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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式踏入雪山的山道上。
“我们来聊天吧,如果不聊天的话会闷死的。”上鹤玉道说,在最后的旅程里,他的确感受到了有些无聊,大概聊天能放松他们的心情。
“你们说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高桥西美先问,就像是高三时老师会询问学生接下来的志愿。
“拥有世间上的完美。”樱井酒子说,她乌黑的长发徐徐飘扬在山间半空,清丽的脸庞无可挑剔。
源平姬又跟着说:“世间上最珍贵的东西当然是中二病了,老师见过漆黑双翼的巨龙吗?”
“这种东西应该只出现在神话里面吧。”高桥西美不禁佩服这位大小姐的想象力,“不过源同学的中二病在学校的确很出名呢。”
“中二病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源平姬说,然后目光不禁瞥向上鹤玉道,之前发生的一切,至今都如此历历在目。
“我觉得最珍贵的东西是化学元素镁。”
所有人都看向五中十琉璃,这样的答案有些新奇,不过高桥西美却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因为什么呢?”
作为理科生的五中十琉璃一脸认真,她说了一句情话出来:“因为你的镁夺走了我的锌。”
“五中十老师还真是浪漫啊。”上鹤玉道感叹,这个能用试验容器煮咖啡豆的女人,居然也能从她的嘴边听出一句情话,这样的进步不亚于古人们学会使用火。
高桥西美的脸色稍微有些红,她忍不住地去打量上鹤玉道,虽然对方像是在开玩笑,可看见对方的表情,她就恍惚间想起年轻时曾经幻想过的男朋友模样。
上鹤同学即便不讲情话,也会很浪漫的吧。
接下来轮到桐生安。
只见她把两只手举起,然后用力地握了握,似乎是象征着友谊的握手,而上鹤玉道也是准确地把握到这一点。
“是朋友吗?桐生同学还真是单纯啊。”上鹤玉道说,能够把朋友当做最珍贵的东西,或许这才是她渴望拥有的。
桐生安接着又笑了笑,那纯真的笑容绽放在富士山的山腰上,犹如一株随风飘动的蒲公英,蒲公英也是安静地盛开在角落,秋天的时候它们就会吹向远方,如同柳絮般的绒花寄托着思念。
高桥西美显得稍微有些期待:“那么,上鹤同学呢?”
“我嘛......”上鹤玉道一脚一脚走在铺设好的山道上,他抬头仰望着越来越近的山峰,“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当然是我们,能够和大家度过每一天,我想这才是所谓至关重要的东西。”
“不过,终究会结束的,但也至少在那之前留些念想对不对。”
上鹤玉道坚定地走着,似乎众人也被感染着气氛,即使再美好的事物也有走到消亡的时刻,或许是飞鱼,或许是夏花,不过能否在最灿烂的时刻拍下照片呢,就像把自己最美好的回忆封存起来。
“老师我觉得。”高桥西美回忆起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的时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我的学生们,他们总能在无意间给我制造太多惊喜,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这才是我选择来当老师的理由。”
“又譬如那个叫上鹤玉道的家伙,总是能创造出奇迹,虽然老师以前很头疼,不过现在的变化却真的很大。”她说,抬头望着上鹤玉道。
“那好,那么就一起朝着山顶出发吧!”上鹤玉道激昂地喊道,目测着还有剩下一合目的距离,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旅程。
再回身望去,上鹤玉道能看见本栖湖,在如此高的视角下的本栖湖差不多有巴掌大小,还有电车和公路,蜿蜒在山脚下。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经快走完了路程。
赶在日落前,登上山峰。
其实登山并不算困难,困难的是能够走完这一段旅程,越是往上,便越考验心态,谁不想登上富士山一览风景呢,不过越是往后,心就越急不可耐。
上鹤玉道一步步行走,当他看见面前的山顶时,就知道曙光终究会到来,正如现在脚下的路途;
人们在意的其实是结果,从来不在乎过程,倘若没有这份过程,其实结果也会变得索然无味,或许正是有过程,才会让结果有价值,才会让人们觉得不容易。
其实这已经本末倒置了,上鹤玉道如此想。
鞋子踩在白雪上,高空是冷冽的空气,虽然阳光温暖的洒下来,但却还是很寒冷,哪怕是呼出一口热气,也会变成冷雾。
“登上富士山,庆贺吧!”上鹤玉道雀跃,虽然山顶依旧很广阔,不过他们这边有住宿和商店。
其他人也走上来,看着这将近两个小时的旅途,其实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不过能够登上东瀛第一高峰,他们还是忍不住地开心起来。
“先去休息一会儿。”源平姬说,她已经提前订好了房间,这里没有客人和工作人员,即便是旅馆的服务生也是从源家那里抽调过来的,
她带着生活研讨会的众人去往旅馆,站在门口穿着厚大衣的女仆看见,便马上端来温热的热水。
“小姐,请洗手。”
源平姬把手伸进温水里,温暖的温度立马解封着她的双手,在里面浸泡上几秒,源平姬把手抽出来,然后在女仆递上来的毛巾上擦了擦手。
“带他们先去房间。”源平姬吩咐。
上鹤玉道他们被带往去房间里,这里都被收拾干净,就算是大床也是换成崭新的,房间里物品几乎是全部扔掉,即便是上面几乎一尘不染。
他推开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布置,大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已经铺好了,不过让上鹤玉道稍微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一张床上要放两个枕头。
是怕他晚上睡觉时滚来滚去要落枕吗?不过是这样的话,那么女仆们也过于细心了,不过他并非睡觉时好动的人。
“快进去。”上鹤玉道的背后有人喊他。
上鹤玉道跟着进去,而源平姬也跟着进来,她把房门合拢,然后走向上鹤玉道的那张大床上。
上鹤玉道看着躺在床上呈“大”字形的人:“这应该是我的房间吧?”
“不,这同样是我的房间。”源平姬露出狡黠的笑容,她很大方地拍了拍床铺,“来同床共枕吧,魔王。”
上鹤玉道走过去,睡在源平姬的旁边,他仰望着木制的天花板,说了一句:
“我睡觉会打呼噜的,你不怕吗?”
“没关系,我会打得比你还大声。”源平姬说,她侧过身体,看着上鹤玉道的侧脸,似乎进入两人的甜蜜时光。
“我还会说梦话。”
“那也是关于‘喜欢我之类’的,没关系,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倾听一整夜。”
“那好吧,我先睡一会儿,等日落时叫醒我。”上鹤玉道说,他便真的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耳边传来火车的轰鸣声,他梦见他提着行李箱,坐上一趟不知道要去哪里的火车。
或许人生就是一趟火车,知道起始站,但中间途径那些站点却未必知道,不过能确定的是,终究会抵达同一个终点站,所有人都是如此。
.......
傍晚时分。
生活研讨会的众人们站在山顶上,能够看见静冈县的样貌,橘红色的晚霞落在山间上,落在他们的脸上,似乎是温暖的色彩,不过是暖色调却让人感到寒冷。
“好漂亮!”
五中十琉璃觉得这像一幅画,或许可以被称为《富士山浮世绘》,远处能看见点点的红黄色,那是落叶与枯树,就像是一张拼图,与天边的云霞染成一片。
樱井酒子看着逐渐垂下的落日,在这种光怪陆离的景象下,她不禁看向自己唯一的朋友,那家伙在远眺着什么,似乎远方有很重要的东西。
其实上鹤玉道在看大阪。
可惜视野蒙蔽,他没有看见自己的故乡,或许富士山再往上长高几百米,就能看清大阪府的样貌,说不定还能看见东京,但这种地质运动可不是他说的算。
“那么,这是我迈出的第一步。”上鹤玉道说,“接下来我一定会成功的,成为名人,成为最了不起的自己。”
“这才是英雄豪杰的标配嘛。”
“等你成为英雄豪杰的那天,我就已经统一天下了。”源平姬同样大声的说,“所以豪杰还是会被抓紧在我的手上。”
“那也要做上一件能够铭刻在历史上的事情。”
“上鹤同学似乎也很有壮志雄心呢。”高桥西美说,她望着富士山下的壮景,突然有些怀念起曾经自己的高中时代。
旁边的桐生安想说些什么,不过即便开口也没能发出声音,所以她就只好对着落日,然后在心里说了出来:
‘富士山好看,不过玉道君比富士山更好看。’
夕阳也就在少年少女的言语中垂下,浮在天边的橘色是它今日在天空下的最后一抹光辉,直到月亮升起,璀璨的星星洒落在漆黑的夜幕上,似乎是谁遗失的宝石。
“这才是我的必胜意志!”源平姬高呼,似乎很开心。
他们回到旅馆里。
女仆们已经往长条形的餐桌上摆餐,白色蜡烛摇曳着火光,玻璃杯里注满葡萄汁,暗红色的光芒浮沉着,旁边的壁炉里柴火熊熊燃烧,火光热烈地照耀着众人的脸庞。
晚餐很丰盛,这一天路途下来的确有些饥饿,上鹤玉道吃着手里的火鸡肉,上面撒着辣椒粉,不过外皮却是金黄酥脆。
高桥西美切了半条盐烤秋刀鱼在盘里,她细致地分解着上面的鱼肉,白色的鱼骨露出来,切食地很干净。
所有人都在品尝美味,除了樱井酒子,她只是挑着旁边上的辅菜吃,比如西兰花、白菜之类的食物,如果要说的话,应该是保持住自己的身材。
晚餐结束,上鹤玉道他们离开座位,他独自一人拿着浴巾,然后走进独属于自己一人的温泉池。
吃过饭后泡一会儿温泉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上鹤玉道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然后躺进温泉池里,水里白雾升腾,看着这些白雾袅袅飞升,自己的心随之也安静下来。
温泉池旁边有木墙隔着,对面同样也是温泉池,只不过是给女生用的,隔音并不算太好,不过谁又会在温泉池里闲聊呢。
上鹤玉道也如此想着,不过男生浴池外面的门被人打开了,脚上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从远到近,一直到自己的身边。
是源平姬。
她将小腿放进水池里,坐在浴池的边缘上,然后将手上的小黄鸭放进水中,脚丫踢着水浪,小黄鸭便如此游动起来。
“不进来?会着凉的。”上鹤玉道提醒。
源平姬把浴衣浴裤褪下,但她还是没有进入水池,只是绕到上鹤玉道的身后,双手系在他的脖颈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只是如此依偎着,紧紧依偎着。
旁边的浴池里也有动静,是高桥西美她们,她们进入浴池里,水是重新更换过的,樱井酒子环顾一周,便察觉出不对劲:
“源平姬呢?”
“她说她突然有些不舒服,让我们在这里泡澡就行了。”五中十琉璃说,这是刚刚源平姬亲口跟她说的。
“哦。”樱井酒子回应了一声,不知道在哪里想什么。
而另一边的浴池上。
上鹤玉道侧过脸去,他看见此时源平姬的脸庞很红,似乎是因为两人第一次如此“坦诚相待”,所以靠在他的肩头上有些不知所措。
上鹤玉道干脆牵住她的手,然后主动把对方拉进浴池里,激起的水花声似乎引起旁边的注意,五中十琉璃朝着这里问道:
“是上鹤同学吗?”
暂时还没有答话。
源平姬躺在上鹤玉道的胸口前,她能听见上鹤玉道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就像一只小兔子,不过她也娇羞的像一只小兔子,于是两只兔子便如此相拥在一起。
过了大概很久,上鹤玉道才说道:
“是我!你们也在泡澡吗?”
“难道说你想要偷看?小心老师我给上鹤同学扣一个‘偷窥女生洗澡’的处分。”五中十琉璃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