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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
地上的澧从云传来一阵怪笑,地上亮起蜿蜒的红光,他处在红光的最下方,道道流动的气顺着红光输送到他的体内。
“结束,是该结束了!”
“所有人都要死,都要死!”
澧从云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远处传来阵阵熟悉的惨叫声。桃夭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的地方,原本被隔绝开的无数同门皆被红光束缚捆绑,面色痛苦。
精血灵力顺着红色光束源源不断的被抽走,肉身以可怕的速度飞快干瘪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赵云颤抖着嘴唇,看着自己圆润的身子宛如放了气的皮球,眼前阵阵发黑。
不光是赵云等人,连阴晨,巫均和冥珠,都被红色的光束围住了。
“怎么回事?”
冥珠尖叫着,惊慌的拉扯绑在身上的光束,但是光束快速的从她的身体里抽取精气,她啊了一声,动弹不得,眼中惊恐的看向阴晨。
阴晨的身上也有无数红色光束,但是阴晨被宗木打的奄奄一息,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来是否痛苦。
巫均周围的光束只是虎视眈眈的围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早在觉察到红光一闪的时候,宗木就扔下阴晨,跳到了青水的身旁。有了宗木的守护,红色的光束像是围着巫均那样围着两人,不断的游走试探。
“啊,啊···”
青水张了张嘴,宗木趴下头,半天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你说清楚一点,我听不清。”宗木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认真,怕青水也听不清,便一字一字的讲给青水听。
青水说不出话,清润的眸子有些灰暗,他直直的看向远处的高山,艰难的动了动脑袋,想让宗木注意到远处。
然而宗木眨了眨眼,“你说啥,你想喝水吗?”
“可是没有水啊,要不你先忍忍吧。”他很认真的思考去哪里给青水弄点水喝。
青水急的快要死过去了。
手持北极剑的澧从云双目的紫光被红光代替,他机械的挥舞着北极剑,像是一头没有意识的怪物。
桃夭的心沉了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血阵,是专门用来克制澧从云的。
抽取修炼之人的精血灵力用作提升,这种血腥残酷的晋阶方式对一个修仙之人来说,必生心魔。
生出心魔的澧从云,如何还能消磨北极剑的戾气。
果不其然,黯淡下去的紫光重新亮了起来,澧从云放弃抵抗,以自身血肉为代价换来的北极剑的短暂安宁,功亏一篑。
有了无数同门精血作为后盾的北极剑,再没有顾及,暴虐充斥了整个天地。
锵——
扇骨剑与北极剑狠狠交叉在一起,爆裂处一连串的火花。
刺目火花映照下,只见到桃夭的一双黑眸深沉如渊,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越静越压抑。她浮在空中,一边操控着幽冥扇阻隔澧从云,一边观察着笼罩了千里剑冢的血色脉络。
找不到大阵的阵眼,澧从云就不会停下。只有找到阵眼,摧毁大阵,才能唤醒澧从云的意识,压制住北极剑的戾气。
幽冥扇骨飞舞回旋,扇骨锋利,刮在澧从云的身上脸上,留下道道血痕。但澧从云毫无知觉,他睁着猩红的眼,暴虐的气息阴冷又邪佞,他似是胜券在握,桀桀的笑着。
不死不休!
这样的澧从云,桃夭难耐的闭上了眼,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一样,压抑而难受。
远处,一道炙热的目光近乎贪婪的看着行动踉跄的怪物一样的血人,像是看着爱慕的姑娘。
体内的伤势在悄然修复,快了,就快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战栗,多年谋划,眼看就要成功了!
风声在呼啸,空气里传来潮湿的腥气,那是血液的味道。
桃夭睁开眼,眼中的山河模样大变。
她目光所及之处,红色的血气,黑色的邪气,清晰可见。
咦?桃夭双目微眯。
阴晨趴在地上,微微颤抖,他等待着,等待着那人将北极剑的全部意志磨灭,神兵无灵,就能重新择主。
“竟然是你。”清冷的音调带着点诧异,从脑后骤然响起。
阴晨身体一僵,危险的信号从脊椎冲上后脑,求生的欲望令他的身体灵活到了极致,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锋利的一剑。
然而剑锋锐利,边缘的锋芒依旧将他的衣衫震碎,露出赤裸的上身。
条条红色的血线布满皮肤,像是邪恶的咒符,可怖而阴森。
“果然是你。”桃夭并不意外,刚刚从空中观察,阴晨所在的地方的阴气浓郁到了极致。
“怎么回事?!”
没什么力气的冥珠艰难的睁开眼,难以置信的质问阴晨,“你竟然算计我!”
眼看着自己暴露了,阴晨也不再伪装,他阴恻恻的狞笑起来,无视了冥珠怒睁的双眼,也看不见巫均震惊而失望神情,看不见一地的哀嚎与鲜血,他的眼中只有那道璀璨的紫光,在烨烨生辉。
“是我又怎么样,不服从妖主的贱人,死路一条!”
“你敢杀我吗?你只要敢杀了我,那个人也会跟着我一起死,有紫微大帝做陪葬,死也值了。”
阴晨得意的看着桃夭,笃定了她不敢杀他。
桃夭没有理会他的张狂,平静的开口,“你想怎么样?”
阴晨眼珠子转了转,桀桀笑了几声,“你毁了我的衣裳,不然先把自己脱干净,我再考虑考虑。”
当众脱衣,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女子来说,这是何等的屈辱。
“夭夭。”
宗木站在红色光束的包围之中,干净澄澈的眸子里装满了担忧,他不太明白阴晨话中的意思,但是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不答应吗,那我不客气了。”阴晨抽出一柄剑往自己身上一扎,奇异的是半点鲜血都没有留下,而远处,澧从云痛苦的弯下腰,即便没有意识,他的意识直觉,在阴晨的身上。
“下一剑,我可不敢保证刺在哪里了。”阴晨昂起下巴。
“呵,”桃夭勾了勾唇,艳丽的红唇在黑夜中格外的妖冶,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见她幽黑的瞳孔深处又血光一闪而过,“就凭你,也配?”
话音未落,身形嗖的消失,阴晨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已从背后袭来。
如鬼魅出行,桃夭的动作快到无形。
身体不停的被摔打,仿佛只是为了发泄,阴晨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蠢货!”
疼的又不是他,打他再多又能如何。
桃夭看了他一眼,打的就是你,不打你,怎么让那个人痛。
远处的澧从云渐渐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北极剑发出璀璨的紫光,想要驱使澧从云再站起来,但是幽冥扇虎视眈眈,毫不客气的直奔北极剑的剑身而去。
噗——
尽管感觉不到痛意,但是身体上的血肉却有承受的极限。
阴晨双手凝出一团黑气,在桃夭又一次靠近时,用尽全身力气,挥洒了出去。
黑气立刻笼罩了桃夭的全身。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畅快的大笑回荡在剑冢上空,阴晨看着在黑色的邪气中没有挣扎的桃夭,眼中的恶毒之色再无遮掩,“这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至阴邪气,就算你出身不凡,也难逃一死!”
刚要撕碎邪气的桃夭手下一顿,“至阴邪气?怎么来的?”
“你何须知道,”见桃夭没有挣脱邪气,阴晨放了心,大咧咧的坐在地上,眉目傲慢,“你知道妖界吗?”
“不知,我只知道冥界。”
“呵,都死了万年的人了,哪有资格再位尊顶峰,等妖主荣登大顶,冥界便是妖界!”
提到妖界,阴晨的情绪格外的高昂。
“这些邪气,还得谢谢你,”阴晨斜睨了桃夭一眼,“要不是你在仙府多管闲事,这至阴邪气还练不出来。”
妖族在仙府用来放血的都是妙龄女子,女人本就通阴,更何况是未经阳气的至阴之体。
被桃夭破坏而没有完成的血浪,被炼制成了血阵的材料,这一道道血色脉络,都是当初仙府中的女子。
是废物利用,但是更能肯定的是,九尾原本的计划是真的失败了。
“能逼我使用这个也算是你有点本事,我便送你轻松上路。”阴晨说完,口中念念有词。
黑色的邪气开始蠕动,但是很快,就再无动静。
阴晨不敢置信的睁开眼,不死心的又念了一遍,还是没有动静。
一只白皙纤弱的手从邪气中伸了出来,只见那只手轻轻一撕,就将邪气撕开一道口子,露出桃夭如玉的面孔。
“进来布阵的,是九尾吧。”桃夭从邪气中走出,手臂一挥,邪气便没了踪影。
阴晨愣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桃夭的手握住他的天灵盖,后怕才急剧飙升。
“悄悄告诉你,论天下至阴至邪,我才是祖宗。”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一柄血红色的折扇飞舞,切菜一样瞬间将红色血线一一斩断,阴晨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早将自己的身体与血线融合,斩断血线,就是斩断了他的身体。
那柄折扇扇骨莹润,扇面惊鸿一过,灼灼桃花妖冶。
阴晨大喊,“你是···”,灼热的身躯瞬间冰冷,睁大的双眼永远定格在桃花之下。
他的灵魂被幽冥扇给灭了。
没有了阵眼的大阵自动破阵,澧从云宛如破碎的娃娃躺在地上,滚烫的鲜血将北极剑彻底浸染,感应到澧从云的气息越来越弱,紫光一闪,北极剑融进了澧从云的身体。
桃夭松了一口气。
北极剑终究是不会噬主的,一身热血浇灭万年的戾气,为了北极剑,澧从云已经竭尽所能。
看着满目破碎的剑冢,桃夭的眼中流露出沧桑与沉重,万年前,就是在这里,断送了半壁江山。
黑色的苍胡颉出现在头顶,自从幽冥扇回归,苍胡颉就从金色变成了黑色,滚滚的能量从苍胡颉中洒遍剑冢,所到之处,万物复原。
远在天边的一只大眼,虚弱的仿若幻影,悄然隐去。
桃夭看了一眼,那些被当做祭品的同门,血肉重塑,飘荡的灵魂被桃夭一袖子扇回体内,片刻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星辰闪烁生辉,她手持幽冥扇,对着虚空一划,一道血红色的瑰丽圆弧极快的消失在夜空,去到那万年不曾管制的深渊禁地,搅乱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