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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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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天气很不错,从夏托佩尔府邸的窗户往外看,冬日的暖阳照在梧桐树上,映得一树金黄。一匹骏马被拴在树下,它的鬃毛蓬松软顺,它昂着脖子,不时用前蹄刨一刨脚下的土,一幅急不可耐想疾驰飞奔的样子。

    睡了一觉的菲比斯觉得神清气爽,特别是当他出门时,看到肖恩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并安排好了骏马,而那些令人厌恶的人们都还不曾起床来他面前招人嫌。他觉得今天应该是不错的一天。

    吃完早餐,他放下餐巾,犹豫了一下,对肖恩说道:“我今晚不回来,你给自己放个假吧。”

    肖恩连忙说道:“少爷,您带我一起去吧,我是您的贴身男仆,我要照顾您的日常起居。”

    “不用了,”菲比斯看了一眼肖恩,突然扬起唇笑了,“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带你去。”

    “少爷你要去哪?”肖恩问,他絮絮叨叨地说:“少爷你不要去那些烟花地,百合花小姐人很好的,美丽又善良,还是身份高贵的贵族小姐,那些烟花之地的女人可比不上。”

    菲比斯有些诧异,看来肖恩对那位百合花小姐印象很不错。

    肖恩看着年纪不大,却是菲比斯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为他挑选的小男仆。这么多年来,菲比斯远在边关,没有主人的庇护,肖恩却能在夏托佩尔府邸生活得如此良好,必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这固然说明了夏托佩尔男爵自己长成了一个绣花枕头,连带着全家都没有什么搞阴谋的天赋,才让肖恩安稳活到现在。但也说明了肖恩本人心智坚定,才能这么多年苦苦等一个毫无音信的主人归来。

    而肖恩对百合花印象不错,这让菲比斯又对自己的未婚妻多了几分信心,或许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呢。

    菲比斯的沉默却让肖恩会错了意,他犹豫了一会,认真地说道:“百合花小姐家里没有爵位,也没有实权,确实有些配不上您。但百合花小姐洁身自好、聪明可爱,是能够成为一个好妻子的。”

    菲比斯莫名其妙地看了肖恩一眼,很想说一句:既然你这么喜欢,要不你娶?但为了避免吓坏这位忠心的小仆人,干脆闭上嘴没有说话。

    最后,在肖恩的千叮万嘱下,菲比斯骑马去了皇宫,准备继续安排国王出行的卫队和安全事宜。

    真正需要菲比斯操心的事物安排其实并不多,因为菲比斯有一个非常能干的副官修斯,从多年前参军时就一直跟随他的战友修斯,向来忠诚而可靠。

    穿过王宫的花园,愉快的忽略掉那些侍女们火热的目光和窃窃的私语,菲比斯来到国王的会客厅。

    有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国王的男仆正在为他送行。

    菲比斯瞬间就想绕道走——这是国王的御医雅克·库瓦提艾,但菲比斯更认为他是一个狡猾的政客,如果他的医术能有他勾心斗角功力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早就能把国王治好了吧。

    当然,这个年代的医术,什么把老鼠放在伤口上敷,动不动就放血,不验血型就胡乱输血……真是惨不忍睹。

    “哦,菲比斯队长,”雅克亲切地跟菲比斯打招呼,“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国王打算推迟返回普列西城堡了,您也不必忙于来回奔波,可以好好享受我们巴黎的舞会盛宴。”

    “像您这样英俊的人儿,就该留在巴黎,好好享受人生的快乐,相信我,您一定会成为巴黎的荣光。”各种溢美之词从雅克口中说出,也不怕酸倒了牙齿。

    然而菲比斯可笑不出来。

    那不是意味着我好几天的安排工作全白费了!我那么多队员,个个奔波了好几天,我找了各部门的官员配合,说好话赔笑脸的,都白费了吗!——当然我们的队长没有意识到,这些工作其实大都是副队帮他做的。

    感觉自己做了无用功的菲比斯内心腾起怒火:“陛下怎么会随便改变自己的决定!我要去问问。”

    他顾不得再跟雅克寒暄,努力忍住扭曲的表情,大步向国王的寝室走去。

    一群贵族和官员正从国王的书房走出来,领头的是莱茵伯爵,这位伯爵在南方有着大片的封地和庄园,一向以富庶闻名。他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手指上带着蓝色的宝石戒指,胡须修饰得整齐,容貌保养得宜,望之不过五十上下。他朝着菲比斯温和地微笑,“菲比斯队长,早上好啊。”

    菲比斯只好停下来,“伯爵大人,您好。”

    菲比斯努力露出礼貌的微笑,他与这位莱茵伯爵的并不亲近,据麾下一些士兵听来的坊间传闻,这位伯爵看起来亲切和蔼,名声也极好,但菲比斯总觉得这人笑容底下藏着点什么东西,以致让人亲近不起来。

    “昨天的舞会,怎么没看见菲比斯队长?”莱茵伯爵的目光注视着菲比斯的脸庞,那含着和煦微笑的目光叫菲比斯差点承受不住。“我一直很想见一见队长的舞姿,想必精妙绝伦。”

    “昨天事务繁忙,就不在舞会上献丑了。”菲比斯答道,他也注视着莱茵伯爵,努力想将伯爵的目光顶回去。

    莱茵伯爵的笑容更深,他看着那双湛蓝如天空般的眼眸,不由叹道:“你这样看我,会让我误会……”

    菲比斯带着一脸懵逼的表情走进了国王的会客厅。他实在没法理解莱茵伯爵那咏叹调般的话语。但这一段令他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也成功压制了他的怒气,使得他冷静下来,缓步踏进了国王的书房。

    法国国王路易十一已经是一个年逾六十的老人,但这并不妨碍他蜘蛛国王的名声。他狡诈多疑,却又勤于政事,和蔼可亲,却又反复无常,喜欢任命官员和免职,看着官员们在权利的掌控下露出谄媚和争宠的丑恶嘴脸,他把这当□□好。

    此时的他正坐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落叶。

    英俊的年轻人向国王行礼,“您今天不回普列西城堡了吗?”菲比斯皱着眉头问。“我都安排好了。”

    老人慈祥的笑了,但这笑容并不意味着他有多高兴,而是他展示自己宽容慈爱的一样工具。

    当他的胡子渐渐花白,他越来越不能容忍臣下对他的决定做出质疑,不过像菲比斯这样的年轻人,他还是愿意展现自己的宽容和慈爱,毕竟,年轻人嘛,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游鱼细石,泠泠作响,连野心和欲望都那么清晰可见,欢快明朗。

    他招手,让菲比斯来到他身边,“是啊,我亲爱的菲比斯,我今晚有事要办,到时候你也一起来!”他用不容置疑的话语安抚菲比斯。

    菲比斯顺从地来到国王身边,将国王从椅子上扶起来,他并没有开口去问国王到底要去哪里,这位国王多疑到极点,对他人打探自己的行程十分敏感。在菲比斯看来,这位曾经的雄狮帝王,如今,更像是一位有迫害妄想症的老人。

    然而老人此时心情不错,扶着菲比斯的手在室内缓缓踱步,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花园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木,透出一片生机的绿意,突然停住了脚步。

    巴黎的冬天温暖多雨,没有酷寒相侵,也没有寒风来袭,菲比斯穿着单薄的制服也不觉得冷,但他还是赶紧从室内取来一件大衣,披在国王身上。

    路易十一伸手拢了拢大衣,望着碧绿的树叶,突然问道,“菲比斯,你认识若扎的副主教,克洛德弗·罗洛吗?”

    “哦,是巴黎圣母院的那位副主教?”菲比斯一边问,一边好奇国王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个名字,这已经是他最近第三次听见这个名字了。

    “正是。”国王颔首。

    “我还没有离开巴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知名的学者了。我曾经见过他在教堂外布施,但他应该不认识我。”菲比斯回忆到,“这次回巴黎我也遇见过克洛德副主教一次,他看起来颇为……”菲比斯很是艰难想出一个形容词,“……阴沉,不容易接近,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他知道国王非常忌讳自己的臣子私下里交往,特别是他这样的国王近卫和实权臣子之间的交往。当然,他跟克洛德主教确实没什么交集,这是事实。

    路易十一沉思了一阵子,才说道:“像克洛德副主教那样知识渊博的人,难免会有一些怪脾气啊。”他语气中,竟然透出一丝维护克洛德的意思,让菲比斯不由诧异,

    听这语气,国王似乎是对克洛德有所期待,但是国王会对克洛德期待什么呢?菲比斯并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克洛德能够满足国王的期待,那么他飞黄腾达的日子就到了。

    国王虽然对背叛者深恶痛绝,以至于曾得到他宠信的拉巴吕主教,被他□□于翁赞城堡,戴着脚镣手铐,囚在一个铁笼子里达十一年之久。

    但当他喜爱你的时候,也是不吝于任何恩赐的。

    路易十一果然为若扎的副主教说起了话,“你别看克洛德一副缄默阴沉的样子,实际上是个渊博的人,值得你去尊敬。像他那样渊博的人,整个法兰西也找不出几个人。”

    菲比斯对此不以为然,再渊博的人,能比得上谷歌百度吗?再说了,再渊博的知识,也不能掩盖其人品的卑劣。

    老人突然转换了话题,他回过头来,笑着问菲比斯,“菲比斯,我怎么听说,是你又惹上了一笔风流债?”

    菲比斯忍不住眨了眨眼,说道:“我行的正坐得直,哪里有什么风流债?您别听那些流言蜚语瞎说,他们啊,都是嫉妒您信任我,故意编排我呢。”

    “噢,”路易十一笑着说,“那昨天广场上有人围着你跳舞也是假的啊。”

    “这个……倒是真的,”菲比斯有点尴尬,“不过我跟那姑娘没什么,只是有次晚上巡逻时,在一群地痞手里救过她而已。人家表达一下感谢。”

    他听着菲比斯的话,心情很不错,便微笑着说道:“好啦,孩子,不要再为他苦恼,也不要再想着那个舞女。菲比斯,像你,年轻有为,肯定有很多人喜欢,这一点都不稀奇。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成为巴黎的宠儿。“

    路易十一像一个关心后辈的长者,和蔼地说道:“但是啊,漂亮的女孩子,就像路边的野草,哪里没有呢?你得配一个纯洁高贵的妻子,别让那些低贱的女人坏了你的名声。你需要一个贤惠能干的妻子,一个能够帮助你的女人。”

    菲比斯眨了眨眼,说道:“陛下,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路易十一微笑道:“我知道,是贡得洛里埃家的女孩儿,很漂亮的姑娘。其实这并不妨碍什么。”他不等菲比斯回味过这话里的意思,就话锋一转,“你回巴黎后还没有去见过她吧,我给你放半天假,去见见你的小未婚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