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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夏茉被王灵玉推了出来,怀着一颗期待的心往向季家走去。
等见了许许,该怎么跟他说呢?
杨夏茉设想了几个开头,可是越想越不对味——凭什么要她上赶着跟他解释啊?她又没做错什么!
做贼才心虚,这种上赶着的行为实在是太掉价了,杨夏茉扭头回了家。
既然今天这么闲,那就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吧。
下午,许存芳从老师家回来,看到厨房里那个欢快的身影,不由走了过去细细的看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杨夏茉被他看得纳闷。
许存芳摇摇头:“你没受影响,这就好。”
今天季阿平出去买菜,正好看到杨伯母胡说八道的那一幕,回去就告诉了他。
杨夏茉把他的话琢磨了又琢磨,不明白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那你相信我……的清白吗?”
她不喜欢这个说法,清白是个好东西,却更是古代社会强行套在女人身上的枷锁。
“当然。”许存芳点点头:“杨俊彦夫妇一计不成又施一计,不毁了你不罢休,简直是丧心病狂!”
哦,杨夏茉明白了,许许是把杨伯母的作为当做是杨大伯计谋的B计划了,所以他不信。
不过,他心里就真的没有扎下一根小小的刺吗?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小心眼吗?
可是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有些糊涂了。
许许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啊?
“那你生气吗?”杨夏茉不甘心的问。
“生气。但是生气无用,杨俊彦已在五里庙,有没有命出来还不知道;汪氏已被惩罚过,且怀着身孕。目前来看,我们做不了什么。”许存芳道。
说得很有道理,杨夏茉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许许未免太冷静了些吧?
冷静得,总有种置身事外的既视感。
在这件事里,他是把自己当局外人了吗?
杨夏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第二天,王灵玉问她:“你跟许妹夫说清楚没有?”
杨夏茉郁闷的点点头,哪用她说啊,他自己清楚明白得很!
“这几天你对他好一点,要温柔小意知道吗?”
“凭什么?”杨夏茉炸毛了:“那不成我心虚了吗?本来没事,让人觉得有事!”
王灵玉觉得有道理,可是还是有点不放心。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几天你对他好点,不要随便使性子、发脾气!”
想到昨天许存芳平静到不正常的表现,杨夏茉也气短了。
“好吧。”
王灵玉放下心来,然后就是不住的看天,杨夏茉纳闷,问她有什么事也不肯说。
直到九点左右,王灵玉终于兴奋得告诉她,昨天她娘打算今天去老杨家讨个说法,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老杨家了。
干娘出手了?杨夏茉心里一暖,可是这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王灵玉不好意思的一笑:“嘿嘿,我爹娘带着我哥,还有几个亲戚一块儿去的。”
哦,杨夏茉一听就明白了,干娘这是打算用真理说服人啊!
老杨家算是她的娘家人,如果动手时她在场,可能会被人说道,所以王灵玉特意拖延了会儿时间才告诉她。
“我看看去!”
这种热闹怎么能错过?
杨夏茉风风火火的去了,祈祷着能赶上个好戏的尾巴。
她到的时候,热闹还没散场。
老杨家的院子里,干娘一手叉腰站在院子正中间,一手正指着她面前的杨伯母怒斥。
而杨伯母则被两个妇人反押着手臂,上身微微前倾。
杨夏茉眼睛一亮,干娘这一手厉害啊!
这个姿势有点屈辱,还会让人不那么舒服,但最重要的是,这个姿势不会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对杨伯母进行了身心双重打击。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干娘做事就是周到!
嗯,杨伯母的脸疑似肿了,看那残余的红痕,应该不是昨天杨老婆子打的。
杨夏茉的视线落在干娘的手上,应该是干娘替她出气了!
“……你当茉儿没人撑腰是不是?今儿我就告诉你……”
正房门外摆着两把椅子,gan爹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另一把椅子上则是杨老婆子,不同的是她被两个年轻汉子一左一右的守着,不得不坐着,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媳妇被别人教训。
而杨小婶则耷头耷脑的缩在杨老婆子身后。
王凌志也在,另外还有四个年轻人和三个上了岁数的大娘大嫂。
杠杠的人多势众啊!
杨夏茉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们好像都是王家的族人和亲戚。
她眼眶发热,干娘从不愿意要她的好处,可她一有事却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
她才为干娘做过多少?却得到干娘如此的付出!
王大娘足足骂了大半个时辰,期间王大伯还殷勤的递了几次茶水。
直到日头渐渐升高,王大娘才停下,食指指了一圈:“我王家别的没有,人多得是!谁再敢出去胡说八道,就没这次这么便宜了!”
“走!”
王大娘带着一队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杨夏茉赶紧缩到角落里。
然而还是晚了,王大娘回头朝她的藏身之地狠狠瞪了一眼,却没说破。
杨夏茉摸摸脸,干娘刚才的眼神好凶啊!
院子里,杨老婆子阴沉着脸看着王家人离开,而杨伯母已经又累又怕的哭倒在地上。
杨老婆子冲杨小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大嫂扶屋里去!”
杨夏茉蹙眉,杨老婆子居然没有暴跳如雷,跳着脚骂人,她真的变了。
变得阴沉,变得隐忍。
总之,她这个对手,升级了。
杨夏茉欢乐的回到茉莉芳,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打人,拳拳到肉才爽,才出气。
而刚才才知道,原来有人愿意为你去出气,不但更爽,心里也会充满了幸福感。
“今天,早打烊,回去做好吃的!”杨夏茉一边给她们俩分肉,一边宣布。
反正没什么客人,她的话得到了一致拥护。
回去的路上,王灵玉担忧道:“这样下去的话,官府会戒严吗?”
如今县城已经是半封城的状态,就差禁止百姓走出家门了。
杨夏茉也心急,赌运气的试剂不是正道,可丁巨侠那边一直没有正式疫苗的消息。
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要被夺去生命。
回了家,杨夏茉做了一桌子菜,然而许存芳却迟迟没有回来。
半个时辰后,杨夏茉去了趟季家,却被告知许存芳中午就跟着几个朋友走了。
他去哪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口信。
得得:“要不要我扫描一下全镇?”
杨夏茉心动了一瞬,然后拒绝了。
许许又不是小孩子,她不好去干涉他正常的社交活动。
直到晚上九点多,许存芳才一身酒气的回了家。
杨夏茉皱皱眉,许许第一次喝这么大!
见她不高兴,许存芳闻闻自己身上,不好意思道:“我去洗澡,今天就在堂屋里睡。”
免得熏到两个小的。
“缓一缓再洗,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杨夏茉不高兴,但鉴于他是第一次出去喝酒,这次就算了。
…
县衙内,文如金担忧的看着沈令时。
沈令时笑了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被训斥。”
自从有了小龙侠,被斥责就成了家常便饭。
只不过这一次上峰的措辞异常严厉,几乎是在辱骂了。
不但如此,上峰还下了死命令,责令他在小年之前将小龙侠缉拿归案,否则就要治他一个失职之罪。
“我的位子怕是招人眼红了。”沈令时自语道。
他把公文递给文如金,让他按照上面的指示再写一道通缉令。
“小年之前?”文如金惊讶道。
一般来说,各级官员在小年那天就会放年假了。
上面以小年为期限,分明就是想在过年之前拿小龙侠去邀功!
如今只剩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却还连小龙侠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怎么抓人?
更可况如今瘟疫还未过去,宁丰内外一片萧条,小龙侠深得人心,此时再发一道通缉令,激起民愤怎么办?
文如金一肚子不满,可是瞧瞧沈令时的脸色,到了嗓子眼的话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对了,还有一件事,您让查的杨文书的事有结果了。”文如金掏出几张纸递给沈令时。
身为专业人员,杨夏茉能查到的事,官府的捕头们当然也能查得到,而且查到的更多,更细致。
沈令时拿过来,现在也只有那丫头的事能让他提起些许兴致。
牙婆、卖身契、幽静的宅子、教养妈妈……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沈令时联想到某个可能性,脸黑了。
“放肆!”沈令时把纸拍在桌上。
他的下属之中,居然还有这种蝇营狗苟之辈!
这种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道貌岸然的装了一年多君子,他竟然从来没有发现!
怪不得,那丫头要下如此重手,把亲大伯扔进了满是传染病人的五里庙中。
沈令时现在有点明白那丫头的想法了,毕竟杨俊彦并没有得手,犯的也不是死罪,可是他的行为实在太遭人恨了,不做点什么委实对不起自己。
所以就把他扔五里庙去,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活,是他的造化;
死,也毫不可惜!
“这件事莫要让夫人知道。”沈令时吩咐道,他不想让妻子多心。
绵绵是他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他可以不怪杨俊彦想要讨好他,但他用的方式大错特错——谁让绵绵不高兴,就是让他不高兴!
“是。”
“还有,找个错处,让他走人!”
沈令时三言两语便决定了杨俊彦的前途。
文如金心里叹息,本来若杨俊彦能在五里庙立下功劳的话,说不定还能入了大人的眼,得到提拔的机会。
可谁让他好死不死的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如今就算他在五里庙立下功劳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