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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承彦盛情邀请道:“郭公子,明日我准备择徒之试,庞公与水镜先生也将毕至,若有空暇,不知可请郭公子往我草庐观摩一番否?”
“哦,黄先生之请,学生莫敢不从。”郭嘉看了一眼恩师,见司马徽微微点头,便出言答应了下来。
“呵呵,好。”
庞德公插嘴道:“对了黄兄,那试题可曾拟好,我今早又想到了一个难题,肯定能考住他们,不若先来说说,这题呀,是……”
黄承彦瞄了女儿一眼,出言打断道:“欸,庞公,此事我自有主张,何况我家硕儿尚在身边,若是你现在说了,岂非有泄题之嫌?”
“呃,哈哈哈,也是。”
“爹,女儿怎会泄题。”
黄承彦挑着两道黄眉:“呵呵,这可说不准。”
“哼,不说也罢,爹,女儿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嗯,去吧。”
黄月英礼毕之后,匆匆离去。
郭嘉随即打听起了明日择徒之试的地点,黄承彦几人纷纷相告,原来三老在荆州郊外一谷中设有草庐,为平日传道授课之地。山谷也是好找,其形如月牙,当地民众则称其为星月谷。
得知详情,郭嘉自是心中有底,便与诸人有聊没聊了起来。
不愧是水镜先生好友,言语间,郭嘉也发现了其人高明之处。
庞德公语言幽默,颇有种游戏人间的姿态,不时冒出几句禅语,机锋十足,玄妙无比。就像是个“老顽童”,这是郭嘉心中对其的评价。
黄承彦则是治学严谨,最擅周易,又好数理,喜奇淫巧技,这让郭嘉又联想到了金老爷子笔下的另一位大侠——黄药师。
别说,这么一概括,还真有七分神似。
翌日,郭嘉便很早摸至了星月谷口,四下眺望,果如其名。此时正值十月,谷外山花浪漫鸟语花香,谷内书声朗朗,时断时续。
近几步,两侧则是谷中民居,皆是以木做梁,芦草盖顶,简约而又朴素。
再近些,只见儿童当街追逐嬉戏,一路欢声笑语,而老者多居屋檐之下含饴弄孙怡然自得,轻壮之辈,则是结伴成群准备下田耕作。
“好一派清平之乐,处于乱世之中却有此间景色,真是难得,人道‘世外桃源’亦不过如此吧。”郭嘉收回目光,不禁发出感叹。
“先生所言甚是。”身边的典韦也是重重点头,显然也被谷中的氛围所感染。
“当,当,当”,说话间,一串铜铃之声从远及近,两人寻声望去,正是一座石砌大院里传出来的。
不多时,大院门扉打开,众学子手捧竹简闲步而出,嘴上还在议论。
一人惋惜道:“今日黄先生出试择徒,却不容我等观摩,真是可惜。”
旁人出言:“呵呵,马兄此言差矣,我等岂能好高骛远,先生一部纵横经已是玄妙无比,尚未能参透,如何能入黄先生法眼,还是回去多多钻研吧。”
又一人凑了过来:“是了是了,不过我也很是好奇,黄先生当如何考校三位师兄,不若一起……”
“先生不容我等观摩自有先生的道理,三位师兄何其聪慧,我等便是去了,也是摸不着头脑,岂非自取其辱,依我看,还是算了。”
“倒也是,哎,只怪我等学业未精,还是老实回家吧。”
几人路过郭嘉身边,不禁多看了几眼,而后又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想来此地便是家师授业之所,当去拜见。”郭嘉微微一笑,抬手指着大院道。
“即是先生恩师,当去!”典韦言简意赅。
两人推门而入,司马徽正在收拾书卷,抬头见是郭嘉到来,便哈哈一笑:“呵呵,奉孝不去黄先生小院,来此何为?”
郭嘉上前恭敬行礼:“提早一步,特来谢师,典韦。”
典韦闻言,便将手上提的好酒好菜恭敬奉上:“老先生,此乃俺家祭酒一些心意,望老先生莫要推辞。”
水镜先生倒也没有推辞,只是笑道:“呵呵,皆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奉孝有如今成就,为师已是万分欣慰,又何必如此破费,只是……奉孝此来荆州,怕不单单是来看望一下我这位启蒙恩师吧。”
郭嘉直言道:“学生知晓此行定瞒不过恩师,请容学生禀明,曹丞相兼济天下胸怀壮志,同样也是爱才如命求贤若渴,正所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听闻刘荆州网罗天下名仕,开学官,立学校,便想从中选拔几位贤才,助其抱负,一展所学,上,可为朝廷效力,下,也好为黎民谋福。”
水镜先生哂然一笑:“呵呵,正值多事之秋,奉孝此言,恐是言之过早。”
“恩师之意是……”
“黄巾虽逝,然诸侯之争却是不休,可比春秋之乱,究竟孰能正道乾坤,犹未可知也,荆州名仕虽多,却不亲曹公,奉孝此行怕是一场竹篮打水镜花水月喽。”
“徒儿也觉希望不大,可毕竟事在人为,不亲自试上一试,焉能知晓?”
“呵呵,也罢,既得曹公使命,当尽心为之。”
“恩师教诲的是。”
等水镜先生收拾完毕,三人便转道往黄承彦草庐行去。
此刻,草庐之内已有不少观摩宾客,上座者除了庞德公,黄承彦以外,还有一位中年,身材壮硕,威风凛凛,虽身着便服,但隐隐透着一丝官威,想来身份定不简单,令郭嘉不禁打量许久。
便宜师傅悄声提醒道:“此人乃是蔡家家主,也是应邀前来观摩。”
郭嘉随即释然,如今的蔡家家主不就是蔡瑁嘛,难怪官威十足,又回忆了一下,蔡瑁此时应是担任南郡太守一职,说来官位可不低啊。
他的出现其实也不令人意外,毕竟蔡瑁的长姐嫁给了黄承彦,二姐成了刘表的继室,有这层关系,不飞黄腾达才怪。
今日,他姐夫收内门弟子,蔡瑁自然要来撑个场面。
不说郭嘉,蔡瑁其实也第一时间发现了郭嘉一行,连忙起身相迎:“哈哈哈,水镜先生可是姗姗来迟啊,吾正欲遣人过去邀请,不想先生已至,呃,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水镜先生笑着介绍道:“乃是劣徒郭吉,路过荆州遂来探望,徒儿,还不快些见过蔡太守。”
“郭某拜见蔡太守!”
蔡瑁看了郭嘉两眼,见其剑眉星目,甚为俊俏,不禁夸赞道:“呵呵,原来是水镜先生高足,果然一表人才,当真是年轻有为啊,小兄弟可有出仕之意?”
“回太守,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只求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天下。”
见蔡瑁面色一僵,水镜先生赶忙打圆场道:“呵呵,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我这弟子性子倒是随我。”
蔡瑁这才干笑了两声,撇下郭嘉不理,甚是殷勤地为水镜先生引路:“哎呀,错过吉时就不好了,先生还是快请!”
“请!”
……
“小姐,你瞧,那人也来了。”
“谁来了?没人来呀!”黄月英躲在屋后努力朝院口张望着,对丫鬟的话甚为敷衍。
“小姐,是这边,您瞧瞧,可是昨日那位郭公子!?”
黄月英扭头瞪了丫鬟一眼:“呀,你这是存心讨打,都说了莫要提他,哼,自以为是,惹人讨厌!”
丫鬟闻言,一阵掩嘴偷笑。
黄月英又瞪了一眼:“你笑甚?不许笑!”
“小姐平日里老将诸葛亮挂在嘴边,可打昨日起,却变成了郭公子,不知这是为何?”
“你,哼,懒得理你!”
丫鬟一脸花痴道:“说来,那郭公子长得也是十分俊俏,论才智,连我家小姐都输了一阵,如此风流人物,也不知有否婚约在身,若是没有就好了。”
黄月英听的牙痒痒,忙抬手戳起了自家丫鬟的脑门,语带调侃道:“你呀,好不害臊,如此看好其人,怎不许身于他,要不本小姐帮你去说说这门亲事?”
“小姐,你取笑我!”丫鬟闹了个大脸红,忙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