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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万物皆灵。
枝叶的每一次舒展,根茎的每一寸生长,都是灵气的展现。
器物有灵,生灵有灵。
生灵原本是生物,可吐故纳新,吸外界流转灵气已供自身修行。
而器物生灵,世间少有。
比如蔽日。
铸剑时,七七四十九日不断注入鲜活的灵力。
铸成之时,送入千年寒潭镇养七七四十九年。
一来寒潭之冻可供剑灵凝结,二来寒潭之灵可供剑灵自身修行,犹如生灵。
铸剑师亦需日日守护,关爱备至。为剑灵驱邪避瑕,悉心守护它不受浊气滋扰。
如此蔽日,便是铸剑师的一生。
已一生换取一剑,何其珍贵?
亏得剑灵可识人血脉,如此好剑,才不至于主人离世,便被世间埋没。
让云挽青格外困扰的,也是认主一事。
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细心呵护,让一柄剑认主,实在是难。
姬月白的惊鸿,靠的是血脉认主。
青冉竹的弄潮,靠的也是血脉认主。
可以说,《添花录》上有名的剑,大多都是靠传承,才到了现任主人的手中。
云挽青听着窗外雨声,一夜未眠。
第二日晨起,雾浓。
整座女台山都被掩在雾障之中,恍若仙境。
“姬月白去哪儿了?”云挽青小声问身旁的夜灵。
“听说昨夜墨阳君让姬二公子下山办事,怕是要几日才能回来。”夜灵轻声回应。
云挽青点了点头,安心坐下。
无用散人闲散的坐着,有意无意瞟过的眼神,终于让云挽青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无用散人说了些话,便停了。一旁的小哥上前替他斟茶,他便趁热小抿了几口,缓解干渴。
这时,云挽青侧着身子,小声问夜灵,“夜灵姑娘,今日怎么大家都有些不对劲呢?为什么大家都看着我?”
话音刚落,嵬室静如风止。
夜灵面上不动声色,却是张口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云公子,昨日凛霜尊赠与你的蔽日,为何今日未见随身佩带?”
难怪。
难怪今日一到嵬室便觉得有些异常。
平日里最爱挑拨的姬澈也不出声,爱出风头的容豫新也保持沉默。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
“恕我眼拙,昨日竟没认出蔽日!误导了大家。”桃子谦憋着脸,尴尬道,“今日一早,听大家说起这件事情,我才知道。”
“云兄,得罪了。”桃子谦红着脸,颇有诚意的道歉。
容豫新冷哼一声,青冉竹更是把案上的笔架敲得叮咚响。
“你们给我安静一点。”无用散人无奈道。
众人这才纷纷收了心,又听起课来。
不过一夜,蔽日出现在九颂的事情,便已经传开。
昨日被桃子谦误导的众位学子,今日不觉有些可惜。
那可是蔽日!
《添花录》排名第二!
近二十年尘封,竟然在九颂出现了!
就连容旭听夜灵说起此事,也惊讶了许久。
毕竟容氏的情报网,已经很多年没有收集到任何关于蔽日的消息。
看来当时,是凛霜尊将这柄剑藏了起来。
尘封多年,蔽日重见天日。
“如今新主未认,应该会有不少人想要打蔽日的主意吧?”容旭嘴角微扬,面前的白纸上赫然出现一轮烈日。
是黯沉的黑。
容旭微微侧脸,看向最后一排角落里端坐的云挽青。
他前面的座位空着,宋初寅已经没办法再来嵬室了。
“眉清目秀,风采照人。蓝衫迢迢,姿态卓尔。模样倒是不错,只是比起我容氏,还是差了几分。”容豫新在容旭身后轻声道。
容旭闻言,高傲道,“关你何事?”
容豫新吃了个瘪,心里不痛快,便狠狠往后一靠,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了花如是的案几上。
花如是皱着眉,嫌恶的将案几往后一撤,容豫新没了倚仗,“哐铛”一声,摔了个大仰天。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容豫新便翻身爬了起来,走到花如是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从蒲团上拎了起来。
“花如是,你狗蛋翻天了是不是?”容豫新咬着牙,眼神冰冷。
花如是轻蔑的看了容豫新一眼,柔声道,“容豫新,有本事你就打我呀!”
柔中带刚,媚中带狠,容豫新的心里无端窜出一股怒火,巴掌顺势而下。
“打女人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姬清川一把抓住容豫新即将落下的巴掌,将花如是拉到身后。
夜灵轻轻揽住花如是的肩膀,轻声叹了口气。
“花姑娘,你没事吧?”云挽青轻声询问。
花如是摇了摇头,身上那股异香随着她的动作扩散开来。
云挽青微微皱眉,觉得香味,好像有一丝丝奇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花如是被几人簇拥安慰,容豫新被姬清川压制着,心里那股怨气越来越浓。
“姬清川,我容豫新的事,你少给我凑热闹!”容豫新大喝道。
“我管的不是你容豫新的事,是花姑娘的事!不论今日是谁这样欺负她,我姬清川都不可能袖手旁观!”姬清川正色道。
“呲”,一声轻笑响起。
这时候了,居然还有人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笑?”姬清川斜眼瞪去,姬池雨立刻捂住嘴,做了个鬼脸。
“花如是与我已有婚约,要如何待她,是我容豫新的家事。”容豫新不屑道。
“她花氏这样的人家,被我收了也算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不好好伺候我就算了,今日还让我当众出丑!一个女人而已,娶妻生子,再有何用?妇德不守女戒不尊,花如是这样的女人,要了有何用?”
容豫新的一翻大话,引得众人纷纷皱眉。
无用散人更是摇着头,嘴里一边念叨着“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毫无留念的走了出去。
姬明庭轻声道,“只是一纸婚约罢了,又未曾嫁娶,还算不得你容豫新的人。”
姬池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一个个都替她说话,没瞧见她方才是怎么对我的吗?”容豫新怒道。
青冉竹坐在蒲团上,朗声道,“我也没听出来谁在替花姑娘说话,只听见了有人在替自己的娘亲,替自己的姐妹,替自己的姑嫂等家中女修,说了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