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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正午，天正热的时候，大牛坐在树荫下边就着茶水啃馒头，边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
天太热，大牛也没什么胃口，干脆就只就着茶水吃俩馒头，凑合一下。
这时候的元宝正躺在空间内睡的正酣，自天热起来开始，元宝就不愿陪着大牛了。
元宝也抱怨过大牛怎么天正热的时候还在外面活动，但大牛觉得自己就是享受这样的感觉。
吃完馒头，大牛脸上盖个草帽躺树荫下歇了一会儿功夫，等感觉休息得不错了，起身收拾准备走。
“大灰？走啊，走吧。”大牛牵着驴准备走出树荫。
“欧啊——欧——欧啊——”
大灰犟着脖子，往大牛牵的反方向犟，怎么扯都不愿意出树荫。
“好吧，好吧，再歇会儿，再歇会儿。”大牛犟不过，只能又坐回去，再给大灰取出些水来，给刷毛安抚。
“大灰啊，再不走，我今天又得露宿荒郊野外了，”大牛拿着刷子边刷毛，边想试着说服大灰，“虽说空间里可是睡吧，但咱们不能老依赖空间不是，咱们是不是要独立自强？对不对？”
“欧啊——欧啊——欧——”
“大灰果然是好样的，走吧，咱们赶紧赶到下个县城里去，到县城了，我给买多多的上好的草料，”大牛说着，试图再牵引大灰，“哎呀，这天下怎么有这么好的驴呢？”
大牛一翻身上了驴背上坐好，把挂在驴背上的行李两边整平衡，鞭子轻轻一敲驴背，大灰就扬着头往前走。
可算是动了！大牛松了口气，调整坐姿坐好，将挂在脖子上的草帽戴在头上。
这一次是大牛第六次出京，前五次是将靠北的河流给走了个遍，第六次则是到了南边，这回沿着走的是润河。
大牛老家村子拂水村就是在润河的支流荆水河边，大概再走个半月，大牛就能走到润河了。
先到拂水村去看看二牛一家，去年二牛写信说大豆子中举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京去参加会试。
还有曹振曹师兄，听三牛说是外放做了什么县的县令。曹夫子现在也没有教书了，跟着师兄去了师兄上任的县里。
前些年王七伯的四子王喜没有跟着大军回朝，七伯跟陈婶子托了大牛给帮忙找找的。大牛也是托了边关的熟人帮忙，找到了王喜，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村去。
除了这些，大牛还想着去看看当初跟过自己的兵们，想去看看他们现在生活得好不好。
……
大牛在外面一直走到六十九岁，差不多是走到他自己走不动了才在京城定下来，没再出去。
这些年，大牛一人走到过大陆的最南边，坐在沙滩上看日落，还试图跟着船只出海，不过被海浪海风给“拍”了回来。
去过最北边，穿过鞑靼的草原往北去，直到看不见半点人烟，温度越来越低，植被越来越稀才回转。
也有往西走，进到山里丛林里，在广袤的山里，遇到了不少数代前因避祸躲进山里的山民，自给自足，只与同样身份的山民交往。
大成朝的东边是最热闹最繁华的区域，那边丝织业纺织业发达，作为纺织好手的妇女甚至比家里的男人地位还高。
但即便这一片最为繁华，最底层的桑农仍是过得艰难。好心些的地主能任由桑农处置桑葚，心狠些的地主则把地里的一丝一毫都揽入自己手中。
不过大牛那次回京，倒是听说了登基为皇的太子雄心壮志，有拿江南开刀的念头。
在东边，大牛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沙滩上看到的日出日落。那一天，大牛在沙滩边坐了整整一天，从日出坐到日落，看涨潮退潮。
看过这次落日后，大牛就跟着三牛和四牛派来的人回京。回京后，就着手开始整理自己这么多年来写下的文字。
大牛写下的这一本游记甚至是摆上了皇帝的桌案，虽然大牛觉得这是三牛和四牛的人情举荐。
毕竟在三牛和四牛眼中，大哥做的事情都是极好的，连带着张家的第二代第三代都对大牛有一种极大的推崇感。
还不止张家，连同大妹和二妹的子孙都对大牛敬畏得很。每年年节请安，谁要是能得大牛的一声好，所有的晚辈们都羡慕得紧。
大牛还听说曾经的太子“赵煦之”，现在的皇帝休闲时的读物就是这本游记，私下里对这本游记更是赞誉有加。
后来大牛的这本游记还被收录进了“皇家图书馆”收藏，名字改成了《大成地理志》。
时间慢慢过去，虽然大牛很注重养生，每日都早睡早起，一天打三遍养生拳法，但身体的衰老是挡不住的。
等到自己瘫在床上起不来后，大牛就让元宝帮忙把自己收回空间去。
大牛的身体一断气，张家的孝子贤孙都发出一阵一阵的哭声，下人们也赶紧挂起白布。
“还好，还是有人是真心为我哭的。虽然是为了张伯阳，张大牛，但我也算是没白来了吧。”肖瑜在空间内看着府内一阵忙乱，对元宝说。
“对，大，大瑜，嘿嘿，大鱼好听，我觉得你真是太厉害了！”元宝不吝啬地夸赞道。
“还好吧，也是他们自己成才。”
“不，还是你厉害。要是我的话，我就把敢不听话的都打服，打怕了就好了，还是你做的好。”
“唉，二牛，大妹，二妹，还有三牛跟四牛怎么哭成这样了呢？我不是早就让他们要想开些吗？还有谦儿，哭得一脸眼泪鼻涕的，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硬要给我守孝，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耐得住不？钟斐你不劝着谦儿不说，你也来凑什么热闹，一把年纪的人了，还那么大脾气！诶？皇帝？皇帝怎么来了？我跟他交情有这么好吗？这是干什么……”
元宝看肖瑜一直盯着空间外的动静，心里大概知道肖瑜一时割舍不下这里，也就不再打扰他，让他一人好好待会儿。
皇帝着便服，趁着人多的时候到了大牛停灵的屋里上了香，站了一小会儿就在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宫。
“皇上，喝口茶水歇会吧。”大伴给皇帝崔昭上了茶，想让皇上从《大成地理志》上移开视线休息休息眼睛。
“大伴，朕觉得这本《地理志》还能继续写下去。”
“当然，我们大成占了天下大半的宝地，这本《地理志》不过才写了一部分而已。”
“不，朕是说张叔最后头写的，海那边又是一片极广的土地。”
“张先生之前不是说这只是一个猜测不是？张先生没出过海，也没见过海那边的地方。”
“如果海那边真有亩产万斤的粮食和挖不尽的矿脉呢？”
“可是出海这事……”大伴犹犹豫豫地不知道如何说。
“朕知道，朕再想想吧。等张先生的丧事办完，你给朕单独安排见一见张叔琅和张季理二人，他们与张先生接触的时候多，问一问他们吧。”崔昭叹口气，将手上的《大成地理志》放到一边，拿起旁边的奏折批阅起来。
这边皇帝的纠结肖瑜可不知道，他一个晃神就一脸懵地被元宝丟进一个新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