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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氏内心矛盾。
自己一直疼爱穆琅凝,疼爱她着她。
既当她是自己的侄女,又当是自己的儿媳妇,如今,听张天师一言,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她都得重新估量二人的婚事问题。
但令她高兴的是,想不到那个救了自己的小姑娘竟然会是她和秦凤西的贵人。
当时就觉得那姑娘水灵动人,一看就是聪明的姑娘,想不到竟是贵人,得赶紧回去让秦凤西将那姑娘找出来才行。
穆琅凝都快气哭了,到了马车上真的就趴在穆氏的腿上哭了起来。
还说什么不相信那张天师,纯属骗钱。
她一心以为自己能嫁给秦凤西,也一直把秦凤西当做自己的未婚夫来对待。心里也喜欢,早就盼望着嫁给他,这次姑母来冀州,还特地带了她来,本已是铁板钉钉的事。
以为这事不远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姜婀一看就是一副穷酸样,开什么玩笑,还能是贵人?
她心里念的想的都是嫁给秦凤西,但刚刚听那张天师说不说生离就是死别,她可不想早早就丢了小命,或是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她生来就一切都顺利,所有人都顺着她,没有经历过太多大事,单纯的她。今天听了这些话,早已六神无主,又伤心又害怕,越发哭得厉害。
等人走后,姜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就见张天师拿着那袋银子准备藏起来。
姜婀眼疾手快的把他手里那袋银子也夺过来,在手里垫着玩。
张天师一脸着恼,哀求道:“这都是靠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得来的,你这小姑娘也太不讲道义了,说好的一人一半。”
姜婀见逗得差不多了,将银子还他一袋道:“虽然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但若不是我给你的所有信息,你能诓到那位夫人?再说,若不是我给你找了这单生意,找了那么多托,你能这么顺利?所以,这一袋我带走了。”
她也没银子,有了这些银子,不但能给屈嬷嬷他们赏一些,她留着还有用。
临走了,那张天师还喊着,以后有这种活再找他。姜婀道好,还特地叮嘱,江湖道义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自个清楚。但内心知道,这种小儿科手段应该不会再有下次了。
穆氏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秦凤西去找那天救她的那个小姑娘。
秦凤西吃惊,穆氏对他的要求,从来都是多陪穆琅凝,多带她出去走走,一心促进两人感情,好早点等他松口,就准备成亲,可从来没要求其他的。
今天,怎么突然提起了她?
他嘴上答应着,私下让惊雷下去调查。
并且,惊疑的发现,除了母亲积极找那丫头,这两天穆琅凝也变了一些,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不放了,他算是过了两天舒坦日子。
惊雷回来后将穆氏在济宁寺算命一事调查道的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秦凤西。
还拷问了张天师,将来龙去脉,姜婀怎么用托,怎么找到张天师跟他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秦凤西吃惊道:“倒是小瞧了她,人不大,鬼主意的确多。”
惊雷却感觉秦凤西并没有生气。
这次姜婀也算是是无形之中帮了他。
惊雷也想不到,姜婀小小年纪,咋就不消停。竟然这么多心思,胆子也太大了,这脑袋瓜里究竟装的是什么?竟然想到以这样的方式接近七爷。一个大家闺秀,还找这些江湖术士同流合污的一起演戏,胆大到骗到他们老夫头上了。
最关键的是,老夫人好像还深信不疑,这就是本事了。
这哪里是一般闺阁小姐该干的事。
鸣风却道:“也就你们觉得她有威胁性,我觉得她挺好玩的呀,跟一半姑娘不一样,多好玩呀。”
把他们老夫人唬得团团转,毫不怀疑信以为真的让秦凤西全城找人,连将军都不好直接拒绝。
思路清晰,目标明确。
后面的话,鸣风也没敢说出口。
惊雷觉得鸣风也儿戏,撇了他一样,然后问秦凤西:“那个张天师怎么处理?”
秦凤西放下手中的兵书道:“放了吧。”
惊雷准备去放人,秦凤西又道:“姜家三姑娘的下落暂时不要告诉给老夫人,若问起就说冀州城没找到。”
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姜婀一连在家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难道穆氏没有想起救她的人是她?
这件事还没得到结果,另一件事却让全家紧张了起来。
一年一度的大比,这是军中大事。
姜泸也在参选之列,大家都指望着他这次能通关斩将,成功晋升。
不为升官发财,只为摆脱那个名声。
但不幸的是,大比头天晚上,姜泸竟然又去喝酒了。
气得姜义大骂他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没用。
姜婀不明其里,喝醉了,明天早上酒醒不就得了,何须动怒至此。
后来才知道,原来姜泸从第一年,被两个好友杨彪和张苟领着去喝酒,说是壮胆。结果他们明知道姜泸平日里滴酒不沾,沾酒就是宿醉。
第二天可想而知,姜泸宿醉不醒,在台上不用打就倒了,软脚虾的名声由此而来。
不但如此,杨彪张苟还卑鄙的防止姜泸起复,有机会再成为同级,一直暗地里跟姜泸的对手透露姜泸的弱点。
前些年姜泸不明所以,每每与晋升失之交臂,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因而导致他内心阴影,对大比越来越没有信心。
这几年每次大比,不用别人劝,自己就会去喝得烂醉如泥。
所以,姜泸可说是全军上下的笑柄。
年年如此,一家人沉浸在这种怪异的大比氛围当中。
姜婀突然道:“不如我代替爹爹上场吧。”
从没关注内宅的姜义这才认真的审视起姜婀来。
记忆中的三丫头不喜内宅约束,喜欢习武,天资聪慧,一学就会,这点他觉得姜家的儿郎们没一个比得过她。但也记得,这个丫头冲动易怒,经常被妻子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好像再没见姜婀被罚跪罚抄书的场景,这个孙女的改变是慢慢变化的,还是一夕之间?
如今站在这里,竟忽然觉得像不认识了一般。
她问:“不可以吗?我去代替父亲。”
姜义道:“也没说不可以,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本朝没有规定女子不得上战场的条例。早年军中因曾经出了个飞将军并没有严禁女子入军营,可你这是替你父亲,不知道能不能行。”
飞将军就是秦家二房的秦凤飞,秦凤西亲堂姐,曾经与其父亲秦朝河镇守并州。
当总归是死马当活马医,第二天,姜义便领着一身男装的姜婀去了比武场,直到念到姜泸与对手的名字时,大家又是一阵起哄的哄堂大笑。
然后笑完后,大家才发现跳上去的竟然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所有人都惊讶了。
台上主考官分别是飞天营的大将军曹祟座下裴虎,织天营大将军沐梵座下傅鸿钊,通天营冠军大将军诸葛仝的儿子诸葛雄。
见上来的是这么一个白嫩小子,三人都睁大了眼睛。
曹祟自己就是一猛将,生得三大五粗,连同手下也是。
裴虎,比曹祟还要强壮,足有三百斤重的大汉,留的一脸络腮胡,猛的一看就能吓一条。
裴虎怒了:“奶奶的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上来这么个奶娃娃,这是找不到娘吃奶,上这里来玩耍了。”
这大汉,声如洪钟,话语粗造不堪,震得姜婀耳膜发疼。
诸葛雄最不满意裴虎的口头禅,毕竟他的名字里带雄。
诸葛雄一脸阴阳怪气的道:“你们织天营就是怪事多,选拔兵将首先看脸,从上到下就一副小白脸吃软饭样,如今蹦上来个小子也是个小白脸。”
三营当中,全军颜值最高的都在沐梵的织天营里。
诸葛雄一脸黑瘦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傅鸿钊那白白嫩嫩的痞样。
偏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沐梵那厮也是,公认的白面儒将。
傅鸿钊一撇诸葛雄,半点不弱气势,“小白脸怎么了,爷爷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自己长得跟牛屎一样黑,还不许旁人白了。确实像你的世界里就只有黑,夜里熄了灯媳妇找人都得靠摸的,也确实悲哀,哈哈哈。”
诸葛雄作势要和傅鸿钊打起来,傅鸿钊也不惧。
姜泸,好歹属于他们织天营的‘名人’。
傅鸿钊出了名的好脾气,面对台上瘦弱娇小的姜婀温言细语的问:“娃娃,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
姜婀对上面三人中的傅鸿钊很有好感,长得白净好看,说话也温柔,准备回他话。
姜义怕姜婀撑不住场面,站出来大声回答说:“禀三位副将,她乃是卑职的孙…孙…女。”
他倒很想有个像姜婀这样的孙子,但奈何是孙女。
场面瞬间炸开了锅,大比场上从来没有女子。
姜婀也大声道:“我是来替爹爹大比的,请副将同意。”
场面又热闹几分,女子替父大比,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裴虎吼道:“荒唐,奶奶个熊,你这乳娃娃赶紧下去。来人,去将姜泸那厮提来。”
傅鸿钊一听是孙女,原是女孩子,怜香惜玉的本性立马又出来了,于是语气更是温和,合拢折扇拦了裴虎:“小虎子,又冲动了,这是我织天营的事,我说了算。”
裴虎大怒:“去你娘的,再叫俺小虎子,老子一斧头劈开你。”
确实,人家两三百斤的大汉,叫人家小虎子,有点萌?……
付鸿钊对手下一使眼色,就有人立刻去禀了秦凤西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