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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宋辽主力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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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在悠久!

    轰隆!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炸裂,城墙上的炮口,陡然爆发出巨大的火焰。

    下一秒,一颗巨大的铁球如流星一般向天空疾射而去。

    就看到它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眨眼间就飞出了二三里地,在空中划过一道绚烂的弧线,随后越过耶律敌鲁古的头顶,径直落入了辽军在城外的人堆里。

    “砰!”

    巨大的声浪随后如雷鸣般炸响,由于是城墙居高临下以抛物线射击,不是平地直线射击,并没有造成穿糖葫芦的效果。

    但即便如此,径直砸下,巨大的实心弹还是把两人当场砸死,随后穿进地面,惊起尘土飞扬。

    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那原本密集的人堆阵型,顷刻间就乱作一团,原地死掉的两人血液与脑浆四处迸裂,灰尘飘扬而起,隐约还有惨叫声。

    那是炮弹砸在地上,溅起的土块石头四射出去,将周围人给弄伤。

    整个战场上,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茫然地四下扫视,浑然不觉刚才的爆炸声和落在他们军阵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柱子,你个直娘贼,打歪了!”

    城头上反倒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呵斥,是一个中年军官正在对炮兵骂骂咧咧。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后,第二门火炮再次发射。

    轰隆!

    再次一声巨响过后,耶律敌鲁古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那一枚黑色的铁球,径直向着他的方向落来,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催马逃跑。

    下一刻,又是“砰”的一声,都没有一丝惨叫,连人带马,耶律敌鲁古壮硕的身躯,直接变成了一滩肉泥,原地依旧只剩下飞扬的尘土,以及掩埋在尘土下被砸得四分五裂人马残躯。

    “杀!”

    几乎是见到敌方大将死的瞬间,保塞城北门便大开,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军官纵马驰骋而出,身后跟着数千骑兵。

    这中年军官叫做杨文广,为左班殿直,只是个正九品的下级军官,甚至都不算将领。

    由于在汴梁时期,火炮建成之后,需要有炮兵试射,所以赵祯就把当时担任侍卫的杨文广调过去当炮兵手的小班长,反正也就那么几门炮,炮手总共就十多个人。

    此次辽国来袭,朝廷又从后方调集了十万禁军来前线,杨文广的炮兵小队自然也在其中,并且他的父亲杨延昭曾经做过保州知州,对这里非常熟悉,杨文广作为将门虎子,又来到保塞防备辽国,也算是子承父业。

    两门火炮造成的杀伤力其实非常小,由于榴弹制造难度大,在工业水平没有达到那个前提之前,几乎只能用实心弹,所以到目前为止,两颗炮弹下去,也就杀了三个人,一匹马。

    但几乎是在保塞城门大开的瞬间,辽国的步兵方阵先是一阵骚乱,紧接着随着第一个士兵“啊”的怪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武器扭头就跑,整个辽国步兵方阵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兵败如山倒向后方涌去。

    在个前装滑膛炮时代,实心弹的威力确实不如可以爆炸的榴弹。然而无论海战还是陆战,公认最有效的还是实心弹。

    因为在黑火药时代,球形榴弹基本就是摆设,对付步兵破片数量太少。12磅拿破仑炮弹的榴弹破片才20多片,考虑到破片飞散球状分布,而且地面以上有效破片还几乎要减半,半径15米内能打到人的几率很低很低。

    反观实心弹,如果是平面射击,对付敌人的列阵,能够起到穿糖葫芦的效果,一炮出去,对面站直的一排人,管你多少人,一路干穿到底。

    据《制胜的科学》以及《战争论》记载,拿破仑时代,曾经有枚实心弹贯穿了26列步兵方阵,直接杀了四十多人。而且这些人都是被打穿身体,四分五裂,死状奇惨,对于敌人的军心士气打击非常大。

    由此可见,虽然从城墙上射出的炮弹是抛物线,完全不能造成平地直射那样一炮穿心的效果,可这结结实实几里地外就把人砸成碎片的东西,给予了辽国士兵多大的心理伤害!

    在这种情况下,死者周围的辽国士兵首先就开始崩溃,紧接着就带动了其他人,如多米诺骨牌一样,还未开战,就兵败如山倒。

    就连督战的辽国骑兵,都不再去斩杀逃跑的士兵,而是勒马便走,跑得飞快。

    一是他们的主将死了。

    二是看到耶律敌鲁古的下场,他们也怕啊!

    杨文广率领城中准备的几千骑兵,一路追杀,将辽国兵马追出了数里地,斩敌数百人才返回。

    要不是耶律宗真并不是把所有兵力集中在北门外进攻,除了北城以外,西城和东城还有并未溃败的辽军,听到动静立即赶来驰援,恐怕这一下,直接能让辽国入侵部队彻底崩溃。

    但即便如此,耶律宗真得知宋军有超远距离大杀器,也是吓了一跳。宋军太强大了,一里左右有投石车扔震天雷,百步开外有弓弩,城下有手榴弹。

    现在在三里外,居然有铁弹射出来砸人,还要不要他们大辽骑兵活了?

    眼看北城门的进攻受挫,耶律宗真不得不退兵十余里,重新整顿部队,安营扎寨。整个辽军即便伤亡不大,也就死伤数百人,可军心士气,却跌落到了谷底。

    这种情况下,显然不可能再攻城。

    耶律宗真又与众臣商议,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三个选择。

    一是立即撤兵,趁着如今伤亡不大,灰溜溜地回去。

    二是与宋国和谈,虽然他们这次进攻受挫,但整体上他们也摧毁了宋军大量堡垒、军寨,只是还没有攻破宋军的城池,达到威慑宋国的目的。

    可至少气势上赢了,目前还是处于辽国进攻,宋军防守的形势,只要宋军认怂,双方就还有和谈回旋的余地。

    三是继续进攻。

    虽然那新武器攻击射程确实很远,但杀伤力有限,只要骑兵督战队强硬地逼着步卒顶着宋军的炮火继续发动进攻,只要冲到城下架起梯子,也许还是有机会攻破保塞。

    问题在于,今天宋军只展现出了两门大炮,鬼知道他们还有几门?并且是否还藏有更可怕的武器,能不能威胁到后方的辽国皇帝?

    这些都是要考虑的事情。

    并且更重要的是,宋军在二三里外就能进攻了,等辽国步卒跑到城下,这二三里的距离,足够宋军再开几轮炮火。

    然后城头上还有投石车扔震天雷,还有床弩射击,到了近处还有弓弩和手榴弹

    光步卒们跑到城墙下,就得死多少人哦。

    而且说不准在宋军的强大火力下,步卒怕是根本跑不到城下,就已经崩溃了。

    这可不是演练或者幻想,古代打仗的时候,只出现少量伤亡,就会引起全军大崩溃的例子比比皆是。

    后世常有人说这个少量伤亡的比例是10,虽然10这个数据没有确切出处,但古代一支部队只死亡少量士兵却整军崩溃是很正常,哪怕他有数十万大军。

    如春秋时期笠泽之战,越军五万,吴军六万,越军事先得知吴国三军平分兵力,每军两万人。

    于是越军削弱左右翼变成各六千人,先行渡过去把吴军的左右翼各两万人引开,然后中军以四万人的绝对优势猛攻吴军中军两万人,吴军中军崩溃后造成吴军全线奔溃。

    还有秦朝末年,背水一战这个成语出处的井陉之战,汉军统帅韩信先埋伏了两千骑兵,然后带领主力一万人与赵军二十万交战,且战且退,佯装败逃。

    等跑到绵蔓河边之后,赵军此时阵型已经被追击战拉得极长,并不能排列出阵势。而韩信到了河边就重新列阵,顶住了敌人的猛攻。

    此时埋伏的两千骑兵出动,攻占了赵军大营。虽然他们并未给赵军造成太大伤亡,但赵军同样直接全线崩溃。

    所以虽然从总体上看死亡的士兵比例只占全军的极少数,但这通常意味着大军的某个战线已经崩溃了,崩溃处的敌人通过夹击包抄、崩溃、继续夹击包抄循环扩大优势,进而导致整支军队的彻底崩盘。

    耶律宗真作为辽国皇帝,自幼擅长骑射,自然不是什么傻蛋。因此一想到宋军犹如乌龟壳上再长刺的城池强度,就觉得脑壳疼,现在他是真想不到怎么攻破敌人城池的办法了。

    对峙耗下去,辽国耗不起。

    绕开这些城池,直接南下,问题是南下全是宋军城池、堡垒和军寨,后勤线跟不上,靠在坚壁清野的河北区域打野,那能缴获多少能供得起三十万大军的粮草?

    就算是他能打劫到那么多粮草,黄河咋办,他难道还能在河边造船杀过黄河,冲到汴梁开封府去吗?

    除非辽国骑兵个个长翅膀!

    因而耶律宗真都快疯掉,现在是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早知道当初就装聋作哑,只要宋国不主动破坏盟约,每年还能进账几十万贯,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而就在耶律宗真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之时,保塞城池上,保塞守将王德用也是老将,通过斥候侦查,辽国士气衰落,便立即联系范仲淹。

    此时范仲淹其实也已经知道了辽国声东击西,明面上进攻高阳,实际上回击保塞,是想先把保塞拿下,再啃其它骨头。

    于是老范立即重新调兵遣将,整顿十多万大军,挥师北上救援。

    但他的行军速度很慢。

    主要原因在于,一是要先击溃辽国在高阳城外的步卒,二要防备辽国的骑射,所以在行军途中,就要保持好步兵的阵型阵列。

    然而“行军阵”和“作战阵”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列好的“作战阵”阵型的宋军步卒其实是不怕骑兵冲锋的,因为宋朝主力步兵部队都有重甲步卒,一旦辽国骑兵陷入其中,失去了机动性,即便是重骑兵也要沦为待宰羔羊。

    怕的是步卒在还没有进入“作战阵”状态时,处于“行军阵”当中,辽国骑兵发动突袭,先隔着几十步远程放风筝骑射,防止步兵列阵,再进行突袭,这样很容易造成整个军阵的瞬间崩溃。

    所以简单来说,野外要是遇到辽国骑兵,在已经布好军阵的情况下,范仲淹丝毫不惧。奈何他必须行军赶到保塞,在这路上要是遭遇袭击,那问题就严重了。

    要是岳飞在肯定能处理好这些问题,可整个南北两宋终究只出了一个岳飞,范仲淹作为文官统筹全局已经不易,要想指挥十多万大军随时做好防御姿态,将阵型调整好,自然没那么迅速。

    这就造成了他行军速度相当之慢,从十二月十七日斥候就已经发现辽军主力动向,再到他十八日接到王德用的求援信,然后调整队伍出发。

    从高阳到保塞,四五十公里的路,他硬生生走了四天,几乎每天只能行军十公里,可以说相当艰难。

    没办法。

    大军臃肿,老范的战略优秀,可实操指挥就没那么强,再加上宋军独有的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兵将之间不熟悉,造成严重上下级割裂严重,往往一名将领很难迅速把阵型调整好。

    除非韩信或者岳飞来,不然就只能保持半作战半行军姿势,一有风吹草动,就要立马列阵,可以说还是老范的经典战术,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

    面对老范如乌龟爬一样的战术,如果此时辽军立即撤退的话,显然是没有丝毫问题。

    但耶律宗真犹豫了。

    还是那个问题,现在撤兵的话,灰溜溜地回去,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造成了那么多伤亡,显然没办法给国内贵族一个交代。

    因此思索再三,即便是斥候已经向他汇报,范仲淹的主力正在向保塞进发,耶律宗真也还是没有拿定主意。

    他甚至在那一刻天真地在想,范仲淹主力没有城池掩护,肯定要与他们进行野战。

    之前他不敢和范仲淹野战,是因为当时范仲淹主力十七八万大军,他那才八万,而且老范还有手榴弹,在兵力于科技上有亿点小差距。

    现在跟萧惠汇合后,光辽国骑兵就有十三万,加上征召来的其他民族步卒,总兵力已经与范仲淹相差不大,即便宋军再从其他地方调支援来,他依旧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里,耶律宗真最终决定,和宋军进行野战尝试,实在不行,他的骑兵那么多,打不过总也能跑!

    于是在宋宝元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辽国主力迎来了宋国主力。

    双方于保塞陷入对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