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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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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哗然,只觉匪夷所思。

    陆修稍稍一顿,目光淡然从梁婠面上一扫而过,点头道:“臣遵旨。”

    陆修这般云淡风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叫本就惊奇的人愈加瞠目结舌。

    高潜状似随意,却将陆修的表情悉收眼底。

    他微微颔首,这种百依百从,真叫人满意。

    感受到手里的冰凉,高潜偏头冲梁婠一笑:“要乖乖听大司马的话,不然,孤会罚你。”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话术。

    一如从前,高潜命她服侍别人一样。

    她神色不动地由着高潜将她的手,放进陆修的手里。

    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件物品。

    此情此景,不过是将从前一再发生的事,又重演了一遍而已。

    “是。”

    梁婠垂下眼,顺从地点头,从头到尾无任何不满。

    似乎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般顺利,高潜心情极好。

    “陛下!”曹相站起身,一板一眼:“如此甚是不妥,且不说梁氏乃士族女郎,已故太傅、祭酒之后,就凭王素一案她也——”

    “丞相,”他话未说完,高潜已是怫然不悦,不过一瞬,却又挂上笑:“后宫之事丞相还是莫要插手了,何况,孤只是让她跟着大司马涨几天见识,没什么不妥的。”

    他歪着头,笑得意味深长:“难不成丞相是想代大司马之劳?”

    他这么说,分明是将曹相视作为老不尊者,曹相只觉受到奇耻大辱,当即变了脸色:“陛下!”

    高潜看向皇后,半戏笑道:“幸而皇后的性子没随了丞相。”

    说罢摆摆手,称丞相醉酒,命人扶下去休息。

    周昀往那被强行拉走的背影看去,“陛下,臣以为——”

    “周少保可莫要被丞相带坏了!”

    高潜不耐烦再听下去,想起荷塘边二女为他相争,他又扬唇补充道:“当然,你若是心悦梁氏,孤也会考虑考虑的。”

    周昀说不出的憋闷,如何想不到为了帮皇后,梁婠竟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愧疚地看过去,却见她乖乖站着,全程听之从之。

    高潜一拂袖,瞧着跪在地上的人,一声冷喝:“还不将他带下去,好好审审,他究竟是怎么逼死孤的表姊的!”

    梁婠心里一动,他这摆明是要把娄雪如的死,推到梁璋头上。

    他对着娄骁很是悲切:“光禄大夫放心,孤定会还表姊一个公道的,还望你好好宽解姨母,免得母后也跟着伤心。”

    娄骁只锁着眉头,低头应了。

    高潜环视一周,有些意兴阑珊:“回宫。”

    离去之际,他不忘替梁婠理了理鬓发,语气轻柔:“你可要好好学,他日回宫,孤是要考你的!”

    他弯着一副眉眼,笑容清朗,唯独眸光中满是冷淡的凉薄。

    皇后离去前往她这边看了眼,已不复往日的神情。

    梁婠只迈了半步,袖子底下却被陆修拉住,余光看去,似乎方才并非有意阻拦,只是收回牵着她的手罢了。

    帝后离开,一众人也纷纷离去。

    梁婠紧绷的弦并未就此松懈,如果没猜错,高潜是认出她是与陆修在假山里幽会的女子,不止如此,他还疑心躲在窗外的就是他们。

    可高潜是如何认出她的呢?

    梁婠想不通,当时她裹着陆修的衣服,整个人几乎是藏在他怀里的……

    陆修瞧她一动不动,眯起眼抚上她的鬓边。

    梁婠一惊。

    陆修牵起她的手,将发簪放在她的手心。

    这样亲昵的举动,她的心却凉到底。

    梁婠呆呆盯着发簪,她终究还是小看了高潜……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明明是你做的丑事,竟要我阿姊替你背骂名!”

    见人走尽,曹丹青冲着梁婠就扑过来,高扬的巴掌就落下。

    不想面前猛不丁冒出一把剑,将她前冲的身子拦住,用力一挡,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我?!”曹丹青气急败坏。

    周昀叹气。

    渊收回剑,板着面孔,行了一礼:“女郎须知,不是什么人您都可以碰的。”

    他说完就像影子似的又立到一边。

    梁婠瞅了瞅渊,头一次表现出像是友方。

    正诧异这变化之大,却听陆修极为淡漠的声音。

    “明日,我会派人去梁府接你。”

    梁婠神色复杂看他:“去哪儿?”

    陆修瞧见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冷嗤一声:“你现在还能去哪儿?”

    说完抬脚就走。

    梁婠看向周昀,周昀两手一摊,只是摇头,爱莫能助。

    梁婠又看渊,他冷着脸,跟从前一样。

    梁璋被抓了,回去梁诚不会放过她,高潜又在故意试探她,让她进宫,却又不说何时进宫,还叫陆修调教她,这个调教分明就是……

    梁婠猛吸口气,咬牙追出门外。

    周昀也跟了上去。

    曹丹青从地上爬起身,却见曹鹿云双目赤红,怔怔望着门口,白皙的脸上两行清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阿姊……”曹丹青连忙上去给她擦拭。

    曹鹿云却挡开她的手,声音低哑却坚定。

    “丹青,我只哭这一次,就这一次,往后,哭的人只能是她。”

    曹丹青张了张嘴,这样的阿姊有些陌生,可转念想到大司马不仅做了对不起阿姊的事,还让她受了莫大的冤屈,最可恨的是自始至终都不见他来问候一声。

    “阿姊,我们去找阿父,就说你不嫁了,好不好?咱们相府还能养不起你嘛?”

    “不嫁?”曹鹿云抬头看她,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丹青,如果我说不让你嫁周少保,你答应吗?”

    “这……这不一样!”曹丹青语塞,她可是从小就立志要嫁给阿昀的。

    曹鹿云拭掉眼泪:“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

    且不说这门亲事是长辈们早就默认的,就算不是,也是主上金口玉言许下的,要知道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大司马夫人,而她,不过就是君臣共享的一个玩物而已!”

    曹丹青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是,主上也不过是叫她暂时跟随一段时间,终归还是会叫她进宫的,只是,她这究竟算个怎么回事儿呢,宫人不似宫人,宠妃不似宠妃。”

    “进宫?她还有那个机会吗?”

    曹鹿云优雅地弯起唇,挂着泪的脸上,笑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