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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莫府风云突变,黑云压城,莫青松在厅殿内大发雷霆,怒火攻心。
秋菊则在下面跪着,瑟瑟发抖,哭得带雨梨花,差点没一个劲哭得抽了过去。
“大小姐去哪了,你们去了哪里她不见的?!”莫青松气得咬牙切齿,“不见了你不去找她,一个人回来找死么!?”
“奴婢也不知大小姐去了哪。”秋菊抽噎着,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淌,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奴婢,奴婢和大小姐一同回府,在街头的巷子口,大小姐说,说那有卖茶叶的,要去买,留下奴婢看着灯笼……结果奴婢再一看,大小姐就不见了……呜呜呜,老爷,奴婢知错,奴婢知错。”秋菊哭哭啼啼。
莫青松一甩衣袖,“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大夫人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一个大姑娘家能去哪呢,这夜里,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她要去哪里呀!”
三姨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或许是找她的情郎去了,姑娘大了留不住啊,”她甚至大着胆子猜测道:“咦,说不定她腹中胎儿不是土匪的,就是那个情郎的……”
大夫人给三姨娘使眼色,拿胳膊肘捅了捅三姨娘。
三姨娘嘀咕了一句,“你戳我做什么,事实就是如此……”
二姨娘打了个哈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莫青松脸色成了猪肝色,他道:“你发现小姐不见可曾去找卖茶摊贩问了?”
秋菊回答道:“奴婢找了,卖茶小贩说没见着小姐……”
三姨娘扭着脖子晃着腰,说道:“呵,我怎么说来着?”
莫青松道:“小姐不见这件事不要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若是谁嘴巴不严实走漏了风声,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说完,莫青松从地上拉起秋菊,道:“秋菊,你给我带路,去找卖茶小贩问个清楚。”
事情如秋菊所说的,到了案发地,卖茶小贩说:“我今晚生意惨淡,除了一个老头子来买了八两茶粉,就没有旁人光顾了。”
莫青松道:“你肯定?”
小摊贩十分笃定,“我敢打包票,你姑娘绝对没有来我这里,我断然不会记错。”
莫青松问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抬脚正要离开,忽然又转过身,“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灵秀的公子从摊前走过?”
卖茶的小贩真切回答:“不曾,别说一个灵秀的公子了,就是丑陋的公子我今晚也不曾见过一个。”
回府的路上,莫青松坐在轿子里,心有疑虑。
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溜走了,溜得悄无声息。
作为一个父亲,他自问没有愧对过莫语,可莫语呢,有没有将他当做父亲看待过?
被匪徒女干污,怀了野种,一意孤行不愿打胎。
罢了,不愿打胎就不打胎吧,自己好心下了血本给她找个良配,她可倒好,拒婚,顶嘴不说,还胆敢给李知县使脸色!
现在又出了这档幺蛾子事,他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了!
自己的闺女,这么些年来,他却不懂她一丝一毫。
外头夜黑风高,明月被乌云遮盖住,莫语一个姑娘家,又没有武功傍身,万一遇到流氓土匪,后果不堪设想!
莫青松连连叹气,愁云盖顶……脑海里突然响起三姨娘的话:
“她呀,或许是找她的情郎去了,姑娘大了留不住啊……咦,说不定她腹中胎儿不是土匪的,就是那个情郎的……”
细细想来,三婆娘的话有点道理,这之间串起来,之前莫语死活不愿打胎,死活不愿嫁给李锡的事情,也能说的通了……
以及之前楚尚书登门要莫语去指认凶手,莫语惊慌失措的表情!
可能莫语压根不是被土匪女干污的,而莫语怀上的野种就是她那所谓情郎的!
如此莫青松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灵台一片清明,莫语定是瞅准了今日去采购灯笼,与那混蛋约定好了一同私奔!
他爷爷的!
莫青松大怒,一掌下去,拍得轿子也晃动了好几下。
“这丫头!连她老子都敢骗!”莫青松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心灵遭受重创,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既上不来又下不去。
莫青松靠在轿壁上,微微翻动着眼珠子,心里又怒又急。
为何非要私奔?
那个男人如此见不得人么?寒酸到她宁愿孩子是土匪的,也不敢说是那混蛋的吗!?
既然如此寒酸,莫语晓得那混蛋寒酸,为何要与其一同私奔?
乖乖听从父亲的安排,老老实实嫁给李知县,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做知县夫人不好吗!?
轿子里面又是捶打声,又是撞击声,轿夫不放心,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里面传来莫青松颓然老迈的声音,“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家莫语都没了,我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