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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一封帖子,寥寥数字,却像烛火一般点燃了整个定安将军府。
白昭渊近来正为边疆的战况忙得焦头烂额。他虽未至前线,战场的战报却一封接一封送到他的手上。上是皇帝的信任和期望,下是战况的棘手和为难,双方的压力,压得白昭渊连着半个月安不下心。是夜,白平波送来帖子时,白昭渊才刚命人往煤油灯里加了油,又让侍仆进来研了墨。
另一边,白氏姐妹俩收了消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饮香毕竟来自宫里,这时倒是没多惊讶,只是摆了摆手,让莺莺退下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说不慌张、不担心、不害怕,白望染自己都不相信。
要说皇后娘娘,还有宫里现在位分最高的李贵妃和陈惠妃,白望染也见过几次面。她还清晰地记得,从前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每次进宫见皇后,总会不小心在皇后宫里闯出各种各样的祸。皇后生性外向,不拘小节;李贵妃最是温和,善良温婉。陈惠妃虽说比起其余二位,是尖酸刻薄了些,但也不会和她这么个小姑娘一般计较。这三位娘娘,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了。
那她到底在紧张、担心什么呢?
时过境迁,母亲江氏过世以后,她便再也没入过宫。这几年宫里想来早已变了天地,有太多未知在等着她,而她的紧张和担心,也正是来源于那些未知。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孩子。现在,她的身份不仅仅只是正二品定安将军白昭渊次女,更是承王殿下的未婚妻。
白望烟知道妹妹心里担心、紧张,安慰道:“你别太害怕,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成是给婆母请个安,大不了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了。以后你和承王成了婚,即便承王已经立了府,你也总是要进宫给皇后请安的。”
虽得白望烟如此说,但白望染还是皱着眉摇了摇头:“阿姐,我倒不是怕见皇后娘娘。若说娘娘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从前我在宫里闯了多少的祸,左手碰掉了白瓷花瓶,右手撞到了刺绣屏风,皇后娘娘不仅不严惩,反而还担心我收了惊,给我小零嘴吃。可如今,我毕竟已经不是孩子了。”
白望染正烧着脑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旁的饮香听了白望染这话反而来趣了,笑得合不拢嘴。
白望染噘着嘴气呼呼:“饮香,我都急得不行了,你这是还在笑什么?”
“奴婢还真是没想到,姑娘以往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饮香说完又笑开了,带动了一旁坐着的白望烟也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望烟脸上挂着无奈的笑,看着眼前这个丫头,对一边的饮香道:“林嬷嬷,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小时候,每次跟着母亲进宫给娘娘们请安,就跟中了邪似的,走到哪儿,哪儿的花瓶瓷盘就碎一地。曾经有一回,我记得是正月进宫参加皇后娘娘的宫宴,把圣上初一刚赐给娘娘的新年礼给摔碎了,李贵妃还给她取了个爱称,叫‘平安’。”
“敢问王妃,为何叫‘平安’?”
饮香一问,一旁站着的余锦笑开了:“饮香,这你都不知道啊,因为‘碎碎平安’呀!”
屋子里几个人笑得合不拢嘴,主角儿白望染羞得脸都红了,心想着要是再不“赶客”,估计自己年幼时的那些糗事都能被阿姐翻个遍。白望染眉头一皱,愤愤道:“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哎呀不说了不说了,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我要就寝了!”
一听这话,几个人的玩笑也就适可而止。白望烟来时新点的烛,此时已经不及一指长,夜深人静时的将军府,还能听见有几只夜行的鸟儿啼叫的声音。
南霜轻声提醒,此时已近午夜,明日还要起早进宫见皇后。白望烟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用手绢擦了擦唇角,道:“确实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和你一同进宫。”
白望染的脑袋点得像啄木鸟一般:“是是是,阿姐,你也累一天了,快回去歇息。早上我的阿姐累着了,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和姐夫交代才是。”
白望烟还是不放心,一再地叮嘱着,让妹妹别太担心明日进宫的事,还准备让南霜一会儿送安神香来,给白望染点上,被白望染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毕竟就在不久前,白望染刚刚失眠了一回。白望烟听说了这事,忙让人送了安神香来,给白望染点上。不点则已,一点惊人。白望染睡了近一天,足足十个时辰,怎么都叫不醒,耽误了一整天的工夫,愁得饮香又多长出了几根白头发。
白望烟还是不放心,这半只脚都已经跨出了屋门,又回头想问两句,却被白望染硬是推出了屋子,转眼屋门就落了锁。
白望烟原本还想叮嘱几句,这会儿却只能无奈地叹气,她还真是拿这个丫头没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