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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也听了个大概,郭嘉正打算悄悄撤退,可没走两步,郭嘉的面色便突然一变,暗道一声不好。
“咔嚓!”
念头一闪,脚下还是发出了枯枝断裂时的清脆声响。
郭嘉警觉回头盯了眼房门,同时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三息过后,并未见人循声而来,郭嘉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继续动作。
就在他刚提起另一只脚的刹那间,忽然房门大开,紧接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射了出来,直向背对着门扉的郭嘉扑来。
听着背后刮起的妖风声,郭嘉心中一紧,正打算来个紧急避险,呃,俗称“驴打滚”。可刚扭起腰,双肩就被身后之人死死地给扣住了,叫他动弹不得。
郭嘉浑身一个激灵,忙高声道:“且慢动手,是自己人!”
紧扣着郭嘉双肩的黑衣人显然一楞,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贴上身来,一手反扣郭嘉双臂,一手捏住了郭嘉的喉咙,扭头对慢上一步的二狗子蹙眉道:“其是何人,阿弟,你可识得?”
二狗子连忙追上一步,只一眼就认出了郭嘉,惊讶道:“郭公子来后院作甚?”
明知故问,自然是来偷听你们姐弟密谈的啦。
当然,郭嘉可没蠢到把实话交代出来,杀人灭口这种套路,司空见惯。
眼珠子一转,插科打诨道:“呃,那个……我说我是来上茅房结果奔错地儿了,你们信吗?”
二狗子不禁轻笑起来,随记脸色一肃:“呵呵,公子,你觉着这种连三岁孩童都骗不过的借口,我们会信吗?”
郭嘉尴尬一阵之后,忽然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骗不了诸位,是吧,好,我说实话,我是来找书的。”
“书,什么书?你若不老实交代,就休怪我……”黑衣人一面手指发力,一面急问。
郭嘉忙接道:“咳咳,下杀手是吧,都说了是自己人,还来?至于是什么书,那自然是《遁甲天书》了呀。”
“自己人?”两姐弟不禁面面相觑,露出了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
郭嘉勉强扭头谓身后的黑衣人道:“此事说来话长,那个,张女侠,这样的姿势虽然看起来很温馨,我也是挺喜欢的,但说起话来真的很累脖子,您看,能不能……松松?”
“哼,谅你也不敢轻举妄动。”黑衣人闻言居然俏脸一红,随即放开了郭嘉。
可不是么,乍看起来方才两人还真有那么点儿暧昧,她又是一姑娘家,若不是杀人需要,没事搂着汉子不放干啥?
一得松脱,郭嘉忙自顾自理起了褶皱的衣袖,一面叨叨:“我大概知道你们姐弟的来历,手上还有一本书对不对?之所以我会知晓这些,那都是于吉老神仙告诉我的,咱们都是太平道门中人,可不就是自己人嘛。”
“是于老,说,你与老神仙究竟有何干系?”二狗子忙问。
“啊,那个,说来关系有点复杂,于老神仙暂且算是家师吧。”郭嘉心中默念:“老于啊老于,本公子冒个名顶个替,做下你便宜徒弟不算过分吧,怎么说,我也是你背后的大老,这点面子总得给吧。”
“口说无凭,岂能叫人信服。”黑衣人还是很谨慎,又补了一句。
郭嘉一拍脑门,随即开始在自己袖口里往外掏东西。
金叶子,不是
曹家腰牌,不是。
蒙汗药,这可是华佗送给他这位亲传弟子的傍身药,自然也不是。
铜步摇,军中传信之物,不是。
私章,也不是。
官印,那更不是了。
“有了,就是这个!”郭嘉擦着冷汗庆幸道。
好嘛,姐弟俩差点就看花眼了,眼前的郭嘉就跟变戏法似的掏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神奇的是,他居然还真藏得下。
究竟怎么办到的?二狗子好不容易忍住了想绕着郭嘉转上两圈仔细研究一番的冲动。
“这是……太平道天师牌!”黑衣人定睛一看,不由轻声惊叫了起来。
郭嘉之所以会有这块小牌子,也属巧合。
于吉既然答应与郭嘉合作在东吴地面遍开医馆广收门徒,那总得有个像样的信物,也便于管理门人嘛。
而仓促之间,于吉又没什么好主意,便将原本太平道的那套符印给照搬了过来,而郭嘉又是背后的大老板,自然就有了这么一块小东西。
今日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恐怕连郭嘉自己都要给忘了。
“不错,就是此物,不知可否证明?”
“自然可以!”二狗子一脸激动莫名,像是终于找到了组织一般,高兴极了。
天师牌为何物?那可是太平道教中地位最高的腰牌,效力就跟“如朕亲临”差不多。只要持有这块腰牌,教中之人无敢不从,在教内也是百无禁忌。
自打黄巾起义之后,总共也就发了四块,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身为太平道三座大山,自然各持一块,余下的一块是张角三兄弟商议之后,赠给他们的道教启蒙恩师于吉的。
随着黄巾的逐渐消亡,这些天师牌的效力自然也是一落千丈,加之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出了“意外”,天师牌也就跟着不知所踪,渐渐成为了教中门人心里的一段传说,只知其详,却从未见过真物。
而今,天师牌现世,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眼前之人,莫不就是那引领黄巾东山再起的天命之人。
姐弟俩对视一眼,齐齐下跪道:“弟子张(宁)毅,参见师叔!”
郭嘉微微一愣,没想到这破牌子还挺好使,一忽悠一个准,赶忙反应过来,收了牌子虚扶两人道:“哎呀,快快请起,见外了不是,不知二位是哪位将军的遗孤?”
黑衣人揭下面巾,起身回禀:“师叔亲口过问,我姐弟自是不敢隐瞒,皆乃天公将军之后。”
“哦,早闻天公将军身患恶疾,若非在行军之中意外暴毙,太平声势亦不会急转直下,可惜了,呵呵,没曾想还有将军遗孤在世,真是可喜可贺,想必,天公将军在天之灵也会感到一丝欣慰。”
“多谢师叔出言告慰。”张家姐弟闻言,免不了也是一阵凄凄。
“呵呵,都唤我一声师叔了,这下总算是自己人了吧?”郭嘉微微一笑,朝姐弟俩揶揄道。
“是,方才弟子莽撞,差点铸成大错,还望师叔恕罪。”
“望师叔恕罪!”
姐弟俩纷纷出言道歉,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副即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郭嘉抬头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两人,提议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进屋再叙。”
二狗子,不对,是张毅猛顿其首,跨前引路道:“对对对,师叔言之有理,姐,外头不便,吾等进屋再叙。”
三人进屋落座,那谈地就更开了,凭借郭嘉那一套“坑蒙拐骗”的技巧,分分钟将两人的底细掏了个底朝天,甚至还打听到了他们口中黄巾余党的许多情报。
原来,这群黄巾余孽掩藏在徐州地界已是许久,之所以没有下山“发难”,只不过是因为实力太过不济。不济到什么程度?连乞丐都不如,一堆的老弱病残,战力那更是几乎为零。
半年前,山中还有些飞禽走兽可以用来充饥,但自打秋风乍起之后,山中百兽开始蛰伏,日子就变得每况愈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张家姐弟,是天公将军的遗孤,在教众的心目中自然是领头人的上上之选,所以,复兴黄巾的重担也就落在了他们的肩上。
郭嘉唏嘘道:“哎,物极必反,黄巾之所逝乃是定数,尚还有人执迷不悟,真是……倒是苦了尔等姐弟。”
一席话,引起了姐弟俩的共鸣。确实,这天下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大喊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就能揭竿而起万众响应的那个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