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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昌都,虽是大朔京城,但其实也只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地方,从定安将军府回承王府,若是步行,大约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可白望染坐的是花轿。
虽说抬花轿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一等一好手,但摇晃毕竟在所难免。白望染头顶凤冠本就不适,再加上花轿的摇晃,只到半路便已头昏脑涨得厉害。
好不容易挨到落了轿,撑开眼皮来却只看得满眼的红。白望染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饮香手下一用力扶住,才没叫人看出来。
一番折腾,把白望染耗得精疲力竭,这才总算是挨到了入洞房。
喻和潋牵着白望染,却不敢用力握住,生怕捏疼了她。饮香和余锦跟在后头,心里喜忧参半。饮香猜得出,白望染大概是因着昨晚没休息好,今儿个又奔波一整日,故而才像现在这般模样。
寝殿之内,喻和潋与白望染并肩坐着,喜娘带着几个丫头在一旁忙活说吉祥话。白望染脑袋涨得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盼着快点熬过这场面,至少让她得个空歇一歇。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把喜房的麻烦事儿也料理完了。喜娘带着喻和潋前去会客,喜房内点着满屋子的喜烛,亮得刺眼。
屋门吱呀一响,白望染一怔,以为是承王府的人来,连忙挺直腰板端坐着。却听得一阵嘻笑——原是余锦那个丫头!
饮香看了看屋外,四下似是无人,这才放心把房门关上。余锦轻快地蹦到白望染身边,一脸笑意:“小姐,外头的人都去前厅吃酒去了,这会儿整个院子里都没人,你好好歇一歇,吃点东西。”
“余锦,咱们该改口,叫王妃了。”饮香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手里则端着一碟如意糕,送到白望染手边。“主子,这是殿下刚刚吩咐人给您准备的,您尝尝?”
白望染早被闷得不行,一听这会儿四下无人,更是随心所欲,一抬手就是一个直接,干脆利落地把盖头翻上头顶,重重地喘了好几口粗气。余锦见状心里更是心疼,连忙上前给主子抚背顺气。
饮香从碟子里取了一块如意糕,送到白望染嘴边,却不想白望染竟一口差点没咬着饮香的手指。从晨起梳妆,到这会儿忙完,足足五六个时辰,白望染却滴水未进,此时早已饿得腰身都细了两圈。
余锦怕主子噎着,忙递了茶水来,白望染只把嘴里的如意糕嚼了几口,便抬手将茶水一饮而尽,吐出“舒服”二字,又伸手取了一块如意糕塞进嘴里。
“我算是见识了,那花轿,就是中看不中用!”白望染嘴里塞着咽了一半的如意糕,左手端着茶碗,右手伸到背后一下一下地锤着腰。“我这头顶的凤冠,压得我抬头都得费好大劲,那花轿可倒好,一路走一路晃,我又被盖头遮了视线,下轿时,若不是你们扶着我,我连天地都分不清!”
余锦慌忙又递上一盏茶,心疼地道:“王妃定是饿坏了,饮香你看,主子的面色都不好了……”
“成亲的一众规矩,便是如此,咱们也只能照着做。好在今儿这一番折腾可算是熬过来了。”饮香把被白望染扫干净了的空碟子放上茶几,又取了一碟枣泥酥。“这碟枣泥酥也是殿下吩咐厨房做的,主子您尝尝。”
余锦小嘴一撅,眼里尽是不满和心疼:“哼,王爷自己在前厅酒肉筵客,我们主子倒在屋子里干饿着,这算什么事嘛!”
饮香连忙示意余锦噤声,小声却有力地道:“这是承王府,不是定安将军府,你可不能再胡言。这些话平日私下说说也就罢了,这会儿人多口杂,指不定隔墙有耳,你还这般胡说!”
余锦委屈地噘着嘴低下头:“小奴……小奴也是心疼主子嘛……”
此时,窗外隐隐有亮光闪动,屋子里虽亮堂,但那窗外的亮光照在窗子上,还是格外夺目。白望染一惊,本想开口提醒余锦和饮香,不想竟被还未咽下的枣泥糕噎得死死的。白望染只得一手端着茶杯,另一手直直地指向窗外的那数亮光。
“不好,八成是王爷回来了!”饮香慌忙把碟子放回圆桌上,余锦待白望染补完一口茶,将茶杯归位整理妥当。白望染好容易缓过神来,也顾不得其他,只一抬手,把盖头翻下来,重新盖好。
三人一阵手忙脚乱可算收拾完毕,余锦和饮香刚准备开门出去,门却“吱呀”一声,带着一股寒风和清香开了进来。
“王爷。”
喻和潋虽是刚在前厅接待完客人,这会儿却丝毫没有进过酒的迹象。见是饮香和余锦,喻和潋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进了屋子。
余锦和饮香福身行过礼,带上房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