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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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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合花刚刚新织了一双绣花手套,雪白的绸缎上绣着一双鸢尾,她在仆人的帮助和指导下完成了这双手套,过程很是辛苦,但是她心中却满是开心,就像在亲手描绘着自己未来的生活。

    她看着这双手套,不由得就想起了菲比斯,想起菲比斯带上这双手套的样子,想象着他轻抚这手套就会想起她。

    这时,贡得洛里埃夫人突然走了进来,笑着对她的女儿说:“百合花,我亲爱的女儿,你还在做什么!菲比斯队长来了,还不快去换上你那些漂亮的衣服,还有那一对新买的珍珠耳环和项链?”

    百合花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他怎么来了。”她的脸上又是惊喜又是羞涩。

    “当然是来看我的百合花啊。”贡得洛里埃夫人笑了,她将女儿推进了卧室,又从女仆手上接过华服,亲手为女儿试穿。

    百合花低着头随母亲进了卧室,任由母亲将一件又一件衣服往她身上试。

    她心中雀跃,又有几分不安,攀着母亲的肩膀,偷偷往房间外面打量,“他来了吗?他在外面吗?他会不会等得着急心烦?”

    贡得洛里埃夫人笑着轻轻打掉她的手,“让他等一等,不会跑掉的!”

    说完,她再次打量她心爱的女儿。

    “哎呀,我的百合花多美丽啊,再过几天,她将要在梅恩夫人的晚宴上,在所有贵族的祝福下,让她的未婚夫亲手为她戴上订婚戒指,”贡得洛里埃夫人看着她羞红了脸的女儿,不由得笑出了声,“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百合花忍不住小声埋怨道:“母亲……”

    等待在闺房外的菲比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这才想起来,他的订婚戒指,还没买呢。

    不过,他又看了看怀中的香水,心里颇坦然了些,好歹这次是带了礼物的,戒指嘛,还有时间去挑,能来得及就好。

    百合花是个很美丽的姑娘,尤其在巴黎夜幕的月光下,显得美丽动人,惹人怜爱。

    特别是当她接过菲比斯的礼物,在鼻尖轻嗅,剔透的水晶瓶映着她的容颜,淡蓝色的液体在她指尖摇曳,她那一瞬间的欣喜和笑容,就像拥有了全世界的爱意。

    让菲比斯感到无比的满足。

    但他在满足之余,又不禁向河滩广场上望去,广场上与之前并没有不同,有人群、火光和飞旋的舞女。

    他不禁哑言失笑,自己究竟是想看到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抬头望向那恢弘的巴黎圣母院。

    那高耸的钟楼上,古钟沉重而静谧。

    月色清冷,给巴黎圣母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夜晚的圣母教堂很安静,没有一丝人声。

    教堂里一层一层的浮雕,由大至小,布满窗棂和壁顶,庄严而肃穆。穹顶上繁复绚丽的玫瑰花窗忽明忽暗,斑驳陆离的光影中,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晚,克洛德罕见的没有待在他的密室里埋首实验,而是在大教堂中。

    他独自一人在空荡寂静的大教堂中。

    他跪伏在十字架前,将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一幅忏悔的模样。

    是的,忏悔。

    当他发现他对那个吉普赛少女产生某种隐秘的欲望时,他也曾无数次来到这里忏悔。

    他在神前请求帮助,请求神灵开释他的灵魂,消弭他的痛苦,将他从绝望的深渊拉一把。

    然而神什么都没有做。

    克洛德依然绝望地向着地狱跌落。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甬道很长,脚步也很慢。

    仿佛踏着月光的节律。

    宁静的夜晚传来熟悉的声音,“副主教大人?”

    克洛德眼睑微动。

    脚步声渐渐靠近。

    当菲比斯走近看清十字架前的克洛德的时候,他心中是有些懊恼的,他无意窥探克洛德隐秘的内在,并认为这样的行为会破坏他与克洛德刚刚建立的,尚有些薄弱的良好关系。

    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他倒是想当做一个偶然的相遇,说个轻松的话题,可一时没想好说什么。

    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突发兴致走了进来。

    月色正好,佳人正妍,看看街景也好,逛逛钟楼也好,怎么就不由自主走了进来。

    但菲比斯正苦恼纠结时,克洛德却始终一动未动。

    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他甚至可以想象菲比斯站在自己身边不到一英尺的地方,他的军靴光亮,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

    他微微仰着脸,仰望着十字架上的耶稣,漫不尽心的笑着。

    那笑容比耶稣的光辉更令人心折。

    “真是您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是在为您的信民们祈祷吗?还是在为国王陛下的身体祈福?”那声音带着笑,亲切地说道。

    恶魔的声音!

    克洛德闭着眼睛,心里想。

    “您还好吗?是否身体有些不适?”那声音又说道。

    魔鬼的诱惑!

    克洛德苦涩的想到,这是主给我的考验吗?

    虽然紧闭着眼睛,可克洛德觉得自己的感官更加灵敏了,他闻得到他的气息,看得到他的身影,甚至能看到他转动的眼角遗漏下来的漫不尽心的眼光。

    菱形的薄唇。

    这一切,笼罩着他。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那个声音再次说道。

    “我刚刚去了贡得洛里埃家,不久后,我将正式和百合花定下婚期,到时候,邀请阁下为我们证婚如何。”

    仿佛是百年的机关终于被莫名其妙地触动了,克洛德终于动了动他僵硬的身子,他听见自己那嘶哑干涸的声音,“好,我会为你们在神前祈福的。”

    不,我不会的。

    他想。

    我会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你们的婚姻,愿你远离她,愿你憎恶她。

    愿你在无尽的黑暗中随我一起堕落地狱。

    菲比斯觉得克洛德的态度很是怪异,当然,这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克洛德思考的私人时间。

    他开始有些尴尬,于是说:“哦,约翰在军队里适应得不错,真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很有韧性的小伙子。”

    克洛德没有说话。

    菲比斯打算离开了,他转过身,站在十字架下,看见了窗棂上受难的耶稣。

    “你说耶稣能听到你的祈祷吗?”菲比斯问了一句。

    漫长的走道,数十米高的吊顶,明亮的烛台照不进昏暗的顶部,隐约可见那些壁画,飞翔的天使,勾勒出沉静肃穆的空间。

    菲比斯觉得十字架上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也显得庄严了许多。

    “主聆听万物,无所不能。”

    “是吗?就因耶稣在绞刑之后从山洞里爬了出来。”菲比斯说。

    “基督死而复生,正是主的神迹。”克洛德说。

    也许吧,耶稣遭遇了绞刑,可在菲比斯看来,想要不死的方法多了去了,但他没有反驳,这些话在这个时代太不合时宜,他可没有兴趣当一个异教徒,去跟宗教作对。于是他说,“基督也许会很失望。”

    克洛德有些疑惑。

    菲比斯抬头看着那尊受难的塑像,十字架上的耶稣在幽暗的夜色里显示出石质的凉意。“当他宣扬他的教义时,他的亲传弟子背叛了他,当他展现了神迹后,人们拜倒在他的脚下。”

    “你们信仰的是他的教义,还是他的神迹呢?”

    “如果他没有神迹,不能指引你们死后进入天堂,还有剩下多少人会信奉他呢?”

    “你不该对基督不敬。”克洛德的语气平静,却依然没有睁开眼。

    菲比斯摇了摇头,“我没有对他不敬,我只是……”他顿了顿,他不是不尊敬,只是谈不上敬畏,就像他对国王那样。

    一个信奉人人生而平等的无神论者。

    仅此而已。

    “我只是,觉得神明太高深莫测,不可亲近。”菲比斯说。

    克洛德心里有淡淡的失落,他听得出这只是菲比斯随口的敷衍,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要求菲比斯对他说出真话呢?

    “也许,你只是更相信你自己。”克洛德忍不住说。

    菲比斯有些惊讶,“这可不是一个修士应该说出来的话,”菲比斯笑了,“你们不是都讲究将身心都献给主吗?”

    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堕落。克洛德想,从心灵到身体,为你而堕落。

    可你不知道。

    多可悲。

    菲比斯走后,克洛德就从十字架前站了起来,因为他发现神根本不会救赎他,而他也根本不想要神的救赎。

    他因堕落而痛苦,而这痛苦中竟然生出那么一丝快感,令他迷茫。

    菲比斯并不喜欢自己的姓氏,夏托佩尔,是的,他姓夏托佩尔,多么拗口的姓氏!

    他并不喜欢夏托佩尔子爵的那栋房子,穷得只剩脸面!

    然而夏托佩尔子爵府总归还是有一样让他非常满意的,那就是他可爱的小仆人肖恩——这位贴身男仆总是能办妥菲比斯交给他的事情,甚至是菲比斯没有交给他的事情。

    就像此时,肖恩将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子放到了菲比斯面前。

    “少爷,这是您母亲当年非常喜欢的一枚戒指,正好可以送给百合花小姐作为订婚戒指。”肖恩高兴地说。

    菲比斯看了肖恩一眼,伸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枚钻石戒指,六颗粉红的大钻石镶嵌成花瓣摸样,色泽清透,切割完美,且不论价值几何,精致美丽便已经足以吸引人们的目光。

    菲比斯看着这枚美丽的戒指,突然说道:“母亲的遗物我都见过,里面没有这枚戒指。”

    “说吧,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菲比斯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