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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收到信后,夏帆的反常行为很是让柯逸菲她们担心,这天她就和霍贝商量好,决定跟踪夏帆一探究竟。
一天下午,她们悄悄地尾随着下班后从医院匆匆忙忙出来的夏帆,从地铁到巴士,从喧嚣的闹市到僻静豪华的公寓区。
“逸菲,这地方可是南洋的心脏区,能住在这儿的都是大富豪,夏帆来这儿,莫非她真的想不开自我堕落了?”
“夏帆一向冷静,不是做事没分寸的人,我看应该另有隐情,我们追上她去看看。”
“我觉得很难讲,她那么爱她男朋友,却遭受这么大的打击,现在他们又隔得这么远,碰上这样的事不管是谁都很难接受。你看她最近的行为举止太不正常了。”
“我也觉得奇怪,快去问问她,如此下去真的会毁了她的。”
只见夏帆走到一栋公寓门前,刚想按门铃,就被突然杀出的柯逸菲拽到了一边。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熟悉的声音就传入耳廓。
“夏帆,你怎么会来这里?”
“逸菲,霍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就别管我们怎么来的,夏帆,我们知道你心里难受,心里苦,但是你不能自暴自弃啊!”霍贝殷切的眼神中又是怜惜又是埋怨。
“霍贝,你们都误会了,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们都回去吧。”她伸手按了门铃。
“夏帆,别骗我们了,你来这里还能干什么?是你们病房那个有钱的医生吗?”柯逸菲最讨厌绕圈子,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你们想到哪里了,我来这里是上班的。”
“上班?”霍贝看看柯逸菲,一脸错愕。
“不错,Agencynurse,私人家庭护士,报酬不错,以前一个同事给我推荐过,但我一直没去,最近我又想起来了,刚好这几天需要人,我就来了。”夏帆清清淡淡的语气看似很是轻松。
“你拼命赚钱,想提前毁约?”柯逸菲眼前闪过一道光但瞬间就被乌云遮住了,“但是你刚下班,又来这里上班,明天一早又去医院上班,周末也连轴转,这样干下去铁人也会倒下的。不行,我不许你这么折磨自己,走跟我回去。”她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拽住夏帆就想往回走。
夏帆挣脱了柯逸菲,情绪激动的她顿时红了双眸,大声喊道,像是一场暴雨终于在沉闷了一天的黑云中爆发,“你别管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能怎么办?你知道吗?我连恨他都恨不起来,只能恨我自己。”她咬着牙,又很努力地把目光瞟向远处,不想再去触碰那无底深渊的痛楚。
这时“哐当”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打破了那刻的尴尬和伤情。
夏帆擦擦眼泪,深出一口气说道,“我要做工了,里边的病人还等着我呢,你们回去吧。放心,我没事的。”说完她转身进去了,带着憔悴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富丽堂皇的铁门中。
柯逸菲她们终于揭开了困在心头一个星期的迷惑,但真相又像一块石头堵在了心口,沉重又忧闷。
第二天,夏帆做完私人家庭护士后,她回去抓紧时间补觉,准备着一会儿的夜班。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后,她就急匆匆地去值夜班。一路上与笑容满面的回家族擦肩而过时,一种钻心的苦楚紧紧的捆住了她。他们的夜是与家人共度春宵,一起享受幸福时光的。而她的夜是在奔波中驱逐黑暗,用忙碌填充着一颗孤零零飘荡着的受伤心灵。
林子昂这几天一直没有夏帆的消息,开始他以为夏帆或许忘记了自己已经从老家回来了。qq留言一直没有她的回复,他就发短信留言。
收到短信时,值夜班的夏帆正忙得不可开交,也许她始终在逃避,也许她一直在等待的是林子昂的一个主动解释。那天晚上的新病号一个接一个,一声声的callbell呼叫声挑战着夜的沉默,奔走不停的夏帆像个无头的苍蝇,那时她感觉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完一个接一个活儿。
忙碌一步步地吞噬着她的体力,头疼一点点儿地消耗着她的精力。
那夜长的没有尽头。
那晚江医生也值夜班,默默地看着几近抓狂的夏帆,他的心情也从开始的窃喜慢慢变成无限怜惜。
“江医生,肯定是你今天吃包子了。”(在医院有个不成文的说法,值夜班时吃包子整晚都会很忙)
“我才没有呢,我吃的是水饺,所以一会儿我们都睡觉,ok?”江医生一边和夏帆检查着输血袋,一边说着。
“对了,新进来的15号病人,说胸口闷,弄完这个你马上去看看,他血压很高,我看他神情也有些不对。”夏帆很担心这位有心绞痛病史的15号病人。
凌晨5点多,一声痛苦的呻吟彻底打破了不安分的夜。
15号病人突然休克不省人事了。第一次碰上这样事情的夏帆惊慌失措,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启动急救信号。
“夏帆,startCPRnow!(开始心肺复苏)”这时的江医生还在病房。
“Daphne,prepareforintubation!(准备插管)。”
慌乱中的夏帆,立即跳上床开始了CPR。
一个回合的CPR后,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胳膊却越来越轻,她用尽全力一下一下地按压病人的胸口,她的头开始嗡嗡响,她的手在颤抖,她眼前的人开始晃动,但那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多给病人一次按压,病人就多一线活的希望,那刻她第一次为自己的双臂而自豪,它延续着生命。
ECG测试仪上是直线与曲线的游戏,单调而紧张。
这是生与死的斗争,激烈而残酷。
两分钟后急救队火速赶到,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注射急救药,电击,插管。
十分钟后生命体征仪上刺耳的报警声变成了规律的心跳声,那是夏帆听到的最悦耳的音符。
但她觉得那悦耳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眼前晃动的人越来越模糊,她灵动的双目失去了活力。
病人抢救过来了,她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