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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小人仅是来替大人送信的,郭大人,小人冤枉啊,大人饶命啊,饶命!”
送信之人仅是一个当地的地痞流氓,趁着袁曹开战期间在乡间偷鸡摸狗,正巧被魏虎逮个正着,然后被魏虎一阵威逼利诱之后,就跑到袁营来送信了。
那人原以为能领到大赏,没想到,贪心之下却干了件领死的差事,的确很是冤枉。
看完了郭嘉之信的郭图不但很生气,甚至还迁怒于人,见那信使不住讨饶,丝毫没有心软,而是十分不耐烦地挥手道:“都愣着作甚,还不将其拖出营外斩了!”
“诺。”
“冤枉啊,郭大人!”
“快给我闭嘴!”
士兵得令,见那人还在聒噪,便毫不客气地抬手就给了几巴掌,一串掌掴下来打地那人一嘴鲜血满地找牙。
“冤枉啊……”
再疼也比死强啊,那信使见自己将被几个大头兵架到营外杀头,自是一路疯狂挣扎,引得路过之卒纷纷注目。
“站住,此是何人,为何口中喊冤哪?”发话的正是准备回帐的许攸,闻声前来一探究竟。
军士立马答道:“回许先生,此人来替郭司马送信,小人等奉司马之命,将此人拖出营外斩首。”
“信,何信?”
“听闻是封家书。”
什么叫“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大军出征生死存亡皆在旦夕之间,别人收到家书都是欢天喜地如获至宝,甚至还会托信使带回信、钱财、米粮之类的东西回家,可郭图倒好,人家千里迢迢而来,回头就给砍了,此举太过反常。
所以许攸就很纳闷,问道:“既是家书,为何要斩信使?”
军士摇摇头:“恕小人不知。”
“信呢,可是送去了。”许攸瞥了信使一眼,顺嘴问了句。
见许攸开口,那人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得亏郭图方才一气之下将信砸了回来,他慌忙掏出白绢道:“在,在我这儿,这位大人,还请救救小人,小人可什么都没干哪。”
“拿来。”
许攸接过信来粗粗一观,内容多是些家长里短,语句之间还有些谄媚,大致上就是说郭图如今跟着袁绍混,那是前途无量,来日必将发达,而小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日后郭图大哥能不能拉小弟之类之类。
本来也没什么,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攀龙附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文章最后的落款不禁叫许攸倒吸了一口凉气。谁啊?郭嘉!
许攸失声道:“什么,竟然是他!”
军士见许攸如此震惊,不由疑惑:“先生,有何不妥?”
“哦,无事。”许攸随口敷衍了一句,却将信攥在了手中。
正巧,郭图这时出门,见不远处军士还在墨迹,便高声催促道:“怎还没拖下去,快去!”
“诺。”军士们惶恐,又看了许攸一眼,得其示意,这才放心施为,将信使拖出营外斩首了。
“见过郭司马!”许攸上前招呼。
“哎呀,原是献计不成的许大人啊,大人为何在此逗留?可知主公已然下令全军过河,怎不回帐收拾一番啊?”郭图瞥了许攸一眼,在得知许攸糗事之后,丝毫没放过讥讽一句的机会。
“嘿嘿,正欲过去,这不,恰巧撞破了司马好事,我这心中尤为忐忑啊。”许攸也阴阳怪气地回击。
两人本就不合,如今郭嘉之信又落入了许攸之手,自然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闻言,郭图不禁微微蹙眉:“此言何意?”
许攸回身遥指营外:“哈哈哈,郭司马不正在杀人灭口嘛。”
“你!这是污蔑,无凭无据,何敢出言?”
“无凭无据!呵呵,那这又是何物?”许攸一抬手,将掌中之物示之。
“哼,一幅白绢而已,也算凭据?简直笑话!”郭图瞥了一眼,不屑道。
“此乃曹营谋士郭嘉手书,又怎会平白无故落到你手,不知主公见了此信,究竟会是何想法。”
“你!”郭图一脸“我那啥了狗”的表情,忙开口解释:“郭嘉乃我远房族亲,其主曹操败亡之期指日可待,来信献媚求条活路,又有何不可?许攸,奉劝一句,莫要小题大做,无中生有。”
“哼,但愿如此。”许攸把玩着书信,故意在郭图面前晃了晃,而后塞进了自己的袖口中,走了。
“哼,不可理喻!”郭图毫不示弱地回击了一句,而后扭身也入了营帐,眼不见为净嘛。
可郭图万万没想到,许攸扭头就把他给告了。
袁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个通敌之嫌的大冒盖下来,就让郭图禁足在了自己的帐中,就连解个手,前后都有两队人看着,气的郭图整日面红耳赤,心里把许攸这小人骂了个一百遍啊一百遍。
老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
这不,大军刚过了河,郭图的门客就打听到一件足可以拿来攻讦许攸的好消息,郭图闻言,便是大笑三声:“哈哈哈,果是恶有恶报,这下我倒要看看你许攸如何在主公面前交代。”
什么消息?
许攸的亲家公贪污赋税收行贿赂之事,事发了。其后果,不但许攸亲家几十口统统下了牢,连带许攸的亲儿子与侄子也给送了狱,正在严审。
而许攸为人郭图再熟悉不过,平时就喜欢贪些小财,爱占人家小便宜,郭图就不信许攸能置身事外,一但深挖下去,定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下还跑的了?
既然你许攸不仁在先,那就别怪我郭图不义在后了。郭图如是想着,便连忙怂恿门客将此事转报给袁绍。
这还在打仗呢,两个谋士闲着没事相互打起了小报告,成何体统!
果然,闻得此事的袁绍再次暴怒,依如打郭图板子一样,也把许攸给禁足了。其实,袁绍倒是好意,仅仅是想让两人好好反省反省。
哪知,许攸的反应很大,一听袁绍要下禁足令,心虚的一批。
想想自己亲戚干得那些勾当,若真要查下去,势必要害死自己,细思恐极!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投曹操。”许攸喃喃道。
反正大军也过了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许攸一咬牙,趁着袁绍大军尚未驻扎的时候,就偷跑了。
许攸这一跑,郭图自然就解禁了,平反的他逢人就开启马后炮模式,大致就是说“我早知道许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看看,这下畏罪潜逃了吧。”,等之类的话,好不得意。
……
“情况如何?!”
见魏虎深夜匆匆来访,郭嘉便知袁营那头有了消息,急忙披上一件单衣起身问道。
魏虎毕恭毕敬道:“统领当真算无遗策,许攸已偷马出了袁营,正向我方疾驰而来,据属下估计,约莫半柱香后其人便至。”
“好,一路辛苦,好生下去歇息吧,某还需去见丞相一面。”
“诺,属下告退。”
打发走魏虎之后,郭嘉赶紧收拾了一下,直奔曹操帅帐。
此时,曹操已经准备就寝了,也是一件单衣在身,听执戟郎言郭嘉有事求见,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呵呵,来的可真是时候,速请。”
“诺。”
片刻之后,郭嘉近前,见曹操身穿单衣踩着脚盆,不由微微一笑:“深夜拜见,叨扰主公,嘉,实在有罪。”
“哎,奉孝此言差矣,眼下大敌当前,焉能放心安睡,仅是假寐而已,奉孝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相禀?”
“回主公,嘉,特来报喜。”
“哦,喜从何来?”
“主公旧友许攸来投,岂非是件天大的喜事。”
“许攸来投!?”闻言,曹操虎躯一震,猛地站了起来,不顾赤脚,连跑几步抓着郭嘉急切求证道:“当真?”
随后眉头一皱:“此时来投,莫非有诈?”
“当真,若某所料不差,许攸此来必能一语道破袁绍之要害所在,还请主公勿疑。”
“袁绍之要害?”
郭嘉随手掏出一片竹简,道:“若许攸能说出此地,定是真心来投。”
曹操接过一看,沉吟道:“乌巢!啊,孤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