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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美丽的姑娘口型微动,她围绕着菲比斯舞动,漂亮的双眸里带着调皮的笑意,看起来又惊艳又危险。
菲比斯忍不住挑眉,他看着这年轻俏皮的姑娘,毫不在意的往前踏了一步,姑娘吓了一跳,赶紧将燃着火焰的枯枝丢开,他看着艾丝美拉达惊慌的样子,不由咧嘴一笑,顺势将手握在姑娘腰上,手臂微微使劲,就将姑娘轻轻巧巧地抛了起来,姑娘在空中轻飘飘地打了个旋,还不偏不倚地落到了那张旧地毯上。
艾丝美拉达稳稳地落了地,人却怔怔的还未回过神来。菲比斯却迅速转了身,从人群中退了出去,渐渐消失在广场拥挤的人流中。
而人们又再次向艾丝美拉达围了过去,刚才那只燃烧的枯枝已经不知道被人群踩踏到了哪里。当然,菲比斯也不知道,在他身后,注视着他远去的,除了年轻的女郎艾丝美拉达,还有那位一身黑衣的副主教。
不知何时,克洛德已经没有没有再看艾丝美拉达,他默默注视着菲比斯远去的身影,那跳跃着的璀璨金发如同燃烧着的火焰,倒映在他深泉般的眼睛里,透出阴鸷的愤怒。
这是谁?敢动他的猎物。
菲比斯溜得很快,他迈开两条长腿,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河滩广场上。
他可一点也不想介入那个巴黎圣母院的故事,若扎副主教克洛德的事情中去。
那位传说中的情敌!
如果说他在最初回忆起这部小说时候,还对这位副主教抱有几分好感和同情,但如今,他也不再敢这么想。
真实的进入了这段历史,菲比斯才知道宗教在这个时代是个多么可怖的庞然大物,每年都能烧死个把女巫和异教徒,那些主教们是神的牧羊者,在人间拥有极大地权利。
如果不是路易十一的确是一个强势的帝王,只怕许多政治权利都将被宗教所掌控。
而如今路易十一垂垂老矣,宗教势力又有猖獗肆虐政局的趋势,菲比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路易十一添乱,更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至于那些什么什么悲惨凄美的爱情故事,菲比斯上辈子死得莫名其妙,这辈子刚刚站稳脚跟,身上还有一堆麻烦没处理,他只要顺风顺水的活着,不想给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艾丝美拉达真是个美人啊,跳起舞来更美!纵然是在上一世也难见到这样天然纯真又充满野性美的女孩子,过过眼瘾也不错啊……
菲比斯拉拉衣领,加快了步伐,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菲比斯出生贵族,虽然他漂亮的贵族外表下藏着的是一个兵痞,但你不能否认,他确实流淌着高贵的血液,他的出身不低,他的父亲是夏托佩尔子爵,他的母亲是一位伯爵的女儿,他身为长子,有法定的继承权,有一位有大笔嫁妆的美丽未婚妻,还有一个能够在国王陛下面前露脸的职位,羡慕他的人大把大把的,不少勋贵子弟酸溜溜的说,这世上还有谁的人生能比得上他呢?
显然菲比斯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一直想着把爵位传给那个后母生的弟弟,这没有什么,本来他也不觉得自己多想做他的继承人,一个子爵的爵位而已,算得上什么呢?未婚妻,哦,百合花是个好姑娘,还带着大笔的嫁妆,可他缺钱吗?至于职位,那是他自己真刀实枪拼回来的,那狡诈善变的蜘蛛国王路易十一,你以为是那么好伺候的吗?
他回到夏托佩尔子爵的府邸,这是一座漂亮的哥特式建筑,真不知道子爵大人为了这栋房子花了多少钱,是不是已经把领地里那点收入掏空了?菲比斯暗暗腹诽着。
他的贴身男仆肖恩正在门口等候他。远远的望见了佛比斯,就急急的奔了过来。
肖恩穿着一件黑色的双排扣风衣,这使他跑动的时候不得不将风衣的下摆拉起来。他有些埋怨他的主人:“您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您好久。我应该贴身服侍您的。”肖恩是一个认真可靠的男仆,但无论谁从子爵府到皇宫再到子爵府,奔波了一整天做无用功之后也会忍不住抱怨一句。
菲比斯大步向前走,漫不尽心的说道:“我不是婴儿,也不是老人,我不需要别人帮我穿衣服,也不需要别人帮我拿拐杖。”
毫无疑问,这里需要男仆帮忙穿衣服的是他的弟弟科里,需要男仆帮忙拿拐杖的是他的父亲夏托佩尔子爵。
大厅里传来重重一声“哼”声,正在用晚餐的子爵大人重重的放下了他的餐刀,很不满意的看着他的长子。
肖恩跟在菲比斯身后跑进来,手足无措的尴尬站在一旁,他是由子爵大人指派到菲比斯身边的,每当两位主人对立起来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菲比斯视若无睹,大摇大摆的走上楼层,回他的房间去。他可是累了一整天,哪里还有精力陪所谓的父亲大人演一出父慈子孝。
好吧,他平时也从没有耐心没演过。
不过,他总算没有忘记他可怜的仆人,楼上传来声音,“肖恩,帮我端一杯水进来。”
“好的。”肖恩赶紧离开。
夏托佩尔子爵眼睛里就要喷出火来!
子爵夫人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才斯条慢理的说道:“您别生气,菲比斯只不过是离开巴黎太久,天天跟那些泥腿子混在一起,不熟悉贵族的礼仪摆罢了。以后您可以慢慢教。”
夏托佩尔子爵低沉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愤怒,他挥舞着手臂,“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没有教养的儿子!不过是在国王面前有了一点脸面,竟然丝毫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我一定要到国王面前去告他的状!”只顾着摆弄自己父亲威严的子爵老爷根本没想到,自己除了一些重大的节庆,哪里有机会见到国王。
子爵夫人端坐在她的位置上,优雅端庄地抬起她纤长白皙的脖子,看了一眼在一旁静静用餐的小儿子科里,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小科里却偷偷抬起眼睛,充满崇敬地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
肖恩是一个称职的男仆,他不仅很快的送来了水,还送来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他的主人也毫不客气的开始用餐。
站在一边的肖恩发现,他的主人,那个俊美挺拔的贵族青年,虽然吃相不算难看,但速度快得惊人,片刻之间就将一桌子餐点扫荡得一点儿不剩,令人折舌。
菲比斯抹抹嘴,对肖恩说了一句,“将这些撤下去吧,你也不用上来了。”
“可是,”肖恩一边收拾餐盘,一边为难的说,“我还要伺候少爷沐浴更衣。”
菲比斯可不希望自己洗澡的时候旁边有个人盯着。“我自己来,你休息去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肖恩一脸幽怨的望着自家主人,如果不是你丢下我自己跑了,我用得着“忙”了一天吗?
夜风清软,菲比斯在窗边静静伫立,良久,他打开了抽屉里的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匣子的最上层放着一幅小像,画着一个穿着丝绸衣裳的贵族少女,她面庞清秀,眼睛大而柔弱,显得楚楚可怜。大概她一生最勇敢的事情,就是离开了遥远的父母的庇护,嫁给了夏托佩尔子爵吧,可惜了,他根本不是她所想的白马王子,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
这个名叫珍珠的少女原本是南方一位拥有广阔领地的伯爵女儿,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她的父母把她当作娇贵的珍珠珍藏在家中,原本她可能会有这样的命运--被伯爵嫁给领地内的某个贵族子弟,在父母兄弟的庇护下度过平静的一生,但谁也没想到,这个怯弱的贵族小姐居然有勇气跟人私奔!
她被到南方旅行的夏托佩尔子爵所诱惑,觉得他英俊勇敢、彬彬有礼,不顾父母的反对,不惜跟他们决裂,毅然跟他回到了巴黎。
巴黎的贵族夫人们原本还把这件事情当作美谈,但发现她跟家中的伯爵夫妻再也没有联系之后,那些贵族夫人们开始指责她的行为,耻笑她的身份,甚至有一部分贵族觉得她本性水性杨花,言语中透露出想与她春风一度的意思。
年轻的少女惊慌失措,无力面对着纷乱的一切,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她的爱情,她的丈夫。然而这份爱情也并不那么可靠,夏托佩尔子爵一直想劝珍珠跟伯爵夫妇联络,在遭到她的坚决拒绝后,也不愿意再帮这位少女捧着她的玻璃心了。他抛弃了好情人好丈夫的人设,重回了巴黎的风流场,做他的浪荡公子。
菲比斯对这位年轻而柔弱的母亲,怜惜大过眷恋,她向往爱情,梦幻破灭后,便郁郁而终。她的一时任性不仅断送了自己的一生,而且也令菲比斯的童年不胜坎坷。对一个真正的孩子来说,有这样的母亲,或许是一个灾难,但对于菲比斯来说,人生,总归是要靠自己去把握的,而他一向对自己充满信心。
菲比斯把那副小像放到一旁,露出了一个雕花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根金链子,黄金打造的鸡心挂饰上镶嵌着鲜红欲滴的红宝石。这是子爵夫人仅剩不多的遗物之一,也是当然她为菲比斯定下婚约的信物。
菲比斯将项链收到怀中,他打算去看望自己的未婚妻。
今天偶遇艾丝美拉达的过程,令他想起来自己的小未婚妻来。他已经有很多年未曾见过那女孩了,印象里,依稀记得是个金发的小姑娘,笑起来羞涩又明媚,据说风评也挺好。
虽说迟早要娶妻,他暂时也没有什么悔婚的想法。但是跟一个仅仅只在幼年见过的小女孩结婚,他想想还是觉得有些膈应。
要不先培养培养感情吧。菲比斯这样想着。
泡了一个热水澡,菲比斯终于躺在了舒适的床上。
这一天实在太劳累了,整个清晨都花费在迎接玛格丽特的准备上,下午又举行了盛大舞会,他不仅要时刻注意陛下的安全,还要接受贵族、新晋官员等各种人士的骚扰,“难道长得帅也是错吗?”菲比斯摸着下巴想。
而明天,那位多疑的,总是疑心有人要杀他的国王又要离开皇宫,回到他处处设防的普列西·列·土尔城堡去,虽然又会有很多麻烦事,但之后远离了巴黎这个大漩涡,总会有一阵子的安生日子过吧。
菲比斯怀着这样的想法,安心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