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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泸虽知道姜婀这样的安排是最妥帖的,但他作为他们的父亲和大伯,竟然还让小辈来全他的脸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婀挽着姜泸拖他去付钱,就是怕姜泸的倔劲儿又犯了,想让他赶紧付钱走人,不要有什么丢人的举动,尤其是秦凤西等人都在这里
的时候。
谁知姜泸还真倔劲儿上来了,挣脱开她的手走到莫隐娘面前道:“这位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莫隐娘约莫二十八九的样子,做妇人装扮。恭敬随伺在秦凤西身边。
虽是经营了这么大一个金缕阁,自己就是老板,但身上自己穿的衣服却并不华丽,反而有几分返璞归真之感。
姜泸找她谈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望了秦凤西一眼,毕竟秦凤西身份贵重,她不好就此抛开贵客走开。要是将军一怒,她这小店可承受不起。见秦凤西点头,立马又换了一个神色对姜泸行了一个礼道:“顾主有何吩咐,请随妾身到休息间谈。”
听说莫隐娘是一个寡妇,十年前死了丈夫,为了求生存凭着自己的手艺,开了成衣铺子,经过十年的经营才成了今天的金缕阁。
一个女子在这样的世道经营得这么好,自然不是一般女流。
只见她完全变了一种女商人应有的姿态,谈笑间已不是刚刚面对秦凤西的恭敬与端肃。三分谄媚,七分娇媚的领着姜泸去休息间。
果然,在秦凤西面前,没几个人敢怠慢他。
穆琅凝认出了姜婀就是上次推她的姑娘。仍记得当时那姑娘年纪不大,却果决,神态不善,还以为是哪家贵女如此蛮横。与今天乖乖女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心里不爽姜婀,却也没有出言不逊,见这一家子人捉襟见肘的样子,她还没傻到自降身份去计较。
秦凤西没有开口要走的意思,她也站着看戏,没事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站得很是优雅柔弱的上下欣赏她的手。她的手保养得很好,手指纤细柳秀,特别是指甲盖,修剪得很精美,形状乖巧,久看不厌。
姜婀没能阻止姜泸,就忍不住扶额,看来他这个爹爹又会语不惊人话不休了。
莫隐娘以为姜泸会对她说什么大事,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
谁知姜泸长那么大一个块头,身壮体魄的样子,竟是在那里涨红了脸,一脸害羞的看着莫隐娘欲言又止。
莫隐娘见他踌躇着不说,也不急,笑着给姜泸倒了一杯茶道:“这位老爷不必急,慢慢说,妾身听着呢。”
姜泸见拥有这么大产业的莫隐娘喊自己老爷,想到自己连给自己女儿买衣服的钱都没有,哪有资格当得起她的一声老爷,更是浑身不自在的急道:“我不是什么老爷。”
莫隐娘也不吱声,仍然一脸的笑,不急不缓的等着姜泸开口。
姜泸从来没觉得这么窘迫过,觉得全身都在冒汗,想说的话竟然如此难以说出口,连女儿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又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决定豁出去了,闭上眼开口道:“请莫娘子赊一条裙子与我,带我日后发了饷银便给娘子送来。”
姜泸的话倒是将莫隐娘听得一愣,有些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看姜泸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生怕她不同意的样子,她又觉得好笑。
她的金缕阁卖的都是女装进出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太太们或是富家千金。很少有男子进来。今天既来了一个陪表妹选衣服尊贵无比的凤将军,她得亲自出面陪同。
又出了这么个憨直可爱的大块头,开口就是找她赊裙子,一时间觉得甚是好笑。
她这金缕阁可从来没人敢赊账,也更没有赊账给别人的先例,拒绝的话到嘴边,但见对方那一双大眼睛企盼的望着她,脸色羞红欲滴的样子,拒绝的话一时之间又无法脱口而出了。
他只是个想给自己女儿们买一件喜欢的衣服而已,虽不是一个很伟大的壮举,但这种为了女儿做出伤及颜面祈求别人赊账的行为却很高大。
能被人这样珍惜对待,没有太多的金钱也是幸福的,能当他的女儿很是幸福。
面对认真炽热的眼神,她笑着点点头。
他竟然像小孩在大人那里得到糖一样兴奋的跳起来拉着她的手万分感谢的说着感谢的话,然后就冲出去告诉姜婀好消息,让她选自己喜欢的裙子。
秦凤西不等姜泸出来,就已经先领着人转身走了。
姜婀不明所以,不知道姜泸在里面跟莫隐娘说了什么,出来竟然让她选裙子。
告诉了姜婀这个好消息后,姜泸又高兴的进了休息室,见莫隐娘安静的坐在那里,他小心的喊了一声:“莫娘子?”
莫隐娘回过神看见的就是他一脸关心担忧的样子,立马笑着问:“老爷可还有其他事?”
姜泸看见莫隐娘刚刚的神色,以为她是为这赊衣服利润一事愁,却不想人家开这么大一家金缕阁哪会愁这么一点?
为解她的后顾之忧,他很坦白的对莫隐娘道:“莫娘子不必担心我不会赖账,我的饷银虽不多,每月三两三,家中却还有例银每月有八两。娘子算算,看三条裙子还差多少,以后我每月今天便给娘子送银子过来。”
莫隐娘暗道好笑,这么点钱她哪会放在心上,本想说不必了,却见他这么认真。
想了一下说:“那不如老爷以后每月给妾身送五两银子过来,只送三次如何?”
姜泸爽快的答应了,还问要不要立字据,莫隐娘摇头说相信他,两人便也没多做纠结,就这么定了。
回去的路上,三个姑娘看着自己手中的裙子。心情复杂,对裙子喜爱非常,却都觉得这个裙子有些太过贵重了,不但花了银子,还搭上了姜泸的面子。
姜泸却神经大条的一路很开心,觉得他今天虽然失了颜面,但是一点都不后悔这样做,只要几个小丫头开心就好。
并且在寻思着,到时候一定记得每月来还银子。
姜婀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了,想到穆琅凝选的那一堆衣物,一看就是金缕阁的上上品。买起来毫无负担,仿佛只要她看得上,都能买下一样。而他们家,选这么几件金缕阁寻常的衣物却还要东拼西凑甚至于卖上脸面。
可见这就是上流社会和他们这些底层人最大的差异。
姜家虽然在郓城县算得上名号,但在整个冀州城来说,根本不入流,排不上号。平日里,姜家也盛行节俭,不奢侈。
虽然姜家公中有钱有产业,但是都掌握在唐氏手里。由唐氏管家,他们虽然每月有例银,不愁吃穿,可这样不能肆意生活,随意洒脱的日子却不是她想要的。
在现代,她就是以工作为中心的人,靠自己认真工作打拼,努力升职加薪,自己挣的钱花的顺心随意。
如今却处处捉襟见肘。
不但是因为银子,还因为身份。
当初在程府,那些姑娘们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羞辱嘲笑于他们,侮辱姜家,不就是仗着身份都比他们高有权有势才有恃无恐吗。
祖父姜义如今五十几岁才从七品,二叔稍微会专研一些,三十出头如今是正八品。若是再过几年将来或许前途会比祖父好。
姜泸更不用说,一直是一个九品执戟长,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进展与前途。
虽然知道成功没有捷径,但是,她真的不想就此坐以待毙。
良臣勇将这条路既然走得慢,那她也不介意做一些谄媚讨好,巴结权贵的事。
穆氏自从来了冀州城,秦凤西每日或早或晚一定会去穆氏的屋子里问安,若是有时间还会陪着她一起吃顿饭。
上次闻大夫就说过,他母亲的这个病主要是行血迟缓不畅,除开生产恶露清除不善造成除外。更多的是情绪意志长期抑郁,或久居寒冷地区导致。
京畿地界确实较为寒冷,冀州城的冬天虽然也下雪比较冷,但相较京畿会好一些。因此,要说生活,穆氏在冀州城生活肯定好过于京畿地区。
再者,以前父亲常年驻守冀州城,甚少回家,两人就相见甚少,忧思想念。自他父亲走后,母亲更是伤心抑郁。
冀州城自他父亲离开,就没人掌管。
大房大伯秦朝庄已去了,大哥秦凤中袭爵成为国公要在京中处理镇国公府的事。
二房二伯秦朝河领着二房一家驻守并洲。
他们三房有六哥秦凤北,是个重文轻武的,成天吟诗作画,谈论风雅的同时,在经商上颇为有心得,也就掌管着秦家产业。
老镇国公便向圣上举荐当初还只有十八岁的七爷秦凤西来掌管冀州城,说是宝剑需要磨砺。圣上对秦家是极其信任,一口答应。但秦凤西却年纪轻,经验少,下面的人虽然多少买些以往他父亲秦朝塘的账,却多有不服管教,想要翻水闹事的。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杀伐决断,震慑部下,多少次围杀剿匪,诡计退敌,他身先士卒。推行优良政策,这才在军中和百姓心中建立起些许威名。
明面上还是遇到过几次刺杀围剿,甚至有人下毒暗下杀手,他都熬了过来,活生生的站在这些人面前,这才有了如今上下臣服的威名。
这三年里,他母亲先是忍受父亲离世的死别,又要忍受儿子不在身边尽孝的生离,着实让她有些心力受损。
他不敢再过多违逆穆氏,除开政务差事,大多时候都是迁就穆氏的。
哪怕穆氏让他陪穆琅凝去逛街,陪他们去上香祈愿,游湖等,都一一答应了。
穆氏这样成天折腾,目的也是想让他和穆琅凝培养感情。
可穆琅凝虽然好,长得漂亮,从小读书习文,教养良好,按照身份品貌来说,穆琅凝都是合适的门当户对人选。
只是,他秦凤西真的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