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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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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飞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外面,脑袋里思考着存在于车外的那个凶手——车顶人。

    可车外没有任何动静,连个鬼影都没有。

    假设车顶人还没有离开这片荒山,而且他(她)就是收音机中那个诡异“女声”的话,有两点说不通。

    一是外面的气温这么冷,车顶人没走的话呆在那里?

    二是车顶人还没离开客车的时候,收音机中的“女声”就出现了,这个怎么解释?

    在廖飞的思考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越来越深。

    乘客们都不愿意睡去,车厢内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无声的对峙。

    但困意总归是无法战胜的。

    开始的时候廖飞想着闭眼休息一小会,可不知不觉间,他就恍惚地睡过去了。

    廖飞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是被一阵“滋滋——”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廖飞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他的眼睛好一会才适应黑暗的环境。

    循着声音往过去,他见到一个肥硕的身躯正伏在车头,好像在摆弄车载收音机。

    “滋滋——”声正是收音机调频时发出来的。

    除此之外,车厢里还有一些轻微的鼾声,看来不少人都已经睡着了。

    此时是几点钟廖飞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天色依旧漆黑如墨。车厢内的灯光也熄灭了,不知道是电量供应不足,还是被谁给关掉的。

    廖飞看了一眼身旁的鹿淇,她显然是也睡着了。

    “醒醒。”

    廖飞轻轻拍了拍鹿淇的肩,她睁开惺忪睡眼,样子很可爱,就是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你看前边,那个人在干什么?”廖飞低声说。

    鹿淇过了两三秒中才反应过来,她这才起身和廖飞一起向车头走过去。

    走到近处才看清楚,正在摆弄车载收音机的人原来是中年女人张芹。

    “张,张阿姨?”

    廖飞低声说着,他有些惊讶。

    张芹回头看着廖飞和鹿淇,她脸上浮现出诡谲的微笑。

    在主驾驶座位上的司机李响似乎睡得很熟,根本没有察觉到张芹的行动。

    鹿淇小声问:“张阿姨,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芹笑得更加奇怪,整个人的精神仿佛都崩坏了一般。

    “嘘——”

    张芹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又回头摆弄起收音机的按钮。

    “张阿姨,您这是在干什么?”鹿淇问。

    “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让我们平安回家的办法。”张芹指了指收音机,“我问它了,它告诉我的,嘿嘿嘿。”

    鹿淇和廖飞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认为张芹可能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难道是这几天受到了太多刺激的原因吗?

    廖飞问:“张阿姨,你听到收音机里又有人讲话了?”

    张芹点头,脸上的笑意仿佛属于一个痴呆症患者。

    “具体听见了什么内容?”

    张芹将手笼在嘴边,贴着廖飞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见了能让我们平安回家的办法,嘿嘿嘿。”

    张芹的回答还是毫无意义,但她精神出了问题这一点,大概是可以确定了。

    试想之前的张芹,分明是一个固执、强势、又有些蛮横的中年女人。

    可是现在呢?张芹痴呆又诡异的样子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之后无论廖飞和鹿淇问什么样的问题,张芹都不再回答了,只是“呵呵呵”地笑。

    廖飞没有办法,只能将张芹搀扶到她的座位上,并嘱咐这位“张阿姨”早些休息。

    只希望明天一早,张芹近似疯癫的状态能够缓和一些。

    廖飞和鹿淇回到了原来的座位,现在除了他们两个和张芹,其他乘客都已经睡了。

    “现在可能已经很晚了,说不定是凌晨了。”鹿淇说。

    “你的手机不是还有电吗?开机看看时间就知道了。”廖飞说。

    鹿淇摇头说:“不行,我手机的电量已经很少了,要等到通讯信号恢复之后才能开机。”

    “看来你很相信这车上有信号屏蔽器的判断。”廖飞说。

    鹿淇说:“我当然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我们一时还找不到屏蔽器的所在。”

    不久,张芹的鼾声在她座位上响起,看来也睡着了。

    鹿淇小声对廖飞说:“大家都睡了,现在距离天亮可能也不远了,我们为大家守夜吧?”

    廖飞点头说:“也好,我们两个醒着,车厢里也会安全一些。”

    虽然他们俩也很困,但是彼此有一句没一句的小声聊着,也好提醒对方不要睡着。

    鹿淇谈起了家里的事,说其实客车抛锚的那天,她就应该到家的。现在这么久没到家,而且音信全无,不知道家里人会有多担心。

    廖飞轻轻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这种情况。

    现在车上每一个人的家人,也都在焦急与不安之中吧?

    廖飞他们两个说好了要一起守夜,可他们大概估算错了时间,当时距离天亮还有很久。

    最后在疲倦与困意的轮番袭扰下,他们俩还是都睡着了。

    在所有人都睡去的车厢里,喧嚣的风声又重新掌握了话语权。

    当廖飞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伴随的是一个女人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所有乘客都被这一声惨叫惊醒了。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廖飞就看见了满脸是血的张芹,正拿着一把尖锐的、前端带钩的锥子往冯碧垚胸腹部捅。

    那声惨叫,应该就是冯碧垚被捅第一下时喊出来的。

    等廖飞回过神来的时候,冯碧垚的主要脏器已经被捅了好几个窟窿,她再也喊不出来了。

    冯碧垚的表情极为痛苦,眼球上翻,张开的嘴巴里不断溢出猩红色的血沫。

    这些事只发生在一瞬间,当刚刚被惊醒的乘客们将张芹拉开时,冯碧垚已经一命呜呼了。

    而那把带钩的锥子,仍死死的咬在冯碧垚身上。

    车厢里乱成一团,彻底陷入疯癫的张芹一边在大家的控制中挣扎,一边大笑。

    张芹指着冯碧垚的尸体大骂:“终于死了!你这害人的东西终于死了!我们可以平安回家了,哈哈哈哈!”

    鹿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显然张芹这个中年女人不可能是这场连环杀人事件的凶手,但她为什么非要置冯碧垚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