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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凉凉的,他半垂着头,月光斜侧着洒下来,黑色的眉毛宛若泡了水,变得又浅又淡,睫毛疏而细,眼尾微微上扬,极缓地带出一抹笑。
陆星难说是要追她,可是通完电话后,又是半个星期不见人影。
网络上的热潮逐渐退散,趋于平静,也偶尔有持反对意见的粉丝在她微博下乱咬乱骂,用词不堪入目。
那几天,阮舒关闭了所有的社交软件,天天下班后就待在CC酒吧,逼迫自己放松心态。
再见到陆星难的那晚,恰巧宋贺丞也在,他平常的工作不算忙,空闲时间充足。
不像陆星难,成天不见人,活脱脱一个大忙人,忙碌的前后脱不开身。
阮舒喝着兑了红茶的酒,深秋夜里,加冰的红茶酒浸入脾胃,凉意丝丝入扣。
人海朦胧之间,她轻轻抬起眼睛,瞟见门外有个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男人靠在玻璃门外垂着脑袋,压得极低的帽檐儿下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嘴边飘飞着淡红色的火星。
衡京总是阴雨连绵,雨水充沛的季节,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宋贺丞拿来一副扑克牌,说是炸金花。
阮易枫和程橙兴致盎然,自然要玩。
只是阮舒仿佛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出神,连手里的红茶酒也忘了喝。
阮易枫碰了碰她:“炸金花,来不来?”
阮舒摇头,视线从未从男人身上脱离,“你们玩,我出去透口气。”
她的脾气很难拿捏。
宋贺丞一边发牌一边问:“易枫,你妹妹这性格有够冷的。”
阮易枫随口一回:“从小惯的。”
阮舒出了酒吧,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已经站在很远的地方。
他犹如那次冬雪夜,靠在车身旁边,灰色的围巾惹眼,他夹着烟,静静看着她。
而现在,亦是如此。
陆星难抬起那张被帽檐儿挡住的脸,眼尾流露着缱绻的笑容,指间烟雾缥缈,似流沙般握不住。
他冲她勾了勾手指,眼中笑意明媚。
阮舒朝他走过去,停到跟前,扬头望着他的脸。
许久,她若有似无的嘲笑道:“陆大明星,您就是这么追人的?”
“我有告诉你,我开始追你了吗。”
陆星难掐灭烟,烟灰融化在脚下一层层的薄薄积水中。
阮舒皱眉,顿时心生不悦,声音不自觉尖锐了几分:“陆星难,你耍我?”
他的言语充满轻佻,无法不让人怀疑他所说的真实度。
瞬间,阮舒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天真的认为他那天说得都是真的。
鼻尖狠狠酸涩了一下,心猛地空了。
陆星难挺直身子,把她的委屈模样尽收眼底。
他刚刚确实嘴贱了,他不过是想逗一逗她。
可离得近了,他才闻见她身上的淡淡酒味。
霎时间,他的脸骤然阴沉下来,沉着声问:“你喝酒了?”
阮舒还在气头上,“嗯。”
“你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吗?”陆星难的语气明显变得严厉起来,黑眸中的笑也一寸寸的消磨殆尽。
阮舒心里憋屈,不想搭理他。
索性不再理会他,往酒吧那边走回去。
就当她以为他肯定会离开的时候,阮舒重新坐回位置上的时候,他居然跟了进来。
阮舒又气又无奈,她用两只手比出一个戴口罩的动作,提醒他这里人多,戴口罩。
可是陆星难故意视而不见,低下身子,跟阮易枫说:“我惹你妹生气了,你能不能腾个地方?”
阮易枫打的正在兴头上,闻言歪头瞥了两人一眼,凉凉地道:“真晦气。”
说完,顺从地让出位置。
酒吧噪音大,音乐声更大,灯光绚烂,五光十色。
蓦然一束深蓝色的光落在他们这边,恰逢阮舒抬眼,瞧见陆星难挨着她坐了下来。
阮舒不自然地往墙边挪了挪,本想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但是下一秒,她整个人被硬扯回去,坐回原来的位置,大腿和小臂都与他相碰。
阮舒气急败坏的看向他,却发现他正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注视着他们打牌。
这下,她更加憋屈了。
哪里有这样追人的,闲来没事跑这么远,惹她生气,故意怼她?这也能叫追人?
阮舒越想越气,端起红茶酒灌了大口,冰冰凉凉的液体滚进肚子里。
旁边的男人淡淡回眸,嘴角含笑:“还生气呢?我刚刚在外面只是跟你开玩笑。”
阮舒没好心情搭理他,自己掏出手机玩。
对面的宋贺丞原本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绝佳好运气。谁曾想,竟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无故坏了好事。
程橙和宋贺丞坐在同一个卡座,他的意图十分明确,对于阮舒有势在必得的把握。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阮舒对他无意。
于是程橙边看牌边说:“你还别说,我真觉得这陆星难长得比电视上好看多了,怪不得阮舒对他那么上心。”
宋贺丞冷哼一声:“无用的花架子而已。”
在他眼里,所谓的娱乐圈明星,不过是个花瓶罢了。
程橙对他的无知感到好笑,她亮牌,红桃同花顺,运气好到爆炸。
“花架子也是分人的。宋贺丞,你不知道衡京的陆家吗?”程橙道。
听到衡京陆家,宋贺丞才微微一怔。
他重新审视了陆星难一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而一直被四个人忽略的阮易枫来了气。
左边一对搞暧昧也就算了,怎么右边这两个又当着他面说悄悄话。
更气的是程橙都没对他说过悄悄话。
阮易枫的酸意层层叠加,在临近爆炸的边缘,他将牌一扔,冷声说了句:“我先不玩了,后边有事,我需要过去看一眼。”
突如其来的发脾气,倒让程橙有些懵圈。
宋贺丞把输掉的钱递给她,他这个局外人看的很明白,并好心提醒:“程小姐,你刚才的行为让他吃醋了。”
“阮易枫会吃醋?”她算是开了眼。
她认识阮易枫三四年,都没见过他平白无故的发脾气,她是在追他没错,可追人也是要有尊严的。
阮易枫给她的感觉像是故意吊着她,每次的表达都是不清不楚,模棱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