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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两人刚在座位上坐下,边上便有声音传来。
林东扭头朝声音处看去。
只见旁边的座位上一个披肩长发,五官精致,戴黑框眼镜满满都市气息的年轻女性正脸带惊喜的看着他。
却正是前些日子摆摊遇见的秦陆。
林东微笑点了点头。
“您还记得我吗?”
秦陆看着林东的眼中满是喜色,开口问道。
“记得,您是给过我名片的凯陆律师事务所的秦女士。”
林东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刚说完,还没等秦陆说话,边上满脸好奇的胖子便把脑袋伸了过来:
“东哥,这美女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大美女?”
秦陆微笑着,主动伸出手握向胖子,大大方方的说道:
“你好,我叫秦陆,秦始皇的秦,陆地的陆。”
胖子赶紧从抱住吉他箱子的双手中把右手腾出来,脸上肉挤在一起笑道:
“秦美女,你好,我叫燕立伟,燕子的燕,起立的立,伟大的伟,是东哥的铁杆兄弟。”
秦陆又把手伸向林东:
“不好意思,上次忘了问您的名字......”
“我叫林东,双木林,东方的东。”
林东也伸出手轻轻握了下。
“林先生,上次认错打扰的事我还得跟您道个歉。”
“没事,我这人长的大众化,时常会碰到有人把我认错的。”
林东笑着摇了摇头。
“哪里,您太谦虚了,您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您的头发?我上次见您好像还不是这样的。”
秦陆看着林东的满头银发,有些疑惑的问着。
“闲来无事,染了下......”
“对,染的,”
林东还没接话,旁边胖子又把脑袋凑了过来:
“秦美女,你看我东哥染了一下还是很帅的不是,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单身。”
噗嗤!
胖子刚说完,秦陆轻笑出声,随后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好意思,不过,确实是挺帅的,两位也是去同化县么?。”
林东暗暗瞪了胖子一眼,正要回答。
突然,“哧”的一声响。
行驶在县级公路上的小巴车停了下来,随后前面的车门打开。
只见从车门处上来一个抱着一只灰色猴子,身材健壮的农妇。
农妇穿的极为俭朴,只是与那五大三粗的壮硕身材不搭的是脸色却极为苍白,没有多少血色,神情冷淡,面无表情。
一只手紧紧的把灰色猴子抱在怀中,步伐怪异的在小巴车前面找了一个临近车门的位置坐下。
车门关上,小巴车又重新开动。
后座的林东却浑身一紧,那健妇抱着灰色猴子正是寻了多日未果与人皮老鼠一起的泥猴。
旁边看到猴子的胖子也随即神情紧绷,小声在林东耳边问道:
“东哥!是那只猴子不?”
林东轻轻点了点头。
“动手不?”
胖子说完,轻轻拉开吉他箱拉链,把手伸入其中,握住箱中的钝剑。
“不急,胖子,先等等。”
林东按住胖子伸入吉他箱中的手,说道。
现在不是斩这猴子的时候,车上的人太多了,蓦然动手不说惊世骇俗,还会伤及无辜,虽然这世间接下来肯定有变,灵异会频出不止,但现在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还是一个格物致知理论占据绝对主流的唯物主义社会。
“先跟着,看看情况再说。”
林东又接着说道,说完,运转法力,眼中金光隐现,朝前方的农妇望去。
只见健壮的农妇在法眼下,苍白脸上夹杂着一层青色,一双眼睑之中全是眼白。
周身满是腐烂伤口,伤口处有黄色的汁水流淌,更有白色的蛆虫不时在腐烂处爬进爬出,但奇怪的是隐隐有一丝香火味从腐烂处传来。
而在农妇各手脚关节间隐隐可见系着一条条白色细线,所有线头汇聚在她身上的泥猴手中。
白色细线操纵着农妇的行动,一静一动之间,关节怪异形似僵尸。
人形木偶?
林东强忍住眼前画面带来的极度恶心感,心中暗暗想道。
看来这只泥猴子只怕要比灰毛老鼠强上不少,所会的也多,又是施障眼法,又是披人皮装人,现在还能把死人当提线木偶。
只是不知道这世间怎么会有人把泥猴子当神祭拜,致使它香火成型。
这农妇看着也死了一段时间了,也不知是不是泥猴所害,但无论如何,这只泥猴全是披人皮,操纵死尸这样的邪术,绝非善类,既然遇到,今日却定斩它不可。
林东心里正想着。
旁边座位的秦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林东答话,有些奇怪,于是顺着林东视线看去。
只见视野之中一个有些诡异的健壮农妇手上抱了一只灰色猴子。
“这有什么好看的嘛?”
秦陆心中正疑惑着。
前方那只灰色猴子突然转过头来,双眼直直看着秦陆。
秦陆只觉那猴子眼中黑雾流转,如若无底深渊,瞬间吸引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轰!
......
“娘子!”
秦陆抬头,温柔的望向自己的夫君,只觉的夫君本就清隽消瘦的面孔似是随着连日来的挑灯夜读又憔悴了些许。
“夫君,此去京城赶考路途遥远,还须下雨打伞,冷了添衣,照顾好自己,妾身在家等你高中回来。”
“多谢娘子关心,为夫省得,切记在家莫要太过操劳,有事便找叔伯帮忙,为夫此去,定要金榜题名,锦衣归乡,以报答娘子十载辛劳。”
秦陆看着自己夫君那深若幽潭,又灿如星辰的双眸,柔声道:
“夫君,妾身别无所求,只盼你平安归家即可。”
“娘子,保重。”
“夫君,保重,一路平安!”
秦陆目送着夫君一身青色士子衫,背着书箱,消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江南清晨的蒙蒙烟雨里。
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
每一天傍晚,秦陆都会站在巷头的柳树下,望着直通远方的官路,翘首以盼。
时光一年又一年,秦陆不知自己已经磨了多少桌豆腐,只依稀记得门前的梧桐,青了又黄,黄了又青,隔壁和她同年的王婆家,已经抱上了第二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昔日的豆腐西施,从纤白玉指,磨到十指枯槁,从一头青丝,盼到红颜白首。
每日的太阳即将落下的傍晚,老态龙钟的婆婆,满面皱纹,一身银发,依旧拄着拐杖站在巷头柳树下颤颤巍巍的朝官路上张望。
又一个柳絮飘飞的季节,已经白发苍苍的秦陆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她忘记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到何处去。
只觉的自己就如那飘飞的柳絮,无根浮萍。
“娘子!”
藤椅上的秦陆艰难的扭头看去,只见小院门口,一身锦衣华服,清隽消瘦未见丝毫变化的夫君正用他那双深若幽潭,灿如星辰的眼眸看着自己。
一如不知道多少年前,他离开的那个烟雨蒙蒙的清晨。
秦陆忽然笑了,笑容绽放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却灿烂似年方二八的少女,她拄起拐杖,犹如新嫁的小媳妇般,颤颤巍巍朝门口的夫君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