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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月三星洞。
紫竹林边小院中的嘶吼声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三四个时辰。
小院里,陈悟念抱着双腿,无力地靠在澡盆的边缘上,一脸狰狞,不时猛地抽搐两下,嘴里仍在嘶哑地吼着。
就像是野兽临死前发出的声声无力的嘶吼,充满了绝望。
在他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血痂,伴随着陈悟念的嘶吼声,偶尔还会从他毛孔中射出几道如同箭矢的血柱,一些血液融在了水中,也有一些又再度附在了陈悟念身上,让他看起来极为可怖。
三四个时辰的的光景,水中的药性基本上已经被陈悟念给吸收干净了。原本漆黑如墨的水,现在仅呈现着一种微微泛着粉红的灰色。
随着最后一缕灰色消散,那洗澡水已经彻底变成了粉红色。
“奶奶的,真疼啊!”陈悟念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直接靠坐在了木盆的壁上。
随着陈悟念的动作,身上的血痂似是开裂的石皮一般,寸寸剥落下来,露出了底下如同被墨染过一般,黢黑的皮肤。脸上的皮肤却依旧保持着原状,白嫩如刚出生的婴儿。从陈悟念的脖子处,也就是水面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极为明显的分界线,上白下黑,泾渭分明。
陈悟念看着身上的肌肤,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都说修士皆是冰肌玉骨清无汗,一个赛一个精致。
怎么到自己这儿就完全变了样呢?现在这黑的,晚上估计都找不着人。
而且……
陈悟念慢慢伸出了右手,脸上的神情一时无悲无喜。
师尊说了,他的手会变红。
陈悟念也有所心理准备,红嘛,再红能红到哪去?
顶多就像是起了荨麻疹一样吧。
但是现在,陈悟念发现他错了。
而且错得还很离谱。
整条右臂,现在就像是涂上了一层红色油漆。
很红。
红到就像是从煮熟的螃蟹身上移植过来的。
红到发亮,红红火火,大红大紫。
陈悟念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满是唏嘘和迷茫。慢慢从澡盆里摸索着,撑起身子爬了起来,取过边上的衣物遮住了黢黑的皮肤,顺手拿起那还魂珠放在手里盘玩着。
像是个老大爷一般,双腿哆嗦着往房内走去。
一步三晃悠。
盘坐在蒲团上后,陈悟念慢慢闭上了眼。而后,脸上再度露出了苦笑。
“还是不行啊!”
他本以为祖师这药剂能让灵气的排斥变得稍微弱一点,这样才能方便自己日后转修那传说中盘古大神的功法。
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大对啊!
那是为什么?
若是不运转灵气,而是以念力去运转周天。倒是也可以,但是相比起来,药力吸收的速度可能就会慢上许多。
如果真如祖师所说,要让整条手臂的红色都完全褪去,至少也要半个月的苦修。
陈悟念正想着,目光猛地一凝。
自己那黢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反射出了如同金属一般的光泽。
当即下意识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胳膊。
当当当。
三声似是刀刃相碰的脆响。陈悟念感觉自己触摸到的也不是什么柔软的皮肤,而是一层厚厚的硬甲。在敲击之下,陈悟念甚至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一种反震感。
“这么硬?”
陈悟念皱了皱眉,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昨夜祖师说过的话。
功法霸道,身子承受不住……如果要如此坚硬的肉身才能承受住的话,这功法究竟会有多霸道?
陈悟念想着,从一旁拿出了一柄匕首。
现在他一时半会儿运用不了法力,连储物设备都成了摆设。这把匕首还是因为是陈悟念随手炼制的,品质不佳,甚至还有不少的暗伤,平日里也就用来削削水果,在找人打架的时候用这玩意儿就是找死。如若不然,陈悟念现在这屋子里连把刀都找不到。
看着这寒光凛凛的匕首,陈悟念咬了咬牙,轻轻在手臂上划过。
锵……
一声令人牙碜的声音响起,陈悟念的手臂上连一点白痕都没有。
“这也太夸张了!”
陈悟念皱了皱眉,他的感觉就是自己在切割一块极为坚硬的兽皮。
虎口甚至隐隐被那反震力震得有些发麻。
不过见这一幕,陈悟念心里也大概有数了,拿着匕首朝着胳膊用力地切了下去。
随着一声极为刺耳的吱吱声,火花四溅,那柄匕首上直接被崩裂了一个口子。
陈悟念定睛看去,这一刀下,自己的皮肤总算被切开了一道不过一厘米的伤口,而且很浅,甚至看不到底下的血肉,只有一点半滴的血珠慢慢往外渗。
甚至这话血海来不及完全渗出,手上那一道小小的伤口便已经痊愈。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乖乖!这么强?”
陈悟念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确定地再看了看手中的匕首。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泡了几个时辰的澡,居然就将防御点直接拉满了。这还是第一次泡澡,而且药效都没有完全吸收。若是将那瓶药全用完呢?
那自己的防御力又会到怎么一个地步?
而且在经过修炼,再度召唤出那个极为耗蓝的金甲后。还有人能够破防吗?
恐怖!
除了这两个字之外,陈悟念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词儿可以形容。
到了现在,什么皮肤黑,药臭之类的毛病全被陈悟念抛到了脑后。
够硬就行,黑点臭点算什么?
还有一点也让陈悟念感到欣喜。
准备修炼那功法便需要如此牲畜的肉身强度,那若是真修炼上了,这会是何等强大?
看着那崩了口子的匕首,陈悟念突然有一个想法。
会不会是这匕首钝了?不锋利了?
可别白开心了。
陈悟念想着,那血红的右手倒持匕首,用着同等的力气往身下的青石板扎去。
噗……
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就像是割开了一块豆腐,陈悟念甚至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匕首便直接扎了进去,仅仅留着一个刀柄在外头。
陈悟念目瞪口呆。
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先前那切割的手臂。
居然真的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