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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一直都在自责对不对?”辛逸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哽咽,“你之所以离家出走,是因为你接受不了妈妈离开的事实对不对?你一直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妈妈,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和妈妈一起去,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个电话的不对劲……可是顾许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妈妈知道了你十几年一直在自责,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也像你一样自责?你身边关心你,真心爱你的人又该怎么办?他们做的一切,在你的自责面前,都是徒劳。那么以后呢,你是不是又要辜负更多的人?”
顾许浧就这么看着她,耳边不断回响着她刚才所说的话,原来他表现的那么明显。她应该很失望吧,他对她的关心,全部来自于对母亲的愧疚,他对她的爱,掺杂了这么多可笑的理由。
他就那么看着她,没有试图替自己辩解,也没有任何动作。他把这么多年藏在心底的对母亲的愧疚懊悔,全部转嫁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表现得那么在乎她,表现得那么深情,多少次因为她失去理智,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对她的爱。这样的事情,自己想来都觉得可笑。
自责、愧疚、乞求、悲痛……许多情绪在他的眼睛里交织着浮现出来。他看着辛逸站起身,看着她离开餐桌,看着她靠进自己,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里。他的眼眸逐渐变亮,又在辛逸的身影离开时瞬间黯淡下去。
忽然,他的身体猛的一震,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他能闻到独属于她的那股淡淡的馨香,淡雅舒心。
“顾许浧……”她的声音很轻,但他听得很清楚,“我爱你。”
她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止住了他急切想要转身的动作,唇贴在他耳边,继续道,“我不需要你的自责,不需要你的愧疚,只要你爱我,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就像你也可以接受我的一切。”
“辛逸!”顾许浧再也坐不住,他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碰翻了桌子边缘上的汤碗,一阵哗啦啦的脆响。
他没有理会那些,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想要看进她心里,好好分辨一下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艰涩的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辛逸早就羞得满脸通红,还要她当着他的面说那种话,是多么艰难的事啊!可是当她对上他那双充满忐忑和渴望的眼睛,她怎么也说不出拒绝。
“我说,我爱你,我不在乎……”
话没说话,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他的力气很大,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放松了力道。他小心翼翼的搂着她,动作轻柔的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又重的不能再重,“辛逸,我爱你!”
他没有再说对不起,辛逸知道,她心里想的,他明白。
她伸手回抱住他,静静听着两人逐渐合在一起的心跳,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觉得整个心都是满的……
“咕……咕……咕……”
一切的美好幻想最终都会被现实狠狠打脸,就比如此刻辛逸腹中响起的代表饥饿的声音。
她一把推开顾许浧,瞅了一眼顾许浧要笑不笑的脸,面无表情的走到桌旁,看了一眼流的到处都是的汤汁,和地上摔碎的碗和勺,语气僵硬的道,“谁干的谁收拾!”
顾许浧听话的蹲下身去将地上的碎片一点一点捡起来,又细心的将洒落的汤汁擦干净,听着辛逸在厨房热菜的声音,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
“既然事情说开了,那么,现在,我需要和你约法三章!”辛逸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沓白纸,一脸严肃的看着顾许浧。
顾许浧自己底气不足,自然不敢反对,乖乖的点头,“你先说说看。”
辛逸看了他一眼,一边说,一边在纸上飞快的写着,“第一,不准再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做的正确的事情,不能随意否决。”
“正确的事情,这个要怎么界定?如果我们出现了分歧,应该以谁的观点为准?”
辛逸想了想,道,“行,那就去掉后半部分,你不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好。”
“第二,我生病的时候,不准无时无刻的盯着我,不能影响你的正常工作,也不能迁怒其他人。”
顾许浧皱眉,“你都生病了,我不在你身边,谁照顾你?”
“除了你,还有医生,护士,我还有其他朋友,他们都能照顾好我。”
顾许浧又摇头,“医生护士没有我细心,其他朋友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随叫随到,他们照顾不好你。”
辛逸据理力争,“医生护士都是专业的,怎么可能照顾不好,难道我生病了,不需要医生护士,你能把我治好?”
“他们能做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必须要由亲近的人来做……”顾许浧在辛逸逐渐危险的目光中闭了嘴,很是勉强的点了下头,“好。”
辛逸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第三,不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别的女人见面,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好。”这次顾许浧答应得很干脆。
辛逸将写好的三条协定誊写到一张干净的纸上,从头看了一遍,签下自己的名字,又递给顾许浧,“签字!”
顾许浧紧挨着她的名字写上顾许浧三个字,满意的看了一眼,将纸张递给她。
“现在轮到你了,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也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辛逸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收好,对顾许浧道。
顾许浧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要求。”
辛逸怀疑的看着他,许久也没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道,“行吧,但是你自己答应我的,可得遵守哦!”
“好。”
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辛逸和顾许浧,都忘了还有一件糟心又棘手的事等着他们去解决。
……
顾许浧在机场停车场对曾菁瑶说的那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全网,成功打破了顾许浧和曾菁瑶绯闻的同时,却引发了对辛逸更猛烈的攻击。
“顾许浧这是爱惨了辛逸吧,为什么辛逸还不知足,要跟别的男人偷情?”
“强烈要求辛逸出来给个说法!”
“曾菁瑶也太不要脸了,自己请记者来跟拍,怪不得顾许浧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林琮和辛逸到底是什么关系,顾许浧都出面了,为什么这两个当事人都像是人间消失了一样?”
“要是辛逸真的出轨,我诅咒她全家都不得好死。”
“辛逸这长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要脸的贱女人,只配得上林琮那样的窝囊废!”
“现代版红颜祸水,一人挑起三大财团的战争,辛逸凭借的是什么?”
当张谦和看到这些留言的时候,全身的冷汗都蹭蹭蹭往外冒,不知道要是被顾总看到了,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
他猜得没错,看到这些言论的顾许浧,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了。要不是辛逸反应快,她可能就要见证史上第一个徒手碎手机的壮举。
她抓着顾许浧青筋暴露的手,抽出他的手机,随意看了几眼,无所谓的道,“这有什么好气的,他们说几句我就能少块肉?”
顾许浧抿了抿唇,没说话。
辛逸突然笑起来,斜眼看着他,“你现在是有恃无恐了是不是?”
“是。”
他居然还敢承认!要不是时机不对,辛逸真想给他拍掌叫好。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账号,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突然又停住了,她问顾许浧,“我们俩是不是还没有过合影?”
提到这个,顾许浧更郁闷了,她和林琮都有合影了,虽然根本看不清脸。可辛逸和自己居然连张合影都没有。
他从辛逸手里抢过手机,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在辛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咔嚓咔嚓两声,手机里便多了两张照片。
辛逸反应过来凑过去看,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是想让人以为我被家暴了么?”
顾许浧看着照片里辛逸惊恐的双眼,嗯,好像是有点像家暴。
他扭头看向辛逸,看了半天,突然凑近她,双唇轻轻印在她唇上,停留了片刻,又很快离开。
辛逸瞟了眼他手机里的照片,觉得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到外太空去了,正常拍张照片怎么这么难?
她又把顾许浧手里的手机抢了过来,主动把头靠在他肩上,手机镜头对准两人,道,“看镜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