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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两队内侍捧着圣旨、抬了三箱的赏赐往将军府和乔府去。
这样的场面以前的苏家也有过,不过是皇帝身边的大监安礼公公亲自捧着圣旨去,且送入苏府的赏赐可远远不止这三箱。
江府与乔府各自得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圣旨皆是将江意柔和乔灵芙夸赞了一番,二人都受封才人,只待选个良辰吉日迎进宫,但自今日起,暂不出府,直到进宫之前,皆由宫中派出的嬷嬷和宫婢服侍,并跟着教习嬷嬷学习规矩。
将军府接到的第二道圣旨,便是晋封江老将军为恭顺侯,赐府宅绫罗金银、各种玉器古董,不日搬入恭顺侯府,并当场交还虎符。
本来江意柔得了圣旨封了才人,虽然位份低了些,但好歹能入宫,江家上下皆是一派喜气。
谁知还来不及高兴,便被皇上收了兵权,即便江老将军不愿,可将军府府门大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稍有不愿,便会被扣上谋反大罪,江家上下一个都跑不了。
于是只好恭敬奉上虎符,受了这明升暗贬的恭顺侯。
且【恭顺】二字,甚是微妙,好似一个巨大的锣在江家人心中“哐哐”敲响。
江家此番作为,与“恭顺”二字丝毫不沾边,反倒是皇上在敲打他们,前尘不计,但从今以后他们必须恭顺起来,若再逾越君臣之份,是雷霆或雨露,便不好说了。
但幸运的是,即便皇上这样明晃晃的敲打,江家好歹是留在了长安城,反观乔家这边,更是一片死寂。
乔夫人看着圣旨,半天回不过神来,“老爷,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皇上怎么会将你逐出长安城呢?”
乔长庚自从内侍走后就瘫坐在地上,听着自己媳妇的话,更是恨恨的捶地,“还不是你这个蠢妇做出来的好事!”
怒骂一声,还不解气,又狠狠推了乔夫人一把,“众目睽睽之下看着芙儿走出来,皇帝还能赖账不成?你竟然还敲锣打鼓的跑到太后面前告状!你告的哪门子状?你还要治皇上的罪不成?”
说着走到乔夫人面前使劲儿跺了跺脚,“若非那事儿已经传到太后耳朵里,你以为凭你真的能见到太后!本来已经入了六部,谁知你这一闹,皇帝竟将我调出长安,做一个府丞,以后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乔长庚越越想气,他做工部郎中已经好久,但看着皇帝如此偏宠宸妃,连宸妃的表哥都那样提携,料想着定是喜欢那种偷偷摸摸的露水姻缘,这才大着胆子在打春宴时,将女儿送到皇帝身边,以讨圣上欢心。
谁知家里这蠢婆娘竟做了这样的蠢事,触怒了圣上,害他被一脚踢出了长安,还白搭进去一个女儿!
“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本来安分待在后院的乔灵芙听到前庭的变故立刻赶了出来,看见的就是这般父亲气得涨红了脸,母亲坐在地上连连拭泪的样子。
“怎么了?”乔长庚一甩袖子,怒道:“若不是你这个蠢母亲跑到太后面前告状,为父怎会被贬出长安!”
“贬、贬出长安?”桥灵芙忍不住惊讶的捂嘴,又急忙接过父亲手上的圣旨匆匆看了一遍,皇上只允许他们在长安待到她进宫为止,她进宫当日,乔家必须离开长安任职去。
这·······若是乔家不在长安,她又新入后宫,无从依靠,自己又半点人脉也无,到时若争不来宠爱,谁能帮她?!她又该怎么办?
这几日正志得意满要努力当上帝王宠妃的乔灵芙,这下子只能呆呆的站在前庭,欲哭无泪。
“哼!你可不要像你母亲一样不知个轻重,到时候入了宫,好好伺候陛下,吹吹枕边风,说不得为父还能被调动回来!”
乔灵芙听了,只能呆呆的点点头,失了魂一样回到自己的院子。
······
自从上次打春宴皇上从凤毓宫再次去朝露宫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凤毓宫了,连雷打不动的初一、十五也不曾去。
虽然皇上日日来朝露宫,朝露宫上下很是开心,毕竟在后宫中,得宠才是最要紧的。
但日子一久,苏宁安也不禁担心起来。
“皇上。”当沈言酌再一次准备留宿朝露宫时,苏宁安却不肯为他更衣了。
“皇上可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沈言酌握着苏宁安手,放到唇边碰了碰,“安安是提醒朕,该去瞧瞧皇后?”
看着苏宁安点点头,沈言酌索性搂着她的腰,让她的背贴着自己的胸膛,“安安不必多想,皇后与朕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皇后早就不侍寝了。”
怎、怎么可能?
苏宁安的诧异在沈言酌的意料之中,安抚的吻了吻她的唇角,“朕之所以初一、十五必定去凤毓宫,不过也是顾着皇后的体面,否则她早该有孩子了。等以后找个机会,朕再说与你听。”
苏宁安点点头,仍是劝着,“可陛下还是去瞧瞧皇后娘娘吧。既然顾着皇后的体面,皇上这么久不去,岂不是当着后宫众人下了皇后的面子?”就连太后都特意将她找去,要她劝劝皇上。
“江家这次实在是越界,若非顾着皇后的面子,江家岂会得了一个恭顺侯那么简单?”
沈言酌自顾自的退去了外袍,抱着苏宁安舒服的躺在床榻上,“朕这一番,不是在敲打皇后,而是在敲打江家,皇后自然是委屈了些,可她也是江家人,这委屈落在她身上,也不委屈。”
苏宁安听着也只好点点头,不过却对皇上与皇后的关系更好奇了。
皇上既然不喜欢皇后,那皇后呢?
虽然早有感觉皇上待皇后感情淡淡,但皇上会时时顾及皇后,不会叫皇后委屈。
总觉得皇上心中,皇后与后宫众人不同,还有几次,叫她心中暗暗难受过。
可若说恩爱吧,却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实在是叫人猜不透!
沈言酌看着苏宁安面上粉红粉红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怎么?听到皇后不侍寝,安安很高兴?”
苏宁安心中一顿,只感觉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索性将脸埋入他怀中,“才没有!”
沈言酌低低一笑,在她耳边道:“欺君可是大罪!”
······
隔日天气晴好,苏宁安便带着孩子来御花园逛逛。
只是她没想到,昨日才刚与皇上说起皇后,今日便遇见了。
“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皇后伸手将江儿抱着,眉眼弯弯的逗着,江儿性格很好,很是亲近人,也极少认生。
“江儿好似又重了些,这孩子真是一日一个样子。”
“江儿这些天胃口又大了,吃的比以前多,若不给他吃,还同臣妾闹呢。”苏宁安笑笑,与皇后一起走入凉亭中,即刻有宫婢捧着茶点来。
“孩子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限制他做什么?”说着又逗着江儿,“你说是不是?江儿?”
不经意看了苏宁安一眼,苏宁安亦没错过皇后面上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接过江儿,递给乳母,“孩子看着是困了,睡之前又要闹,别扰了皇后雅兴。”
说着又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难得和皇后娘娘一起,我们说说话。”
众人听着,立刻福身退下。
桃儿接到皇后的示意,也福身带着人退下。
一时间,偌大的御花园就只剩她和皇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