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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的风平浪静。
前一日里,豆蔻为躲柳文信,一整天没敢走出柳府半步,生怕一不小心被捉到后会被强行送出京城。
第二天一早,豆蔻早早便起床梳洗完毕,百无聊赖呆在柳府等柳研司的消息。
她和柳研司昨日里说好的,柳研司今日会去诏狱里探望白景泽。虽说司徒昭下令任何人不得探监,可好在柳研司职位摆在那里,想要进诏狱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知豆蔻左等右等,没等来柳研司,反倒先等来了有兰。
有兰走进园子的时候,豆蔻正坐在阶前看阳光下一窝蚂蚁倾巢出动去搬运一块糖。阳光明晃晃打在脸上,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豆蔻头渐渐歪下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前面,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太阳。豆蔻原本眯着的眼睛稍稍张开了一些,睡眼惺忪的去看来人。
有兰站的位置刚好逆着光线,豆蔻一时有些看不清了,于是嘟嘟囔囔着问,“是谁呀……”
“蔻儿。”有兰看着她这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笑着出言唤道。
豆蔻此刻听见有兰的声音,免不得一阵惊吓,顿时清醒不少,慌忙站起身来就要跑路。
“站住,你跑什么跑!”有兰见她窜的比兔子还快,眨眼人已经到了三米开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豆蔻站得离她远远的,警惕的问,“有兰姐,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么?”
“我若是来抓你回去,又怎会独自前来。”有兰气恼的看着她。这么大的人了,还如同小孩子一样。
“蔻儿莫急,是我请有兰姑娘来的。”此时柳如春从门外走进来,“她不是来捉你回去的。”
豆蔻听见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陪笑着凑上前去,拽着有兰的胳膊摇来晃去,“就知道你对我好。”
有兰无奈的摇摇头,“你倒是会寻地方。”
豆蔻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柳如春说道,“柳家伯母人很好的,待我也是极好。”
有兰听她如此说,面露犹豫之色,低下头叹息了一声。豆蔻不解,忙道,“好端端的,怎突然叹起气来?”
“没什么,一时有些感慨。”有兰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豆蔻察觉有异,拉着有兰使劲儿晃,“好姐姐,有什么别瞒着我,快说与我听。”
“日头这么毒,我看大家还是先进屋去吧。”柳如春道。
于是三人一起走进屋去,坐下来吃茶谈心。
“昨日里我曾问过蔻儿,到底因何缘由她师父要送她离京,可她竟也不解其中之意,如今有兰姑娘来了,倒不知是否方便解惑?”柳如春神态自若,就像在随意闲话家常。
有兰看了豆蔻一眼,叹气道,“大抵是因为公主罢。”
豆蔻一愣,“这事与小樱何干?”
有兰自觉失言,忙一脸讳莫如深,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开口半句。
“蔻儿与文穗公主关系似乎很是要好?”柳如春见有兰沉默不语,忙出来打圆场。
“是呀,我们很有缘呢。”豆蔻嘻嘻笑道。
“奇怪了,你又怎么会和公主认识的呢?”柳如春面露不解。
豆蔻神神秘秘的凑过去,对她说,“其实呀,是因为我和公主长得很像呢…”豆蔻便将自己和司徒樱的相识缘由尽数告知柳如春。
听罢,柳如春恍然大悟,可神情却有些发怔,嘴唇翁动着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豆蔻疑惑不解,不知怎么一个两个表情都这么古怪。刚欲开口问询,忽听柳如春问道“你师父…可是柳文信?”
“正是。”
“你今年多大了?”
“豆蔻自小被师父收养,具体年岁不知,但按照师父给的时间推算,大概有十六岁了。”豆蔻如实回答。
只见柳如春忽然掉下泪来,走上前来抱紧豆蔻,嘴里说着,“孩子,之前便觉得你亲近,今日方知,我原是你亲姨啊……”
豆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兰此时也垂下眼承认道,“柳伯母说的没错,蔻儿,你的真实身份,确是前太子司徒清和柳如夏之女,你名司徒锦。”
豆蔻眨眨眼,看了看有兰,又看了看柳如春,磕磕巴巴问,“你,你们,是商量好的要戏弄我吗?”
柳如春却只拉着豆蔻垂泪,沉默不语。有兰似乎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缓缓开口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也不便瞒你,主上之所以要送你离开,正是因他一直怀疑,当年害死你父母的人,就是当今皇上。”
有兰娓娓道来那段属于豆蔻父母的过去,豆蔻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接下来震惊和迷茫,再到最后泪流满面,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情绪,与柳如春拥抱着痛哭起来。
“那年你失踪,姨母苦寻了你好多年,却始终没有你的下落,还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不曾想竟是柳文信将你带走了。这么多年,他瞒我瞒的好苦啊……”柳如春哭道。
“主上多年遁世不出,也是为了保你安全。他之所以回京,原是希望借此机会调查清楚当年真相,只不过当下时局有变,他担心你安危,所以才想着,将你先行送离出京城。”有兰见状,亦是满目动容,对豆蔻说道。
“不行!我不能走。若皇帝真的怀疑我身份,那我一走岂不是置众人安危于不顾么?况且白景泽还在召狱之中,他本就有恩于我,如今正是他的危难之际,我又怎能一走了之。”豆蔻斩钉截铁的说。
“你如今躲在这里清闲自在,却是不知,昨日里,主上为了找你,简直是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有兰摇摇头。
“蔻儿哪里也不去!如今既然我们相认,我自会护她平安周全。柳文信那边,就由我这个做姨母的去说。”柳如春擦干眼泪道。
其后姨侄两人又是一番执手倾诉过往事,忍不住泪水涟涟。柳如春给豆蔻讲了许多有关柳如夏的过往回忆,豆蔻也讲了许多自己年少时的成长经历。两人约定好,明天便一起去向柳文信说明白此事。
待有兰离开之时,刚刚相认的二人还有许多话尚未说完。豆蔻送有兰出门,忧心她今日告知自己的身世,或许会引来柳文信斥责,于是在她走之前又反复嘱咐,万不可透露今日之事,一切待到明天她自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