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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姐弟和赵家兄妹的出现,说来也都是旁枝末节,虽为郭嘉的徐州一行增添了不少溢彩,但并不是郭嘉的目的所在。
这次来到徐州,除了巩固曹老板在徐州的政治地位以外,更多的是协助车胄将军打理徐州经济,使原本因多次易主而变得动荡不安的徐州,再次回到往昔的繁华。
当然,这只是曹老板给的标准,而郭嘉,则一直秉承着要么不做,去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完美主义。
需知,出人意表方能令人印象深刻。上级嘱托的任务,完成那是应该,只有超额完成,才能获得上级的赏识与倚重。
郭嘉既然敢点头应承,自然就有他的一套预备方案。
第一步,就是打破徐州地界常年以来约定成俗的城门关税。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这军阀混战极其动荡的年代里,城门税收几乎成了除田地税收之外一块最大的蛋糕。
郭嘉来自后世,自然也知道关税的重要性,不过紧紧压榨治下百姓们的利益,终究是在饮鸩止渴,拔苗助长,毫无可取之处。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薅羊毛,那也得找肥的挑啊,本就长的跟葛大爷似的,能薅出多少来?这不是扯淡嘛!越薅越穷,越穷越薅,如此恶性循环之下,能富起来才就怪了。
道理很浅显,那些当权者难道就不明白吗?
不,他们是太明白了。
要是费尽心机打理好了一城一池,万一这城池又给别人攻下了,那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一地的经济再怎么繁华,那也抵不住倾巢而出的大军践踏,归根究底还是那一句话,毁灭远比创造来的容易。
其实,所谓的“徐州繁华”也仅仅是矮中取长罢了,好比这些年轮番易主之后,徐州就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型。
言归正传,既然客栈已经送出了赵云,郭嘉一行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除了带上满心不悦的赵雨之外,郭嘉还从掌柜手中要下了张毅。
几片金叶奉上,掌柜那是巴不得将二狗子打包送走,临别前还多嘴问了句,问郭嘉要不要他家的闺女,不但长的水灵,还会暖床!
搞得郭嘉那是立即挂上了一头黑线,忙敬谢不敏。即便如此,还被曹婷这只母老虎暗中折磨了好一阵子。
一行人辗转许久,终于在日上三竿之时到达了城府。
高顺、典韦主动上前应门,又与里头的仆役交代了几句之后,车胄将军就匆匆迎了出来。
遥遥见礼,高声赔罪:“哎呀呀,但不知郭祭酒驾临,敝人有失远迎,还请郭祭酒多多恕罪!”
又指门内道:“祭酒此来定是舟车劳顿,我以命人备起酒席为先生洗尘,先生,还有诸位随行,快快请进!”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车胄的态度还相当之好。所谓“人敬一尺,我敬一丈”,郭嘉也没敷衍,而是上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呵呵,车将军言重了,是郭某不告而至失了礼数,若说罪过,还要请车将军多多恕罪才是,登门叨扰,没影响将军处理军务吧?”
“呵呵,哪里,哪里,先生说的哪里话,车某前几日便收到了丞相手书,能得先生相助,当真是喜不自禁!”
“不瞒先生,车某实在惭愧,有负丞相所托,若这徐州地界只是军务,某尚还有一丝心得,但要说打理民生,那真是……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眼下可好了,先生既然至此,车某便可放心了。”
“先生,日后有所需要,或是有何要求,请尽管开口,车某当全力配合。”
郭嘉也是第一次见到车胄,没想到还是个话唠,就两步路,说了一堆话。看来,徐州之事,比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几分。
若不然,也不会把堂堂一个州牧逼成了这样,对自己的到来,简直是“望眼欲穿”。
“行了,后头还有先生家眷呢,还不请俺们进去。”典韦是急性子,与车胄也不陌生,说话就随意了许多,见他叨叨不停,便在边上出言催促道。
“是是是,快请,请!”
“车将军是主,吾等是客,还是您先请吧!”郭嘉笑着回应。
车胄是武将,也不讲究谁先谁后客套之类的虚礼,领着郭嘉在府内转了一圈将众人安排在了东厢之后,就告辞回去了。
临行前,车胄还没忘记嘱咐下人将一些重要的资料送去给郭嘉过目。
……
郭嘉刚收拾完行李,正打算喘口气,就见府中仆役一前一后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子吭哧吭哧进院了。
“两位,这是……”郭嘉好奇道。
咣当一声,木箱落地,听声势,绝对不轻。
放下木箱的仆人上前恭敬禀告:“回先生,这是徐州各郡县传上来的民生册,新老田地,商家店铺,米粟仓积,人口户籍、当地政令、官吏人员、各项税收的账册等等,皆在此箱中。”
另一人道:“州牧大人命小人等替先生送过来。”
郭嘉点点头,不禁绕了木箱一圈,感叹道:“哦,没想到有这么大一箱,看完得需些时日吧。”
仆役轻笑道:“先生误会了,这些,仅仅只是目录,剩下的已经把书房填满了,先生若是真心想看,小人这就叫上全体杂役给您运过来。”
嚯,这还仅仅只是目录,你大爷的,要不要这么夸张!
郭嘉都感觉自己走错地方了,这儿是徐州吗?许都都没这样啊。
掰开箱盖,伸手随意掏了一册,抖开竹简粗粗浏览了一遍之后,随手丢回箱内。出言吩咐道:“行了,再劳驾尔等将这口目录箱子抬进我屋里去,得空,本公子自会仔细参详。”
“先生客气,来,抬进去!”
两人配合默契,又将木箱移进了郭嘉的房内。
打发两人之后,郭嘉就对着那口打木箱发愁,暗自思忖:“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就算把眼睛看废了也不定能摸出些门道来,自己还是要另想它法。”
郭嘉想的不错,其实这些登记造册的东西完全是走个形势,对打理民生更是没有丝毫的帮助,且大部分还是刘备暂代徐州牧时理出来的东西,吕布入驻之后就更别提了,总共就一个陈宫能拿的出手,估计他也不会去看。
即便,这些书册有那么一丁点儿帮助,那也是浮于表面,想想屯粮,人口,乃至各种税收,凡是跟数字搭边的,经过这几年变化下来谁又能说的准?看与不看几乎是一个样,仅是管中窥豹。
既然没有意义,那就无须理会。
想通了这点,郭嘉便暗自决定要推翻陈旧,大刀阔斧地破除惯例,从而建起一套自己能掌控的金融系统来。
有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世对于经济改革的各种手段,就是此刻郭嘉最好的好榜样。因此,他也不担心会把事儿给搞砸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眼前,最关键的还是要深入群众把握基层,了解老百姓的需求和要求。
“夫君,该用膳啦!咦,何物挡道?”曹婷匆匆进门,见木箱趟在门槛边上,不禁柳眉一蹙,提着襦裙绕过木箱,才跨进屋来。
“哦,民生册,车将军吩咐仆役送来的。”
“嘶,竟有些许多!”曹婷不禁好奇,小手一提,见箱内满满皆是竹册,不禁张开了小嘴。
郭嘉苦笑道:“呵呵,夫人,这还仅是些目录。”
“目,目录?”,曹婷闻言眉头深锁,替郭嘉一阵心疼,愤愤道:“好你个车胄,胆子倒不小,我家夫君连口茶水都没喝上,前脚方进门,后脚就敢派事儿了,真当夫君是他家中幕僚了,还要给其做牛做马不成,端是可气。”
“不成,我得好好说说去。”
曹婷撅着小嘴一脸不忿打算出门,郭嘉虽然听着暖心,但还是拉住了她,笑道:“呵呵,夫人莫恼,他送归送,看不看还不是取决于我,夫人若是觉着心疼,那为夫不看就是了。”
郭嘉说着将曹婷搂在了怀里,好一阵亲昵。
曹婷满带羞涩,嗔怪道:“讨厌,谁,谁心疼你了,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好好,那晚上,为夫疼你总行了吧,嘿嘿,夫人,咱们好久没讨论新招……”郭嘉贴在曹婷耳畔一声坏笑。
“呸,真不害臊,我,我,不理你了。”曹婷红着脸挣脱郭嘉的怀抱,便一路小跑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