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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庭平静的说,“是同窗没错,但你把学到的好都丢了,反学了一身恶习,同窗之谊还是算了吧。”
言下之意他是瞧不上曹俊,不屑与他为伍。
这把曹俊气傻了眼,当即口不择言,“钟庭,你丫就是个傻缺,李秋思这种贱货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维护!”
哎呀我去,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他干嘛骂我,难道是因为谭粤铭逼他卖掉成果他怀恨在心?
若真是这样,我倒也能理解,但终归是被骂,心头怎么都不舒服。
没等问个明白,只听一声怒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贱货。”
我侧头看了眼钟庭,他这人不被刺激到极限根本不会讲脏话。
许是见钟庭恼了,曹俊反倒高兴,毕竟能把他惹怒不容易,嘴角挂起小人得志的笑,“她跟姓谭的混一起能是什么好货色,为这种女人乱阵脚,钟庭你也就这点出息,真叫人看不起。”
草!
钟庭唾了一声,一拳挥在曹俊脸上,直把他打愣在原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进而愤怒,头顶像要冒出青烟来,但下一秒又笑了,“呵呵,钟庭,你要有本事就去揍谭粤铭啊,揍老同学算什么本事。李秋思这种女的,跟云回一路货色,骨子里就是下贱,就他妈喜欢被坏男人愚弄,你这种老实人还是远离她的好。”
原来,曹俊心里一直介意云回那段过去,这些年还真是辛苦他了。
妈的!
钟庭不知哪来的火,拎住曹俊的衣领,一个用力将他摔在地上,抡起拳头就是一通好揍,跟疯了似的打得忒狠。
没几下,曹俊脸上就没一处是好的了,鼻子嘴巴都在淌血,流得到处都是,血腥又狼狈,我和吴菲看傻了眼,甚至没想到去阻止或喊人。
曹俊不知是不是被吓呆了,完全无力还手,只喘着气大骂,可很快就骂不出声来,被钟庭掐着脖子,脸涨成猪肝色。
钟庭眼神冰凉,“你再骂一声试试,你敢说半个字,我今天就废了你。”
曹俊乖乖闭了嘴,眼看着眼球突出,就是要被掐死的节奏,钟庭才稍稍收敛一些,渐渐放开了他。
待他一退开,曹俊捂着脖子大声咳嗽,狼狈至极,焉得没了脾气。
除了那次在火锅店砸酒瓶,我还没见钟庭像今天这样揍过人,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满手鲜血又满眼阴骘……难怪有人说无声无息的爆发最可怕,他这行为,不就是在诠释鲁迅那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么。
怎么想钟庭也不会因为几句口角就暴怒成这样,况且他和曹俊也没什么过节,想来他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发泄积压已久的情绪,很有可能他是把曹俊当成谭粤铭在揍,可怜曹俊与他同窗一场,当了靶子,这份同窗之谊算是彻底完了。
见钟庭终于松开曹俊,吴菲尖叫一声,飞快跪到曹俊身边,心疼的看着他淤青的脸颊,又是擦又是吹的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恨恨盯着钟庭,“钟总,我听说你向来是温文尔雅,从不恶语相向之人,怎的会有如此粗鄙的时候,居然动手打人。”
钟庭冷笑一声,根本不把吴菲放在眼里,只嘲弄地瞧着曹俊,“一个人的知识撑不起他的涵养,那他的粗鄙也只能换来粗鄙。”说完松了松肩胛骨,看着我,“秋思走吧,这里的花香沾了臭味,我们换个地方。”
我看着钟庭,有几分陌生感,怔了两秒,又回头看了眼曹俊,显然他也是懵圈的,毕竟和钟庭同窗几年,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谦谦君子,哪里会与人动手,且还狠成这样。他的眼里写满了疑惑,还有那么点恐惧。
这边打架斗殴的事很快传开了,不过也只是私底下议论,并没有谁真正去问责祸首,钟庭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恢复成如玉的君子形象,谁也无法把他和打斗联系在一起。
我看着他,“你不怕曹俊事后找你麻烦?”
他笑了笑,“他尽管来试试。”
我叹口气,“钟庭,对不起,都怪我。”
他皱皱眉,“怪你?这话从何说起,是他自己嘴里不干不净,我也是个俗人,看不惯自然要收拾他两下。”
呵呵,我笑了两声,“你真是因为看不惯他么,还是你自己就想发泄?”
他一时间怔住,我道,“所有都是我不好,钟庭,忘掉我吧,忘掉我你就不会再痛苦难过。我不希望你变成你自己讨厌的样子。”
他本就该像梅兰竹菊一样才对。
明明是艳阳高照,我却感到一丝幽凉,他的笑是凉的,“如果能忘掉,谁会这样。我也想忘掉,可是做不到。”
“嗬,还有钟总做不到的事?”
钟庭话音方一落下,就有人背着手走过来。
我一看,是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乍一看实在寻常,但这园子里都是头面人物,就没有哪个是寻常之辈。
眼前这人笑容可亲,透着一丝风趣,隐隐之间又含了一股正气,叫人不敢小觑。
钟庭看着他笑了笑,“何总好兴致啊,也到这儿来赏花。”
那人笑了笑,“就许你和美女来,不许我这老头子来啊。”
钟庭就笑笑,没再多言,转头对我道,“秋思,这是巨鼎管理咨询公司的何总,何问。”
巨鼎我知道,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战略规划公司,而眼前的人何问,则是战略规划界神人,别说在国内,其行业规划能力在全世界也是排得上号的,只没想到是这样平平无奇的模样。
正盯着何问打量,只听钟庭说道,“何总从事医药营销二十余年,历任过药企省区经理、大区经理、销售总监、营销总监、执行总裁,经验丰富,最终创立巨鼎,本事多大不用我说,他现在也是钟远的发展和营销顾问。秋思,你今后有任何问题,可以多向何总讨教。”
我看着何问,露出崇拜之色,“久仰何总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还望何总今后不吝赐教,多多指导我这个小人物。”
他呵呵一笑,“好说好说,李小姐切莫妄自菲薄,南星生物潜力还是很大的嘛。”
咦,我有点惊讶,“南星生物这么个小公司,还能进入何总的眼界呀?”
他诶了一声,“小公司不要紧嘛,只要小有可为,一样会发展壮大。你们目前的定位主要是新药、仿制药和类生物药,研究项目专注于眼科、心血管系统,中枢神经系统,代谢及消化系统、抗感染领域,有六个单抗品种获得国家临床,其中两个产品进入临床三期……”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几乎没怎么去管具体内容,只好奇他怎么会如此了解情况,似乎比我这个管事的知道得还多。
看了看钟庭,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像是知情人,便问道,“钟庭,是你跟何总说过我们公司的情况吗?”
他没答。
我也懒得再问,只对何总说,“您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曹俊做的,可他人已经走了,研发团队也跟着走了,我还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何问只笑了笑,“他走了无关紧要,最重要的项目不是在你手里么,李小姐无须忧虑。我和谭总是老相识,从你的公司成立起他就找我做了全面规划,光基础专利他就帮你购买了几十项,资金方面你也不用愁,技术上有钟总,你还担心什么呢。”
他帮我买了几十项专利,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晚些时候,客人陆续离开,包括何问,唯独钟庭和我留了下来。
男人的友谊从来不会因为他在感情上不洁而有所弱化,对大多数男人而言,女人只是生活的调剂品,仅此而已。
见钟庭跟邱炳坤把酒言欢,我提醒他别喝酒,他对我笑笑,“放心,我有分寸,小酌两杯不碍事。”
那边阮小姐穿着一身丝绸奥黛,袅娜地走来,亲亲热热的挽住我,“秋思,可否陪我到外面走走?”
秋思,叫得可真亲切。
因着金羚的缘故,我对这位阮小姐实在没有太多好印象,但想到今后的生意,还是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
她似乎也不介意,挽着我微笑道,“秋思,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我点了下头。
她道,“你可以直接叫我阿秀。”
我笑笑,没言语。
她问,“你和阿坤的前妻是好朋友对吧。”
我倒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但很诚实的承认。
她笑了笑,没有表现得不高兴,只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以为,是我把阿坤从她身边抢走的?”
的确,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只笑笑,没说话。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我以为两人若是真的亲密无间,是不会有第三者的。”
小三通常会这样为自己找借口,我在心里发出声冷哼。
她继续道,“我认识阿坤的时候,他过得并不快乐,他前妻虽然跟他复婚,但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因为受过伤,她除了歇斯底里就是疑神疑鬼,痛苦不翻篇,直至越积越深,把两个人都弄得伤痕累累。与其说是我插足,不如说是她自己埋葬了自己的感情。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