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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废墟中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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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吸~

    安常结束了这次的修炼,试了试睁开双眼。发现果然还是做不到这个简单的动作。

    他睁不开双眼已经很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多长时间。

    从刚开始的慌乱恐惧,到想要动弹却连眼皮都不会颤抖的努力,再到现在的麻木。他已经习惯了明明身体就在掌控中,偏偏连动一下都是奢望的感觉。

    每次修炼完毕之后,尝试睁开双眼算是他不认命的反抗吧。

    这次尝试一如既往的再次失败,他开始回忆过去。

    从能回溯的最初记忆开始,一点一滴的,认认真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这些记忆不知在他脑海中回忆了多少遍。从他结束某次修炼后,想到女儿,悚然而惊的发现,女儿的音容笑貌竟然变得模糊不清。才做出了每次修炼完毕之后必须回忆自己过去的决定。

    他的过往随着不知多少遍的回忆,早已被他掰开了揉碎了的填满脑海中,而关于女儿的点点滴滴更是珍而重之的深深埋进脑海最深处。

    他可以忘掉自己不愉快的童年,忘掉孤身打拼的苦累,忘掉突然闯入他人生又抽身离去的她,忘掉一切。他都希望还记得的一个是他自己,一个就是他的女儿。如果某天他将女儿忘掉,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他如此努力的试着醒来,一部分是因为身为人类的本能,另一部分就是他知道他的女儿还在等着他。

    每次想到这里,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应该那么仓促的进行在外人甚至自己看来都是自杀的实验,好好的陪着女儿过完一生不也挺好的?

    然后得出,每次思考后一模一样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样都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疯了一样将一切都赌在导致他至今无法醒来的奇怪实验中。

    安常自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孤儿院里,院长是个中年大叔,酷爱道家文化,沉迷于不切实际的修真炼道里,还会时不时的给孤儿们诵念道经。安常深受其影响,渐渐大了,接受过义务教育之后,就不再信院长常常念叨的练气吐纳什么的。

    院长去世,安常去参加葬礼的时候,难过的一度自欺欺人的认为院长是羽化飞升了。现在想来修炼可能是真的,院长羽化飞升是真的在自我安慰。

    安常内心自嘲一笑,自己的实验应该算是成功了,验证了人是真的能练出气来的。可是,控制着这股气在体内到处游走到底算不算修炼,安常也不太清楚,也没人能回答他。整个天球练出气的估计就他一个,他认为那就是修炼,也没人能反驳他。要是能醒来估计还能成为练气鼻祖什么的。

    但是都多久了,自从他在实验中练出这口气,从丝丝缕缕到汪洋似海。他就维持着这种意识清醒,身体也在掌控就是不能动弹的状态。

    久到他心生绝望,就怕某天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老的不能动弹,女儿还被自己从三流大学硬拉来的实验助手,老牛吃嫩草了。甚至孩子都能围着自己喊姥爷。一想到这,安常都感觉头皮发麻,不敢深想。

    安常心中吐了口气,收起脑海中纷杂的思绪,将记忆深深埋进脑海,再次开始修炼。

    ……

    呼~

    吸~

    又一次修炼结束,将气缓缓引导至丹田处,安常内心轻叹,试着睁开双眼。

    又是重复了无数次的结果:失败。

    但是,安常似乎听到了一丝异响。

    混杂在自己心跳声、血液流动声、气在丹田中翻腾的声音,那非常非常微弱却异常坚定出现的轻鸣声。

    类似门禁打开发出的“嘀”声,安常陡然激动了起来。

    这声轻鸣对于安常来说无异于在一片寂静中,猛然响起一道雷声,轰耳欲聋,不,还要强烈的多。他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声轻鸣中。

    像是先天性耳聋患者第一次听到声音,那美妙激动的心情,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长久的黑暗中,终于疯了。

    他再三确认,轻鸣声清脆刺耳,坚定的响在他的耳边。

    几声之后,轻鸣声戛然而止,随后响起一道机械的合成声,这道声音似乎在述说什么,然而安常十分确定,除非他真的疯了,不然他不可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安常就是听不懂,这道声音起伏有序,除了没有任何情感,分明是种语言,但却不是安常已知的任何一种语种。

    激动的心情被这话语声击破,陌生的语种,机械的声调,让安常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

    机械声响起后,再无其他后续。但安常忐忑的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

    身体传来好像是水流涌动的触感,轻柔缓和的汇聚在胸前。

    然后安常睁开了双眼。

    一双干净清澈的大眼睛,缓缓流出一道泪水,划过稚嫩白皙的脸颊,落在沉凝的尘土中,激起朵朵难看的泥花。

    入目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白炽灯光,也不是预想中的医院天花板,甚至都不是在他听到陌生语种声音后,脑洞大开的各种糟糕景象。

    却可能比那些还要更糟糕。

    那是一柄染血的长剑,血液干涸在剑身上,在暗沉的夕阳下,呈现出暗黑色的光芒,安常能嗅到淡淡的腥臭味。那剑就停在他眼前,他能清楚地看见剑尖还在颤抖。

    比睁开眼就看到的这一幕更糟糕的,是这一幕背后所意味的一切。

    获得感知的第一时间,安常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才让他从一个三十四岁的大叔在无尽的黑暗折磨中变成了婴儿,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只感到恐惧和绝望,令他绝望恐惧的不是眼前悬停的颤抖染血长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恐惧绝望什么,只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那本应是重获新生的喜悦,在此时混杂着绝望悔恨,不知变质成了什么心情。

    ……

    奈德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右腿上的伤口,随后默默的清理眼前的废墟。

    碎裂的石块他一点点的搬开,遇到稍大点的他就用随手捡起的木棍撬开,碰到横亘在碎石上的木樑,他就用长剑狠狠斩成几截,直到炙热稍散,阳光西垂,他才将随自己而来的六位骑士遗体,齐整的摆在一起。

    然后他向废墟中心清理,找到了依稀还能看出是莱安娜的尸体,以及在她怀中面色青紫,早已没有呼吸的婴孩,他又忍不住的嚎啕痛哭。

    哭声收敛,奈德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不远处的黑色圆形物体。

    黑色圆形物体在夕阳的照射下,其上道道暗紫色的纹路,散发着不详的光芒,奈德提着长剑,走了过去。

    就在奈德的视线下,那黑色圆形物体,暗紫色的纹路开始扭曲变形,由圆形缓缓的一点点收缩,本来大概直径两米的圆体,等到奈德走近,已经缩小到了一米左右。

    即使奈德今日经历了种种可怕的事情,眼前这挑战他人生常识的一幕仍然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也让他心中有了警惕,将剑缓缓横在身前。

    小心翼翼的缓步接近,那圆体开始下陷变形,当奈德走到面前的时候,已经变形为了一个婴儿的形状,然后那黑紫色缓缓滑动,露出了稚嫩的小手小脚,像流水一般,那黑紫色缓缓汇聚在了婴儿胸前,变成了一道黑紫色的印记。

    转瞬之间,奈德那并不丰富的推理思维,犹如神助般的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场天灾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看似无害的婴孩!

    念及至此,他横在身前的长剑,含着愤恨刺向面前的婴孩眉心。

    恰在此时,婴儿睁开了他的双眼。

    奈德看着眼前的婴儿,稀疏的黑色头发,清澈的黑色大眼睛,淡淡的眉毛,那划过眼睑的泪水,手中的长剑开始颤抖。

    “啊!”他鼓气似的大喊了一声,最终还是将长剑丢在一边,跪倒在婴儿面前,将孩子抱了起来。

    他说:“也许你是这一切的凶手,但造成这结果,是我自己的咎由自取。”说着,脸庞上再添一道新的泪痕。

    从小受到的骑士教育让他做不到对无辜的婴孩下手,这从天而降的灾难所造成的罪孽也被他归于己身。纵使是他一厢情愿,但事已至此,他除了将这一切担负起来,没有其他选择。

    夕阳斜,红色的光洒在这片废墟,落在奈德和婴孩身上,像是染了一层血。他们的影子也被越拉越长,直到消失在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