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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孙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了,没有在城中留下任何他来过的痕迹。
皇太孙刚走,林成收到了一封信,信是由一个常年在城中乞讨的乞丐送到他手上的。
林成拿着信,这封信是刘江写的,“这个刘江,终于老实了,他现在的境遇也和乞丐差不多了。”
带着南松赶到老虎山庄的时候,还没进山庄的大门,老远就看见一个农户模样的身影,弓着腰恭敬地等在山庄门口。
第一次来老虎山庄附会,刘江可以把人晾在一边,独自在一边休闲钓鱼,这一次没有半点以往桀骜的气势。
“林成老弟,救我啊。”刘江哭诉,“扑通”一声跪倒在林成脚下。
林成睨了人一眼,决定晾一晾他。
刘江一边哭,一边喊,“救我啊,皇太孙他太欺负人了,欺人太甚啊……”他中气十足,哭天喊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虎山庄死了人。
出去避避风头,才走了不到半月,就变了天,刘江从正西门出了广州城,出了广东地界,去了广西。
“广西山水甲天下”,他早就想去看看广西的山山水水,他刚在漓江上泛泛小舟,喝喝小酒,听江上划船的船夫说着天下趣闻。
船夫面上堆笑,说起近来发生的大事:广东沿海一带的倭寇头目刘江死了。
“什么?刘江死了?”刘江差点从船上跳起来,他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他永远也忘不了划桨的船夫哈哈大笑,在江面上开口大骂刘江,骂完后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心里头那个痛快啊,好像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刘江忍住要把船夫推下漓江的冲动,上岸后派手下出去打听,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手下出去打听,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了消息,附近的老百姓都在议论刘江的死。
“刘江死得别提有多惨,尸首在城门上挂了三天三夜。”
“你们猜刘江是怎么死了,估摸着是老天显灵,被雷劈死的。”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老百姓都在骂,骂得越来越难听,手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要是头头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还不得气得晕死过去。
刘江得知后,快马加鞭地往广州赶,他再不回去,就成了活死人了。
都是皇太孙干的好事!
刘江现在想起皇太孙,心里头恨啊,咬牙切齿在心里把皇太孙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林成老弟,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我啊。”
交情?他们之间只见过一面,好像没什么交情,他们之间只有交易。林成垂眼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刘江,“别人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倒好,出去一趟,连庙都被人拆了。”
刘江心里头苦啊,跪得久了,腿有些发麻,踉跄着起身,“皇太孙欺人太甚,背后耍阴招,胜之不武啊。”
等他回到广州,一切都变了天了。
占地为王的岛被朝廷铲除了,团伙的人都走了,连猫啊狗啊都没有留下,听说每人领了朝廷发的安抚金,拿了地契,各回各家,回老家过安生日子去了。
团伙的人一走,岛又变成了荒岛。
刘江连夜找了附近的团伙手下,大家见了他都跟见了鬼一样,避之不及,一听说他想东山再起,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不是他们不想去,实在是家里的老婆子管得紧。
一回到家,个个都成了缩首缩尾的妻管严。
大势已去啊!刘江抬头望天长叹了一口气,“林成老弟,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现在成了活死人,在众人的心目中,倭寇刘江已经死了。
“你就当以前的那个刘江已经死了。”
“真的就这么死了?”刘江不甘心。
“皇太孙说你死了,你就是死了。在朝廷的名册里,倭寇刘江已经死了,这个时候你再跳出来,说你就是刘江,刘江没死,群起而攻之,你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样做对你来说,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没有团伙支撑的倭寇头目,对朝廷来说已经够不成任何威胁。
老巢都被朝廷围剿了,下面的人也散了,刘江也知道自己虎落平阳,难以东山再起。
“就这么死了?”刘江沮丧,被皇太孙摆了一道,害得他现今人不人,鬼不鬼。
“你要记住,倭寇刘江已经死了,现在活在世上的是另一个刘江,这也是你重新做人的机会。”林成沉声道。
刘江的死的热度,随着中秋节的到来,慢慢褪去,老百姓忙着准备过中秋佳节。
金秋八月,桂花盛开。
每年中秋,王氏会让苏玥去桂花巷摘些新鲜的桂花,准备做桂花糕,今年也不例外。
雪白的米糕放上刚摘的香气怡人的桂花,别提有多香多诱人。提到桂花糕,苏玥就会想起上一世,也是在金秋八月,瓷器铺子遭了大火,桂花糕是好吃,可一想到桂花糕,苏玥就会想起家人的死。
苏玥提着王氏递给她的竹篮,没有动,“娘,我们今年不做桂花糕了吧。”
“咦?”王氏转过身,苏玥很喜欢吃甜食,很喜欢吃桂花糕的。
“桂花糕好吃是好吃,可桂花实在太香了,反而遮盖了米糕的味道。”苏玥笑嘻嘻的,“我们今年做糯米鸡,我看娘晒了好多荷叶,入夏新收的干荷叶用来做糯米鸡最好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王氏用手点了苏玥的额头,“这桂花糕吃多了易腻,今年我们换换口味。”
苏玥笑着跑去厨房翻荷叶。
蒸了糯米鸡,在堂屋祭了月神,一家人围坐在天井里,吃月饼,赏圆月,中秋就算过完了。
过完了中秋,郑大人会来广州。
兰湖码头的礁石上坐着两位豆蔻少女,衣裙飘逸,青丝飞扬,迎面吹来的海风夹杂着鱼腥味。
“阿玥,我们都等了好几日了,怎么人还不来?”孙映莲等得有些不耐烦,她听苏玥说要来兰湖码头等人,没问清楚等什么人,她就跟着来了。
“别着急,慢慢等,总会来的。”苏玥不急不慢,遥望着海天一色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