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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成片效果吧,怎么样?”方浣说,“要是效果好算我赢,效果不好算你赢。不过我没想到赌点什么,要不然就赌个事儿吧。”
“我不跟你赌。”周唯赢说,“无聊。”
方浣说:“那你问什么问?不是更无聊么?”
“……”
方浣跟在场的人询问了一圈,自己身上带了两样产品,其余女生身上只带了口红,区别仅仅是色号不同。他把口红都收了过来,然后进了车里。周唯赢对他的工作不感兴趣,里面空间又小,于是站在外面和其他工作人员聊天。
车里只有方浣、张蕾和她的助理。
张蕾一脸的怨念,她现在恨那个化妆师恨得牙痒痒,自己不努力精进技术,跑来给别人使绊子,回去就得开了她。同样的,她也迁怒方浣,要不是方浣被安插进来,要不是方浣不肯早起出门前给她化妆,她怎么可能遭遇这种事情?一个网红博主而已,不过攀附就算了,还给她耍大牌?有没有天理了?
种种复杂情绪压抑在眼底,看着方浣信誓旦旦的样子,她倒是要看看方浣能变出什么戏法来似的。
对于外界对敌意,方浣向来是很敏感的。他想冷笑,但是面子上还是十分亲切:“脸上都涂过什么东西么?”
助理替张蕾回答:“基础护肤和防晒。”
“哦。”方浣取了一瓶矿泉水,倒在纸巾上轻轻擦拭张蕾的脸,张蕾也很无语,说:“你用水有用么?没有妆前没有隔离的……”
“你皮肤还不错啊,不需要那些东西。”方浣说,“隔离是个伪命题,妆前能起到的作用也仅仅是修饰毛孔。所谓上粉底服帖与否还是看你的皮肤状态,做好保湿比较重要,其他的说真的意义不大,都是心理安慰罢了。有时候你涂得越多,反而效果越差。”
他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张蕾根本没有一丁点心思听。她现在仿佛出门游泳没带泳衣一样,被人按头什么都不穿就往泳池里跳。
助理知道自家艺人不大高兴,但是也说不上什么来。周唯赢就在外面站着呢,有他给方浣撑腰,谁能说出个“不”字来?难道想被周唯赢一天八百个营销稿内涵辱骂么?再者说,圈子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张蕾现在的经纪人资源一般般,若是能签到周唯赢那边也算是更上一层楼了,纵然这件事上有一万个不爽,也不能直接跟周唯赢撕破脸。
“方老师……”助理没话找话,“周哥对你真好,亲自陪你来这边。”
方浣疑惑:“这就是对我好么?”
“是啊。”助理说,“据说像是这种场合,周哥是很少来的,他很忙,一般叫个助理过来帮忙就行,比如我这样……”
张蕾“咳”了一声,斜着眼睛看自家助理,不满她话多,好像自己就跟个没人管的孤儿一样。不过她的经纪人确实不只带她一个人,大多数时候,她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两个助理陪着。
“我没助理。”方浣平淡地说,“不过要你这么说的话,周唯赢就是我的助理。”其实李乐乐才是他的助理,不过被他发配去当收快递小妹了,加之周唯赢盯他跟盯贼一样,李乐乐没有半点发挥空间,只能跟快递箱相依为命。
张蕾和助理目瞪口呆,周唯赢给方浣当助理?是她们想象的那种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助理么?
方浣等张蕾脸上清洁用的水全干之后,重新换了一张纸巾蘸水,一边儿在张蕾脸上压水,一边儿用手指涂满粉饼上的粉,轻轻在张蕾的脸上按压。手指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力度把融化的粉末全都服帖地按在了张蕾的皮肤上,显出一种哑光雾面的质感。
“还能这样?”助理看惊了,“太神奇了吧!”
“神奇什么?”方浣觉得这群人真是太没见过世面了,“CPB这块粉饼是可以干湿两用的,本来就可以直接上啊。不过我觉得它的效果不是特别好,毕竟不是专业彩妆线。”
助理更惊了,这种几乎能融成自己皮肤质感的粉饼还“不是特别好”?那方浣口中的“好”得什么样?她悄悄地也用手蘸水涂了一点粉饼,结果就结块成了一团,糟糕得不行。随即她又想,也许差别并不是产品,而是那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这样一双手,哪怕在脸上涂面粉都能涂出奶油肌都效果吧?
“怎么样?我看看?”张蕾也有点好奇,方浣把她的脸弄完之后将镜子朝向了她。镜子里的张蕾表情明显一愣,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方浣看着张蕾那个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道:“粉底其实没什么太大用处啊,只是均匀肤色遮盖瑕疵而已,你现在皮肤状态还不错,只需要稍微修瑕疵,不需要全脸涂。上镜虽然会吃妆,但是这跟光源和环境也有很大关系,在户外最重要的是自然的状态,底妆打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了,就算带着粉底液我也不会给你上太重。”
“是……是么……”张蕾不知道该怎么接方浣的话。
“难的是修容啊……”方浣纠结地看着自己手上几只不同色号的口红,最终决定用一根儿接近裸色的口红当做修容,用手指在张蕾的脸上涂开。
手里还有一支枫叶红和一支大红色,方浣竟然用这两个颜色在张蕾的眼睛上画出了非常有层次感的枫叶色眼妆。最后他又把相同颜色的口红涂在手心揉开,拍在张蕾的脸颊上。
这样的腮红像是从张蕾皮肤里透出来的肤色一样,好像又因为天气冷,有一些些冻红的楚楚可怜感。
整体看来,张蕾的妆容没有任何妆感,可就是衬得她气色极好,整个人都非常的精致。
“等着。”方浣下了车。车里只剩下了张蕾和助理,张蕾看了看自己里的自己,迫不及待地问助理:“你觉得怎么样?”
“简直是易容术。”助理认真地说,“感觉他根本没用什么东西,但是你就是变好看了,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张蕾也能看出来自己的变化,她心中原本对方浣的轻视也逐渐转为惊喜,很期待方浣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可是面子上始终不愿表示出来,嘟囔说:“还行吧。”
她和助理探头往外看,就听见方浣喊周唯赢。
“叔叔!你帮我找个枯树枝。”方浣催促,“快点,要干的哦!”
“你干嘛用啊?”周唯赢正和人聊天呢,被打断有点不耐烦。
“你管我?”方浣回答。
张蕾和助理都愣了,方浣在周唯赢面前这么没大没小么?周唯赢不跳起来打他?她们所脑补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反倒是周唯赢真的听了方浣的话,发动周围的人帮方浣在地上找枯树枝。
还是方浣自己找得快,吐槽了一句周唯赢人老不中用,再跟抽烟的工作人员借了打火机,把枯树枝烧了个透,灭了火,从烤肉工具里找到了刀,把树枝削尖,这才回了车里。
“来。”方浣笑嘻嘻地说,“画下眉毛和眼线。”
“啊?”张蕾没忍住自己的声音。
“啊什么啊?”方浣说,“快点吧,时间不早了。”
张蕾有点胆战,方浣已经过来了,按着她的头,用木炭轻轻地在她的眉毛上一笔一笔地画。
“闭眼。”方浣说。张蕾听话的把眼闭上,木炭在眼皮上滑动是有粗糙感的,但是不疼。
再睁开眼睛时,方浣又把一根特别细的枯树枝用打火机加热了,把张蕾的睫毛烫了烫。“下次要烫睫毛记得涂睫毛膏哦,这次没条件,凑合凑合吧,烫一次也不会烫坏。”方浣解释。
最后把口红一涂,用润唇膏做了高光,增加肌肤的光润感,方浣的大作完成。
张蕾的眉毛根根分明,有一种野生眉的感觉,睫毛也翘了起来,用木炭轻轻画的眼线恰到好处加深了眼睛的轮廓感,重点突出一个“高级”。
四十分钟一过,她恍恍惚惚地走下车,所有人都看向她,她不知如何是好地问:“可……可以么?”
众人沉默过后,一个女生问:“……你们真的没带化妆箱?”
团队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方浣一直在根据拍摄内容帮张蕾调整妆容。他在这方面很专业,对于画面的色彩和整体风格都有独到的见解,从妆容到环境色再到后期修片时定调,他都想得十分完善。他同摄影团队交流起来很有共同话题,大家聊得很开心,像是一群热情工作的艺术家。大家的焦点都在方浣身上,那个被拍摄的明星在他们眼里跟被挪来挪去的静物也没什么区别。
周唯赢闲来无事,就跟着其他人在后面支炉子烤肉。方浣好不容易闲下来一会儿,周唯赢给他递了瓶水,问:“饿了么?”
“饿了。”方浣说,“一会儿吧,一会儿再吃。”
周唯赢说:“你不用跟她那么紧,你该做的已经都做到了。”
“我答应了别人的事,自然要全力做好。”方浣说,“至于别的,事情干完之后再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水,忽然问周唯赢:“大冬天你为什么给我凉水?”
“箱子里拿的啊。”周唯赢。
“仙女都是喝热水的。”方浣说,“你也不给我热一热。”
周唯赢把方浣的水抢了过来:“你给我滚。”
“我滚啦!”方浣跑去张蕾那边了。
户外拍摄受环境所限,日光过去之后,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忙碌半天的工作人员此时才纷纷聚到烤架附近大快朵颐,周唯赢吃过了就负责烤,方浣站在周唯赢旁边,周唯赢烤好了他正好吃。
张蕾就吃了两口没有再继续,披着大衣跟助理不知道聊了什么,然后助理忐忑地走到方浣面前,不太好意思地问:“方、方老师,我们可以加一下微信么?”方浣看着助理,又看向她身后的张蕾。张蕾也在朝这边看,对视到方浣之后,立刻尴尬的移开目光。
她想留方浣一个联系方式,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还可以联系方浣。只是自己不便出面,只能叫助理去做。在她看来,方浣应该会很乐意跟娱乐圈的人交流,毕竟她可是有头有脸的艺人……她的优越想法在脑中盘旋,只听方浣对助理说:“你联系我经纪人就好了。”他还抬头问周唯赢:“女明星是不是都该这么回答?”
“……”助理手机都拿出来了,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她转头看向张蕾,张蕾也一脸惊愕。周唯赢笑了笑,说:“嗯,有事儿找我就行。你们副总和经纪人都有我的联系方式。”
很明显懒得理你。
收工回去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回去的路程又堵车,时间显得特别漫长。
方浣上车之后一直靠在一边儿,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他这样安静让周唯赢有点不适应,主动问:“你怎么了?蔫儿了吧唧的。”
“冷。”方浣闷闷地说,“我感觉我都被冻透了。”十一月底的北京已经很冷了,还是在郊外的山里,方浣就穿了个大衣在外面跑来跑去,他知道方浣不喜欢张蕾本人,可工作时他一句都没抱怨过。如方浣所讲,一码事归一码事,答应好了就会尽力做到,至于其他的,那就另外再说。
方浣工作时认真投入,也十分热情,好像有无限的精力与动力,以至于让周唯赢都忽略了他那个娇脾气和薄得跟纸片一样的小身板儿。
周唯赢问:“你怎么不早说?”
方浣反问:“跟你说有用么?你除了会给我一瓶凉水还会干吗?”
“我……”周唯赢哑口无言。
方浣刚要张嘴说话,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声音立刻变得浑浊。“完了完了。”他说,“我要感冒了。”
周唯赢想了想,发现竟然除了“回去多喝点热水好好睡一觉”之外没有任何更好的建议。
最后,他说:“那你找点药吃吧。”
方浣一脸莫名。他的手机震了震,回复了几条信息之后,拿着手机屏幕给周唯赢看,问:“这两个图案你觉得哪个好看?”
“我审美不好。”周唯赢看到屏幕上两个截然不同的文字图形之后,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品牌LOGO呀!是我的名字,Arose的变形。”方浣笑着说,“你放心,我知道你审美不好,所以你喜欢哪个一个,我就选另外一个。”
周唯赢却问:“你要做品牌的事儿是真的?不是随口一说?”
方浣说:“我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么?”
“……”周唯赢忽然坐正,严肃地说,“这件事情你之前从来没跟我沟通过,做品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说你要做的产品需要投入多大的人力和财力。你自己做品牌和你个人的合约有没有冲突的地方,这些我们都没有细聊过。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你都已经问我品牌LOGO要用哪个了,方浣,你不觉得这个流程上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冲突么?”方浣说,“放心,我请律师咨询过了,没有什么能冲突到的地方。你们仍旧代理我的商务事宜,而我的个人品牌只是专注于彩妆研发和销售。周叔叔,我很忙的,无论如何我都需要一个人来替我打理琐事。”
周唯赢问:“所以我就是替你打理琐事?”
“那不然我请你当老板?”方浣说,“我要给你当助理么?暖床的那种?”
周唯赢不喜欢方浣这样不分时间场合的玩笑,他侧过身去面朝窗外,予以沉默。方浣眨着眼睛看了看周唯赢,叹息道:“我有我想做的事情,可为什么你们都不支持我呢?难道我不配么?”
他声音又低又小,是在跟周唯赢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