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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春光明媚,虽然还没到二月,天气还很冷,可吹过的春风已经没有那么彻骨如刀了。
春风送暖入屠苏,孙氏一大早就带着苏晨阳和冉染站在城门口往门外眺望。
“说是晌午都该来了,这都快下午了,怎么还不来呢?”
苏家的亲戚因为苏晨阳父亲的连累,被判了流放,流放有两种,一种是去矿山做工,一种是流放几千里远。
苏家亲戚就是去一千多里地的矿上做工去了。
如今天下大赦,矿上的很多人陆陆续续也都被释放回来了。
他们走的时候有县衙的官差带路,回来的时候,也是由官差把他们带回来。
前天县衙的官差给带了口信儿,说是今天晌午能到家,让他们准备一下,去县衙领人。
孙氏在县衙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及,又来到城门口,结果等到现在还是没影。
苏晨阳指着一旁的面馆说:“娘,咱们中午都没吃饭饭,我饿了,吃碗面再说吧。”
孙氏也饿了,可是她舍不得花钱:“家里东西都备好,咱们还是回家吃吧。”
苏晨阳发现冉染不止一次偷瞄面馆了,她也饿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干脆把孙氏直接拉到面馆里,高声喊道:“店小二,来三碗面。”
孙氏被苏晨阳拉着走,很不高兴,可是一进面馆,闻到香喷喷的味道,她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也就不说什么了。
“行吧,要不咱们就坐门口吃吧,看着你二叔他们,别他们过去了我们都不知道。”
“放心吧,咱们坐着,我瞅着城门口那。”苏晨阳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儿,客人不多,上面上的也快,三个人都饿了,埋头苦吃,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苏晨阳吃的快,一抬头就看到城门口苏家二叔苏沐和二婶儿姚氏,堂弟苏晨星,堂妹苏晨曦,表叔苏河他们正在排着队伍往城里进。
这一次被赦免的差不多有二百多人,去的时候都带着枷锁手镣,回来的时候,都穿着自己的衣裳,除了狼狈点,脏点,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苏晨阳刚准备喊孙氏,却看到孙氏的饭才吃了一半,冉染的饭也才吃了一半,沉下心来,静静的等着她们,愣是没有着急。
反正这些人过城门还得一会儿,等他们吃完也不急。
终于,孙氏把面吃完了,冉染也端着饭碗把最后一口汤给喝了,擦擦嘴,苏晨阳才说。
“娘,你瞅瞅那些人里头有二叔他们不?”
孙氏一看又回来一拨犯人,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苏晨阳和冉染紧跟在后面。
孙氏找到苏沐,找到姚氏后,几个人抱头大哭。
“他叔,他婶儿,你们可回来了。”
姚氏是哭得最惨的一个,抓住孙氏的手不放:“大嫂啊,你们可把我们给连累苦了,你瞅瞅我的手,再看看我闺女的脸,大嫂啊,我们苦啊。”
孙氏当年是挨了板子的,苏晨阳当年也是挨了板子并且把腿也给打折的,他们虽然没有受颠簸流放之苦,却也并不好过。
孙氏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婶儿,要不是为了晨儿,今儿个你就见不到我了。”
孙氏当年想死的心都有啊。
谁也不比谁好过,最好过的那个人死了。
几个人抱头又是一顿哭。
苏晨阳也上前拍了拍苏晨星的肩膀:“瘦了,又结实了。”
苏晨星拉着苏晨阳转了一圈,眼睛里露出了惊喜:“大哥,他们都说你的腿折了,你这是……”
苏晨阳微微一笑,把冉染给拉了过来:“辰星,这是你嫂子,她会医术,把我给治好了,走,咱们回家收拾一下,让她给你们好好看看诊,那里有不好的,给调理调理。”
从前都是没干过重活的人,苏沐认识几个字,给人家粮铺当掌柜的,苏晨星喜欢舞刀弄剑,最大的愿望也是当捕快。
表叔苏河和苏晨阳都是读书人,苏河年长苏晨阳几岁,考中秀才后,在一家私塾教书。
只是现在,只怕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喂,你们别挡着路,先去衙门登记,然后各回各家吧。”官差把人领回来,就得管束。
孙氏擦了擦眼泪,叮嘱苏晨阳:“晨儿,你跟二叔他们去衙门,我跟染丫头回家给他们烧水做饭去。”
半个时辰后,姚氏等人都来到了苏家的新宅。
刚来到门口,还未进门,姚氏看着青砖黛瓦,三尺高的院墙啧啧称奇。
“晨儿,你们可真是享福啊,住这么好的院子那。我们就受大罪了,你瞅瞅婶娘的手,绣花的手弄这么多茧子,以后该咋办啊。”
苏晨阳赶紧解释:“婶娘,这个院子不是我们家的,是我娘子的嫁妆,我们也是才搬过来,从前都是住在疙瘩村的茅草房里。”
“这不是知道你们要回来了,娘子才把所有的嫁妆换一个院子,给咱们住。”
苏晨阳怕姚氏他们心里不平衡,着重讲了冉染的身世,还提到了祁州知府杨智。
听说是知府的外甥女,有这么好的嫁妆也不稀奇,再说姚氏是知道冉染的,要不是冉染的父亲去世了,他们家的买卖会做的更好。
“唉,不对啊,你娘子不该是邵家那丫头,怎么成了染丫头了,冉家我知道,她是要嫁给徐家的。”
苏晨阳就简单的把邵家嫌贫爱富,欺负冉染,换亲的事情给简单地讲了一下。
姚氏唏嘘了两声,就被院子里的景色给吸引住了。
“不错,这里真好,晨儿,这个院子有多少间,我跟你二叔住哪儿?”
古代的宅院都是南北为轴线,分做东院和西院,中间的正房肯定是孙氏的房间,前后又分一进二进和内宅。
东院内宅是苏晨阳和冉染的院子,苏晨阳就给苏沐和姚氏安排的到了西院内宅。
“这里有前后两个小院,带阁楼的那个是给晨曦的,大一点的是给二叔和二婶的,晨星大了,跟表叔都住前面的二进院,都带有书房。”
苏河和苏晨星是成年男子,自当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就在二进院,苏河住东边,苏晨星住西边。
院子不大,却也很精致,苏晨阳领着他们从进门一直到内宅,差不多就看了个遍。
孙氏听到说话声赶紧迎了出来:“都累了吧,我给你们烧的有热水,换洗的衣裳都放到各自屋里了,你们都赶紧去洗簌一下,等会儿就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