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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伏于那边的大锅饭也做好了,她盛了些过来,看到苏执笔对着杨大人挤眉弄眼的。
叶玥吃了几块牛舌和半碗鲜美的牛肉汤,便再也吃不下了,剩下的便让两个丫头分了。
众人吃完饭也很晚了,就没有多聊天,安排好守夜,便纷纷拿好兽皮的被褥在马车附近找地方休息。
叶玥也上了马车,做完饭还有炭火,侍卫把锅刷干净,盛了大半锅清水,温着。
问玉用一个小木盆端了水过来给叶玥梳洗。
今晚守着小姐,马车宽敞,叶玥睡在里边,问玉睡在靠帘子的地方。
车里黑暗一片。
问玉很快就睡着了,她白天都没有休息。
叶玥没有睡着,车上静悄悄的,外边也静悄悄的,能听到外边侍卫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枯柴燃烧过程中小小的爆裂声。
她把手从被子伸出来,轻轻的,一点一点的靠近马车窗户的帘子,摸到了光滑的绸布,小心的掀开了一点,星光顺着掀开的一点空隙,撒在了叶玥的被面。
她看到杨止还在火堆旁坐着,拿着一根长枝拨弄着柴和柴的空隙小些,可以烧得久些,橙红色的焰火映衬着他安静的侧脸,叶玥把绸布放了下来,马车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叶玥开始陷入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片草原上,蓝天下翻滚着绿色的波澜,是阿兄给她念过的那种草原。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她觉得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她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的风景,很多时候她都是老僧入定,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她未见过的兴奋与肆意在涌动。
直到她看见有一个脸长得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姑娘欢呼着这片景色。
叶玥站在原地看着草原的天空与大地相连,辽阔的平原上牧民用毡做的圆顶大帐篷似小蘑菇般散落在无边无际的绿色。带着头巾的女人在其中穿梭着,手上灵活的挤着母羊的羊奶,孩童三五做对的奔跑着,手上拿着淡黄色的奶酪看着他们正在埋头吃草的牛羊,希望它们多吃点。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姑娘想一阵风般跑到那几个小孩面前,好奇的看着他们怀里抱着的好像才出生几天的小羊羔,伸出小手还捏了捏羊羔的尾巴,叶玥笑了出声,很像她小时候的作风。
那些孩子看不见正在捏他的羊的小姑娘,也看不到站在不远处的叶玥。
那个小姑娘就是叶玥八岁时丢失了的魂魄。应该是去过了很多的地方,脸上还是稚嫩,身量拔高了些大概十二三岁。
没两天帐篷拆了,脸颊两坨高原红的孩子抱着他们的小羊羔坐在牛车上和大部队走了。
叶玥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另一个“她”到处摸摸看看,但叶玥似乎不能动,只有头顶上的日月星辰不断在交替变换。
远处来了一群黑色的旋风,为首的将军穿着照得人看不见的铠甲,士兵们拿着各种武器,他们呼喊着叶玥听不懂的话,将军指挥着他的士兵挖出一条又一条的暗沟,不知上如孩童手臂粗的铁链,箭头全部插进土里,拔出来放在背后的弓箭袋,大半的人撤到两边稍高的地方趴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草。
不知是过了半天还是一天,南边传来了地动般的马蹄声,叶玥看到了一个穿着光明铠的将军,以及后边旗手高高竖起的军旗。
魏。
小姑娘站在另一边的土坡,脸色凝重。
叶玥有那么一刻大脑空白。
埋伏的是蠕蠕的军队,她大声呼喊着,停下来,前边有埋伏!
你们快走!蠕蠕在前面埋伏了!
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第一次说话这么快速,可是谁都听不见。
那个穿着光明铠的将军几乎是擦着叶玥过去了,叶玥甚至能看到那盔甲下那将军坚毅的下巴和明亮的端阳眼。
他接到情报,说距离阴山北部出现了蠕蠕的小队,大概三千人。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带了一万的将士。
还有十里到阴山,他下令让全体骑兵加快速度!
下一刻就坠入了地狱。
几十条铁链凭空出现在路上,前边骑兵的马一下子被绊倒,士兵坠落下马,后边的马刹不住也撞了上去,最下边的被踏成了血泥,那将军知道中了埋伏,下令后部变前锋,前锋转后部,马上撤。却见旁边的两座丘陵般高的山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一群伪装在草地的蠕蠕握着大刀从地上跳起向她砍来。
“小姐,快醒醒,小姐”
叶玥一下子就醒了,蠕蠕的尖刀似乎马上砍到脸上。
叶钥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若星辰,但很快又变得白仁遍布,但是问玉太紧张了没有看到这一瞬间的清明。
问玉一脸着急。
她想问怎么了,还没问出口,问玉拽着她的手,急匆匆的跳下了马车。
驿站火光冲天!
烈焰已经冲破了屋顶,却诡异得没有任何人救火,也没有任何人叫喊!
杨止最早发现不对,他躺在毡子上,下半夜守夜的亲卫刚接替了他,他看着满天的星辰,手里拿着埙,细细的摸索着他每一个孔位,微风轻轻摆动,杂草叶子勾了勾他的下摆。
他闻到了一股火油的味道,很淡,却是存在。
他爬了起来,向守夜的亲卫打了个警惕的手势,亲卫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放在身边的刀。
杨止悄悄的靠近驿站,越接近他越觉得有古怪.......实在,是太安静了。就算大家都睡着了,总会有打鼾声,这么大的驿站,打更人会看着火烛,马厩里的马儿会吃夜草,可现在却悄无声息,安静到怪异。
杨止悄悄摸到了厨房,外面就是马厩,驿站的马厩虽大,却放不下两只都是长途奔走队伍的马,一部分绑在了马厩外边的几株槐树树干,现在却见马儿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马是草原的精灵,只有刚出生和病死的时候才会躺着,睡觉都是站着睡。脚步声传来,两个拿着砍刀的蒙面灰衣男人,把马厩的马儿一匹匹抹了脖子。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