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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国的中的六国都处在南方,然而唯一处在北方的王国,北境的领土是其他六国加起来那么大,人口却是七国中最少的,地广人稀是北境的真实写照,寒冷则是北境不变的标签。
安常对于温度的变化体会不深,但对于人口稀少,他切实的感受到了。
从临冬城出发,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向南,无论是他从庞然繁杂的信息中得知,还是探测范围更广的火种程序的提醒,都在告诉他北境是有多么荒凉,人口是多么稀少。
在临冬城的时候,他将大部分精力用在对抗庞然繁杂的信息冲刷,虽然临冬城的一切他都犹如掌上观纹,但临冬城毕竟是北境的首府,生活其中的人们,日子还算不错。
当安常离开临冬城,一路所见,让他真切的见识到,一个生产力低下的世界,其间的居民生存的是有多困难。
他见到许多让他沉默的事情,那些事情对他而言就像发生在眼前,他用自欺欺人的方式让自己对那些事情视而不见,但庞然繁杂的信息却一直在提醒着他。
“克拉兹,”骑在小马上的罗柏看向安常,“我们出来一个月,都要走出北境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罗柏的赤褐色头发微微耸拉着,身上的厚实外衣已经脱下,黑色衬衣吸收着稍显炽烈的阳光,小脸上微见汗迹。
罗柏在安常的左手边,塔塔娜在安常的右手边,罗夏则是默默跟在后面半个身位。
他们四人除了罗夏,都骑着小马,根本没有速度可言,走了快要一个月,却连北境还没有走出去。
但对于罗柏和塔塔娜而言,这已经是场漫长艰辛的旅途了。
安常很清楚这点,他看得到罗柏和塔塔娜因为长期骑在马上,大腿摩擦出的伤痕,还有时常没有旅店的缘故,不得不露宿野外,加上温度上升,身上有了一股难闻的淡淡味道。
露宿野外的那几张帐篷还是班扬.史塔克极力让他们带上的,幸好罗夏骑的是一匹成年战马,可以承载的住,不然他们四人在找不到旅店的情况下,就只能生个火堆,睡在地上了。
“罗柏,”安常对他露出微笑,“走出北境才是这场旅途的开始,而现在我们的旅途还没有开始呢。”
他笑的很开心,“罗柏是不是想妈妈了?”
罗柏小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但他没有承认,嘴硬的说道:“没有。”
八岁的小姑娘,塔塔娜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眼睛微红的插嘴道:“我想妈妈了。”
这种骑在马上,长达一个月的经历对她实在痛苦,特别是在她最开始不会骑马的时候。
她骑的这匹小马虽然没有罗柏的漂亮,却足够温驯听话,甚至不需要塔塔娜做什么,只要坐在马背上,小马就会自己跟着另外两匹小马。
一个月以来,她慢慢学会该怎样控制这匹小马,费了她很大功夫,也让她吃尽了苦头。但她最近都处在学会骑马的欣喜之中,情绪很好。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身边那么长时间,思念一直都在。
安常轻声安慰了她两句,他很熟悉这种情况,应对起来也显得轻松自如。
其实一路上并不太平,发生了很多事情,遇到过看他们身边没有大人而起歹心的旅店老板,遇到过想要用一辆破旧马车换他们马匹的一个马夫。甚至遇到过几次流贼,但安常让他们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在途中,安常拿着一块紫色硬板,上面会出现七国的通用语言,他用来教罗柏和塔塔娜维斯特洛的文字,罗夏也会跟着学习。
而且罗夏一直好奇那块会自己出现文字的紫色硬板,他询问无果之后,将之归于魔法。
一个月以来的相处,罗柏三人对安常的了解逐渐加深,而安常比他们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他们慢悠悠的走到徬晚,来到颈泽地带,并没有见到可以住宿的旅店,却看到了一座小村庄。
起初安常对于这种行进速度感到非常不满,太慢了,慢到他几乎无法忍受,但与罗柏三人相处的过程,他感到心情愉快,庞然繁杂的信息对他自我思维的冲刷似乎都减弱了不少,他甚至不需要进入睡眠来缓解庞然繁杂的信息对他自我思维的细微改变。
因为他几乎察觉不到自我思维的变化,这是好事,他乐于见到。
他此前从来没想到除了睡眠,还有这种对抗庞然繁杂信息冲刷的方式,所以他接受了这种缓慢的行进速度。
反正对他而言,想要快速赶路,真的很容易。
这座小村庄没有一个人,安常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不止现在没有人,那些光告诉他,这里十几天前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只是现在更显破败。
但他没有开口提醒,只是坐在马上,看着罗夏一间间屋子的去敲门,其实不需要敲门,好多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
安常还能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到十几天前还有些殷红,现在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房间里到处是翻找的痕迹,他还看到这座小村庄的后面就埋着这座小村庄的所有人。
这里应该是被流贼光顾了,安常做出判断,这不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被洗劫的村庄,却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幸存者的村庄。
流贼一般只拿物资,快速的洗劫一遍,就快速的离去。因为有本地贵族的守卫队巡视,这些流贼若是停留时间过久,大概率会被抓到,然后关进大牢或是直接处死。但光临这座小村庄的流贼似乎时间充足,一点都不担心本地贵族的卫队,而且丧心病狂。
杀光了整个村庄的人,埋在了村庄后面的树林里。
安常沉默,自我思维微微跃动,从庞然繁杂的信息中努力分辨出一些细节。
那些细节告诉他,应该不是流贼所为,虽然房子里的财物和村民圈养的牲畜都被带走,但村民似乎没有任何反抗,就像是毫无防备的将行凶者迎进房中,然后被杀死在家中。
安常看向一间茅草屋,这间茅草屋处在村庄尽头,贴近树林,里面有翻找的痕迹,却没有任何血迹。
行凶者显然没有在这间屋子找到什么财物,泄愤的踢倒了屋子里的破旧桌子。
安常注意到那张破旧桌子有被扶正然后再次被推倒的细微之处。
看来这座小村庄还是有幸存者的,但距离事发太久,差不多已有一个月,那时他们才刚刚从临冬城出发。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在村庄转了一圈的罗夏脸色有些不好看。
塔塔娜看了看安常。
罗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这种情况,听老奶妈说过,鲁温学士也提到过。
不同的是,老奶妈的口中,造成这种情况的都是恐怖的怪物,而鲁温学士则说这是当地领主的失责造成的。
“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安常开口说道。
他眼中神采跳动,带着罗柏三人来到那间唯一没有死过人的茅草屋。四匹马儿则被罗夏拴在了旁边的屋子里。
塔塔娜在屋子里找到了一张兔子皮,她在临冬城的时候,抓到过兔子,一眼就认出那张挂在墙上的毛皮是从兔子身上剥下来的。
天色渐黑,罗柏从罗夏手中抢走生火的活儿,安常则出去了一小会儿。
他站在树林的埋骨之地,沉默良久,细数尸骸的数目,三十四具体型各异,已经腐烂的尸骸。
他记住这个数目,然后抓了几只兔子回去。
兔子被剥皮架在火堆上炙烤,安常左右翻动,还会撒上一些调料。
那些调料有些是从临冬城带出来的,有些则是安常自己路上遇到的,他从庞然繁杂的信息中判断出,那些青翠的植物用作调味应该不错,事实证明确实不错。
罗柏很快将脑海中关于无人小村庄的各种恐怖联想抛之脑后,有些羡慕的看着动作娴熟的安常,在临冬城的时候,对于克拉兹易,父亲带他见过很多次。
但每次父亲的态度都像是去见一位什么大人物,严肃认真的不行,连带的罗柏对于那个私生子哥哥也暗自心怀一种奇怪的感情,谈不上敬畏,更多的是孩子的好奇和不服气。
然而,一个月以来的亲密相处,他对于这位私生子哥哥真的心服口服,从心底生出敬佩,他觉得安常简直无所不能,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兔肉烤好之后,安常看着三人狼吞虎咽,自己跟着吃了两口,他克服了在他眼中处在不同层面的兔肉,将它定格在美味的食物上,而不是鲜活的兔子或是血淋淋的生肉。
美味的食物进到肚子里,安常毫无感受,除了刺激了下他的味蕾,没有其他任何感觉,而那些兔肉还未到达胃部,就被循环往复的能量场分解。
晚饭之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安常坐在一旁看着罗柏三人收拾好,躺在地上铺开的毛毯上,盖上厚实的毛皮被子,沉入睡眠。
他走出茅草屋,冲入高空,在夜色中来到了颈泽贵族的城堡上空。
安常眼中点点神采闪烁,城堡内的一切映入眼帘。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但这次天上的月亮特别明亮,表面上的狼头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