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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忘了,我们这里的方言对你来说应该还是挺难懂的。”
顾意驰这话激起了林唱晚的好奇心,“所以他们说的是什么,你答的是什么?”
“没什么正事。”顾意驰说,“就是无聊的玩笑话。”
他话音刚落,那边响起另外的男声,“我们在说顾意驰是不是新谈了个女朋友非得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
估计是刚从家乡话切换成普通话的缘故,这位接话的人普通话说得很别扭,听得林唱晚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再一次被开差不多的玩笑,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慌乱了,她知道说这话的他们没有恶意,也没太认真,他们的目的只是调侃调侃顾意驰而已。
于是她干脆也用打趣的态度笑着问顾意驰,“那你是怎么答的啊?”
“我当然是说......”
不等顾意驰说完,之前接话的那人又抢答了,“他当然说是!”
他抢答的瞬间林唱晚还听见了撞击声,她几乎能想象那人是怎么忽然揽住顾意驰的肩膀撞到手机上的,这种脑补出来的场景让她再次想发笑。
不过她知道顾意驰刚才不是那么答的,即便她听不懂易水的方言,至少能从顾意驰的语气里听出他给出的是否定句。
楼下响起了门铃声以及阿姨从楼梯上跑下去开门的声音,林唱晚作为眼下家里唯一的主人,肯定是要去看看的,就对顾意驰道了别,“家里来客人了,我先挂啦。”
“好。”
她从椅子上起身,在挂断前又对他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顺着楼梯往一层走时林唱晚便看了一眼大厅沙发的位置,但是那里没有客人,只有阿姨在弯着身子倒茶。
倒好茶后,阿姨直起身,仰头想喊林唱晚下来,刚好和楼梯上的她对视了。
林唱晚问口型问了句:人呢?
阿姨朝着挂满字画的那面墙扬了扬下巴。
那面墙所在的位置和楼梯同侧,从楼梯上往下看是看不到那里的,也难怪林唱晚没看见人。
她继续往一层走过去,站到大厅中央,瞧见了来访者的背影。
来访者显然也听见了她的脚步声,背着手缓缓回过了身。
是程砾。他露出一个让林唱晚心生抵触的笑容,对她打招呼说,“好久不见啊,林小姐。”
林唱晚也对他笑了笑,只是笑得有点僵硬,“哪里,除夕才见过。程公子是来找我爸妈或者找我哥的吗,有点不巧,最近公司事多,他们都去忙了。”
“我找他们干什么,我找你。”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林唱晚,停在距离她半米左右的位置,“所以没有不巧的,巧得很。”
林唱晚烦躁又不能发作,不动声色地别过了脸。
好在程砾没在她面前站太久,他很快就到沙发上懒洋洋地坐着了。
“最近我会经常来,直到你愿意跟我走。”他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看了一眼里面的茶,故意露出很嫌恶的表情,又把杯子放了回去,“在我们顺利订婚以前,我希望你不要离开宁安,免得惹出各种麻烦事。”
“订婚?”林唱晚拧起了眉。
“第一次见面那天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林唱晚深吸了一口气。“的确,那天你非常开诚布公,我也听得很仔细,但我认为我们探讨的只是一种可能性。而且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接触下来,我觉得我和你真有发展的可能性不大,更不存在什么订婚。”
程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住地笑起来,“接触下来觉得不能发展,你是以为我在跟你谈恋爱吗?”
“我没那么想。”她否认地非常迅速。
不知道为什么,从程砾口中听见谈恋爱这词对于她来说比听见订婚一词更难接受。
“我只是认为,就算不考虑我个人的感受,我爸妈的说法还是很重要的,至少目前为止,我只听到他们说让我和你认识一下,没听说过订婚这件事。”
“是,之前确实是,现在不是情况有变吗?你们家公司出了乱子,你爸妈希望我能出手帮忙,可我为什么要帮他们呢?”程砾摊手,“还不明白吗,你是我的战利品。”
之前程砾讲话也和客气不搭边,但是直接用战利品这种词形容她,还是第一次。
难怪林载生和曾媛安这些日子对她格外宽松,不管她干什么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他们早已经为她安排好了新的监视者和新的去处。
她的站姿和神情看起来依然倔强,声音却已经开始发抖,“这太荒唐了。”她说,“请你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我是你的客人,是你爸妈的合作伙伴,再说我来这里没偷没抢没做任何坏事,你凭什么报警?就算报警了有用吗,你想让他们拿什么理由抓我?”
“好。”林唱晚点点头,“那就请你继续坐在这吧,渴了或者饿了都可以喊阿姨,我还有事,我回房间了。”
他们对话的时候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着打芋泥准备甜点,搅拌机声音有点大,她没听清两人对话的内容,拿着甜点正要从厨房出来时,就看见林唱晚阴沉着脸上楼去了。
她没上前多问,待到林唱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出去把甜点交给了程砾,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用座机给曾媛安打了一通电话,汇报了自己刚刚看到的情况。
林唱晚回到卧室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她没整理出太多东西,因为能够预料到这次的离开恐怕是要用“逃”的,带太多行李只会碍手碍脚。
把衣服裤子等等装好了以后,她的目光在床上流转一遍,看见了床头放着的小兔灯。
它无疑是件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但林唱晚终究还是没忍心把它丢在这,房间里自然是找不到泡沫的,她便用自己的衣服把它包裹了起来,一同塞进了行李箱。
整理完行李,望南那边的房东正好把拟好的合同给她发了过来。
她的房间里是有打印机的,签署完电子版合同就直接打了一份纸质出来,就在她从笔筒中拿出黑色圆珠笔开始签自己名字时,楼下响起了指纹锁开门的提示音。
她的握着笔的手一颤,“林”字的最后一撇被拖出去好长。
楼下安静了一阵,林唱晚还怀着一份“回来的人可能是林朝阳”的期待,可是很快,楼梯那边传来由远及近的高跟鞋上楼的声音。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浓烈的恐惧了,就好像正在上楼的不是曾媛安,而是一只会索命的鬼,她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变凉。
这一刻,她想冲到门口把门锁了,甚至想打开窗子直接跳下去,但反应在动作上,她什么都没能做,坐在原位,连握笔的姿势都没变。
脚步声最终在她的门口泯灭,取而代之的是门被嘭地一声推开的声音,和曾媛安随之响起的叫喊声,“家里公司出问题你不帮忙,可以,家里来客人你也不知道招待吗?林唱晚,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再过两年是不是要瘫在床上等着人喂饭?!”
林唱晚没说话,她把笔握得更用力,骨节都开始泛白。
曾媛安冲过来想把她手里的笔夺走,没想到林唱晚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没能抢夺成功。
于是她的目光转到林唱晚正在签署的合同上,她一把抓起合同,看了几眼就笑了出来。
“行啊,林唱晚,你行啊,想着逃跑是吗?”她狠狠地把那张纸撕碎,把纸屑扔到林唱晚脸上,凄厉地叫喊着说,“你做梦!”
林唱晚这时反而不那么恐惧了,她站了起来,平视着曾媛安的眼睛,“你撕吧,撕了一份我还能再打印新的,全都撕完我还有电子版合同,我一定会走的。”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可能这也不算勇气,只是到了快被逼疯的绝境,被迫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