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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初春带走寒冷的冬,开启了一年四季最舒服的时节。
陈竞由到法国出差,不放心女友逃离眼皮,非把她绑在身边。
实际上他忙得根本没时间和她说话,一登机就把她撇在一边,跟下属开会讨论方案。
唐霜算是知道了,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这话绝对是真理。
即便背着金山银山出生的陈总,也得马不停蹄踏在奋斗路上,就不知那些霸道总裁哪来那么多时间谈情说爱。
她只觉百无聊赖,翻着杂志解闷儿,可杂志多是英文,她看不大明白,读着读着就睡了过去,但很快又被人给吵醒了。
而吵醒人的方式,是那么的……不可描述。
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构造,精力旺盛得吓死人,人家都睡了他还折腾,这可是九万英尺的高空上,他不眠不休就知道做,敢情飞机上的十二个小时就是用来荒唐的。
幸好是私人飞机,总裁间隔音独立,他可以为所欲为。
时间一长,唐霜有些吃不消了,像一尾鱼儿在汹涌的波涛里闷声翻滚。
他还好意思不满,“别闷着不出声,这里隔音的,他们听不见。我喜欢你叫出来。乖,叫出来。”
她哪里好意思,只一味的承受,那余波冲得她脑子昏昏沉沉,只得用哀戚戚的目光求他放过,却不知这脉脉含情的眼神是兴奋剂,让波涛来得更加猛烈。
等醒过来,人已经在巴黎了。
唐霜浑身软绵绵的,到处都是他吻的痕迹,她嘟着嘴,“下次我也要把你弄成这样。”
他一脸期待的说,“好啊,只要你能把我弄成这样,我保证你身上一个痕迹都不留。”
他这分明是欺负她没那个本事,唐霜气得不想理他。
天下着小雨,陈竞由说,每年的十二月到次年四月是巴黎的雨季,最适合在傍晚时分雨中漫步,说今晚和她出去走走,制造点缠绵的记忆。
窗外就是塞纳河,淡绿色的河水轻轻柔柔地流淌着,在细雨中显得分外温柔,云沉沉地压下来,层层涌动,灰白交织。
陈竞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忙着见客户去了,让一名翻译陪着唐霜逛街。
初到巴黎的人,多是不知疲倦奋战在各个景点和购物场所,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恨不得省下来逛街拍照,很少人注意到遍布全城的剧院,里头排满精彩的音乐节目。
唐霜对风景时装兴趣缺缺,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剧院。
能登上巴黎各大剧院舞台的节目水准都很高,很多称得上世界一流,可惜临时起意,基本是一票难求的。
还好欣赏不到剧院的表演,她还可以看街头表演。
她觉得巴黎真不愧艺术天堂,欣赏和参加音乐演出不是白领和中上层专属的阳春白雪,而是任何阶层都能拥有的生活乐趣,想学乐器或者声乐、舞蹈都很容易,费用低廉。
在这里,人人都能靠近艺术,就像街头的那位乐队主唱,身边还放着工具箱,一问才知,他的主业是一名公寓保安,兼职做水电工,唱歌是兴趣爱好,还有看似流浪艺术家的人,其实是跨国企业的高管。
总之,这是个神奇的地方,像唐霜这样天生热爱音乐舞蹈的人,到了这里简直乐不思蜀。
到了傍晚她还舍不得回去,站在卢浮宫北边的皇家宫殿门前听一位艺人唱西班牙歌曲《深情的吻》,陶醉得不得了,美腿不自觉的动起来,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是圣·桑的《b小调第三小提琴协奏曲》,作为法国音乐之父,圣·桑共创作了三首小提琴协奏曲,其中两首已很少被演奏,唯有这首第三号以优美的旋律及近似古典协奏曲的小提琴协奏曲成为圣·桑器乐作品最伟大的代表作之一。
“陈竞由!”
唐霜几乎不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拉得一手好乐的英俊男人居然是她男朋友。
“玩的开心吗?”
陈竞由收起小提琴,还给一旁的街头艺人,让翻译先回去,揽住她的纤腰,宠溺道,“接下来我陪你逛。”
忙了一天,他没有丝毫疲惫,还是那么神采奕奕。
唐霜原本担心太累,想说早些回去休息,见他这样就继续逛了。
走在异国街头,唐霜看到了不一样的他,以前觉得他不爱说话好无聊,这会儿才发现,他不是不爱说话,是话匣子没打开。
越是半灌水越是响叮当,像他这样的,不说则已,一鸣惊人。
完全是行走的百科全书,任何不懂的,在他这里都有答案。
他法语超好,不时还给本地游客指路,人还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巴黎人,得知他来自中国非常惊奇,眼里流露出欣赏。
唐霜顿觉脸上有光,越发崇拜起他来。
感觉到她不一样的目光,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是不是特别崇拜我?”
唐霜才不想他嘚瑟,“哪有!”
陈竞由也不拆穿她,那紧紧抱住他胳膊的手已经说明她的心,无需口头承认。
见她对乐器感兴趣,他便耐心为她介绍起来,除了小提琴、长笛、二胡、马头琴、吉他等常见的,还告诉她闻所未闻的中阮、乌德琴、希腊鲁特琴、奥地利齐格琴、迪吉里杜管、各种各样的非洲鼓,还有来自不同国家的口簧琴,叫唐霜越发沦陷。
两人到玫瑰街区吃了些东西,又去一家剧院看了场经典音乐剧,还见了一位相当有名的男高音独唱演员,人家甚至特别为唐霜唱了一段《费加罗婚礼》经典咏叹调。
这待遇跟做梦似的,唐霜激动得差些晕倒,一直问陈竞由这是不是真的,搞得他哭笑不得。
回酒店的路上,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陈竞由脱下大衣替唐霜挡雨。
路灯下,两道身影温情浪漫,被远处的相机一闪,定格成最美的画面。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窜到两人跟前。
是个小女孩儿,大约六七岁,棕色的卷发,大眼睛嵌在瘦小的脸上,有些像精灵。
她说着什么,唐霜听不懂,陈竞由很快掏了钱给她,她谢过跑开了。
“是乞讨的么?”
“嗯,她是吉普赛人,她说她母亲生病了,没钱吃东西。”
“是骗人的吗?”
“不知道。”
“那她爸爸呢?”
“死了。”陈竞由神情一黯,唐霜知道这碰到他痛处了,便不再说话,只听他问,“你没有关于你亲生父亲的任何线索吗?”
唐霜要摇头,又笑了笑,“我妈妈从没对我说过,倒是我大姨说过一回。说我是他激情彭拜之后寻欢作乐的产物,他并不知道后来有我的存在。”
陈竞由皱了皱眉,“这么说,你大姨也许知道你生父是谁,要不我帮你找找。”
唐霜微微一怔,“不用,我一点也不在乎谁是我的生父,在我心里,唐元才是我爸,就算那人活着,我也不会认的。”
陈竞由也不多言,牵着她的手快步回了酒店,此时此刻,他只想与有情人做快乐事,然后抱着她好眠。
翌日,唐霜跟陈竞由去了伦敦。
全球金融中心指数发布兼研讨会议在伦敦召开,为期两天。
唐霜对舞蹈之外的事根本一窍不通,连股票基金债券保险是什么都分不清,陈竞由却把她当秘书带进了会场。
不过一进会场,他就不管她了,让她自便。
唐霜好生无语,她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如何自便。
但她也不是笨蛋,很快看出来,来这儿参会的人都不只是带着耳朵和屁股来的,有很多人需要面谈,很多事要借机处理,毕竟,出席这种场合的人很难找到单独的时间凑一块。
时代一直在变迁和发展,但主宰它的还是男人,就像这个会场,基本是男人的世界,为数不多的女性参会人员只是点缀其间的靓丽风景。
而与这些有头脑的靓丽风景相比,唐霜尚且算个华而不实的花瓶。
不过这个花瓶着实好看,一身袅袅婷婷的旗袍礼服抓紧了眼球,这里猎艳的人多,很快就给她塞了一堆名片。
讲真,她英文不咋流利,遇到滔滔不绝的长句和冷不丁冒出的专业术语,瞬间冒出一头汗,别提多尴尬了。
这时,一位英俊潇洒的男人走到她跟前,那模样竟跟钟逸很像,就连那迷死人不偿命的丹凤眼也是极其的相似,“这个,给你。”
那人递了张金色牌子给她,上头用黑色油性笔写了几个单词。
唐霜一头雾水,“这是……您是?”
那人笑笑,“你好,在下万亿,敢问姑娘芳名?”
“唐霜。”
那人微笑,“唐小姐,果然气质非凡。”
唐霜盯着他,“万先生,你这牌子上写的什么?”
万亿道,“英法意日韩五国语言,‘嗓子哑了’四个字。这样就没人会跟你讲话了,你也不用那么尴尬。”
唐霜愣了下,说了声谢谢,心想这人观察她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吧,就见陈竞由朝这边走了过来,难得表情自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黑脸。
这个醋坛子,能如此镇定不容易啊。
“竞由!”万亿很热情的叫了他一声。
“小舅舅。”陈竞由也自然的喊了声。
唐霜盯着万亿,“你是他小舅舅?”
万亿笑道,“怎么,不像吗?噢,我是比他小几岁,不过论辈分,我也确实是他小舅舅,亲舅舅,一点不带虚的。我亲妈是她亲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