脑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是,这……代价……都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什么法子?你快说?”
剑魔老人的眸子大放异彩。
鬼医清了清嗓子,卖关子:“说了等于没说,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少在我面前整那一套,有什么法子说就是了,只要是这世间有的,我都能得到。”
剑魔老人信誓旦旦。
“数月前,我意外浏览师门的古籍,发现玄机上记在一门修复之法,它的功效便是打通人的奇经八脉,重塑经脉。”
“当然,说是重塑经脉那是夸大了,毕竟我们是凡人不是大罗神仙。”
“但是,医治陆云野这种经脉受损程度,简直是像放个屁一样简单。”
“呵,拐着弯说那么多,你怎么不像放个屁一样直接说怎么做,需要什么东西。”
剑魔老人不耐烦打断,鬼医老不死的,废话堪称连环屁。
“只需要一位顶尖高手为他醍醐灌顶!”
“据我所知,当今世上一流高手很多,但是能称之为顶尖高手的,屈指可数。”
“陆君覆、张云逸、最后一个就是你。”
“陆君覆不可能出手相助陆云野,张云逸……倒是唐之轩的好友,陆云野是遭受玄元剑派三刀六洞之刑,张云逸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唐之轩的事。”
“说吧,该怎么做。”
剑魔老人按耐不住性子。
“呵,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兴许你听完你就改变主意了。”
“这门武功邪门的很,名曰嫁衣神功,所谓嫁衣,则是传承自身内力。”
剑魔老人疑惑道:“后果是什么?”
“传承者活不过七天!”
剑魔老人陡然冷笑:“好啊,你这是变着法子想弄死我,搞出这么大的名堂。”
鬼医遭到剑魔老人质疑,也不恼怒,这门武功他最初看到时疑惑不亚于剑魔老人。
毕竟,能把自己的内力传承至下一辈,长久以往,岂不是无敌了?
直至他看到最后一页,非达到臻境无以复。
何谓臻境?
鬼医所能想到的只有赫赫有名顶尖高手:张云逸、陆君覆以及剑魔老人!
条件极其苛刻!
剑魔老人幽然起身,没入黑暗,渐行渐远。
千言万语终究汇成一句:
“晦气!”
——
两个月之后,临安郊外,一少年跪在坟前。
两座坟相依,坟边有树,枝繁叶茂.
少年磕接连磕三头,坐在坟旁,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少年是劫后余生的陆云野,那两座坟里埋着双亲的尸骨,今天是他们的忌日,身为人子,他回来扫墓、祭拜。
陆云野的脸色有些惨白,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大病初愈,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在鬼医一个月的精心照料之下,恢复异常神速,一些珍贵药草、药物,陆云野用得上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方才能在一个月之内可以下床活动。
纵然是鬼医也啧啧称奇,他亦没有想到陆云野能恢复的这么快,在他的预算时间里,怎么也得三个月,毕竟陆云野伤的实在太重,气、血两亏!
当然,这也得益于陆云野体质,体质、药物两者缺一不可。
说着,陆云野突然沉默了起来嚎啕大哭,靠在墓碑,宛如靠在双亲的怀里。
“爹娘,孩儿没用,大仇未能得报,武功尽废,是孩儿意气用事,从来没有考虑后果。”
冷风瑟瑟,不知不觉,陆云野哭的嗓子不见声音,昏昏沉沉的倒在坟上睡了一觉。
竖日,以往杂草丛生的废墟,几座屋子原地拔起,这一看竟然与五年前的那一座烧毁的屋子近乎一模一样。
此时的陆云野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抛掷脑后,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不过是在他成长的地方安然度过余生,烦闷时,去坟边说说话,就好像陆杰、慕芊月就在他的身边一样。
纵然,他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谭空影之流乱扣帽子,不甘心意气用事替别人背了黑锅,但最令他感到遗憾的还是那个人——墨月离。
每每墨月离浮在他的心头时,他的心总会莫名其妙的剧痛,宛如刀绞一般,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感觉随着想念的次数增加而愈加难忍。
“或许,老天爷都在告诉我,应该彻底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