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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雾气笼罩着整个大地,众将士还在睡梦中,可鸿德格已用过早膳,前往肖德·术仑营帐中与其商讨如何攻城。
伯牙关一面与山脉相接,一面与中原相通,只有北门与西门可以进攻。且北门地势较高,不易进攻。但两人决定先兵分两路发动进攻,探清伯牙关兵力。
待二人一出营帐,便开始排兵布阵,一列列整齐的队伍,拿着弓箭,带着云梯,持着马刀井然有序地出发了。快见到伯牙关城池高处时,所有人便下了马,改为步行前进。
一个个勇士齐头并进,他们为身后全族的口粮而怒吼狂奔,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随着他们步伐的逼近,城墙上的箭也变得多了起来;随着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开,如雨下的弓箭也变得越发精准,一个个血肉之躯倒了下去,为后方的兄弟铺出一条血路。
苏曼吃力地挥着马刀,抵挡着迎面而来的飞箭。她第一次见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身前,她第一次了解到什么是战争。可此时却不容得她害怕,稍一分神,就会如其他倒下的士兵一样,丢了小命。她只管红着眼睛,挥舞着马刀,心里是五味杂陈。可她实在是太弱小了,马刀在她的手里,略显笨拙,她索性丢了马刀,掏出藏在轻甲下腰间的皮鞭。“还是这个顺手多了,幸好这个洙珠公主会些武功!”苏曼一边抽打着飞箭,一边向城下奔跑。余光一扫,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身旁正是那膀大腰圆傲慢的士兵,虽说体格健壮,可到了战场却一点也不笨拙。苏曼不禁另眼相看,感慨道:“还真是个灵活的胖子啊!”突然此时这“胖子”的面前飞来两支箭,他挥着刀砍断右侧的一支箭,而另一支箭正射向他的心房,苏曼也没犹豫,一皮鞭将那支箭缠住,救了他一条小命。“胖子”瞟了苏曼一眼,什么都没说,便继续向前冲锋,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也没有任何感激之情。战场上的苏曼也没时间跟他计较,继续作战。
最前方的士兵已经成功搭上云梯,一个接着一个向城墙攀爬。苏曼眼看着那个士兵身中数箭,却仍然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临近城墙将战王朝的一名士兵拉扯下来,二人双双坠城而死。眼看着这些士兵冲一个死一个,她心如刀绞。她这一刻开始讨厌战争,可她知道,若不战,一样会有百姓饿死。置身于枪林弹雨中的她终于真正意义上理解了世界和平的重要性。
随着太阳逐渐升起,直到挂在空中,如盘大。这场战争才烟消云散。这一场攻城战死伤五千有余,不只洙珠族与戎辂部落损失兵力,战王朝的士兵一样损失惨重。
苏曼目睹着各个营帐中受伤的士兵,惨叫,嘶吼,恨不得自己可以拥有超能力来治好他们。
苏曼灰头土脸的回到营帐,三个士兵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旁,索性他们都没受伤,不然苏曼见了,怕是无法入睡。令苏曼感到奇怪的是,他们三个人都未动过碗筷。
“你先吃!”傲慢的士兵见苏曼回来说道。
“吃不下!”苏曼头也不抬,坐到一边。
“吃不下也得吃!若没了气力,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傲慢的士兵压低了声音问道:“第一次打仗吧?适应不了那是正常,日后习惯了就好了!”
苏曼这一次没见到他眼中的傲慢,她知道这便是他表达谢意的方式,知道感恩的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苏曼这次再重新审视他,发觉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别矫情了,跟大姑娘似的,来吃!”他让两名士兵强行将苏曼拽到餐桌,眉眼一横,让人心生畏惧。
苏曼知道他是好意,便拿起碗筷,往嘴里送饭,可这一次,满桌的菜,吃起来都不如她之前泡了汤汁的米饭好吃,吃着吃着,泪水便划了下来。
“哭什么?我叫沙憨,从今天起,我保证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沙憨拍着胸脯说道。
苏曼“嗤”一声笑了出来,嘴里念道:“傻憨,傻憨憨,的确挺形象的!”
“会笑就还好,还没被吓傻!你叫什么?”沙憨问道。
“我叫苏......苏满!”
“这两个是我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差遣!”沙憨也算是个豪爽之人,他从来不笑,因为他笑起来真是太傻气了,不过也透着一丝可爱,相处多日,苏曼也只见过一次。难怪平时,沙憨总是一副傲慢的表情,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显得神气一些。
苏曼这几日也逐渐适应了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前一秒还在呐喊的同胞,后一秒便没了呼吸。她只希望战争能够早日结束,而她从今以后,也会格外珍惜粮食。
自从鸿德格与肖德·术仑改变了策略,集中兵力只攻打西门,伤亡却有些减少。可是这样,防守与进攻,两边旗鼓相当,战王朝与他们谁也占不得好处,这样的攻打只会让双方逐渐损耗兵力,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