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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都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李絮合一纸诉衷情,在宋晚英心中激起千层浪。
像是钱塘江鬼王潮,像是大海惊涛浪。
“我靠!”宋晚英没忍住惊喝,在安静听课的班级里,声音分外刺耳,就连李絮合都不可置信地偏头看这个憨憨。
不是自己给自己引来祸端嘛。
原本到了期末,张老师一进教室就发现温禾跟宋晚英两人换了位置,只是碍于复习时间紧张,也就懒得追究。
可是现在是本人还不知收敛,非要给自己找点存在感,那他也不介意杀鸡儆猴。
杀宋晚英这只傻鸡,警示温禾这只聪明猴子。
张老师在心中拿定主意,转过头来眼风一扫,恶狠狠地盯着宋晚英,那眼神凶残到要吃了他似的。
不这样,怕是镇不住他这吊儿郎当的个性。
宋晚英自觉失言,早在张老师转身之前,已然预测到即将满点的愤怒值。
他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干脆立正挨打算了。狡辩只会招来更残酷的毒打,这是他在学校家庭多方面综合,总结出来的经验。
当然,有些话能说,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坦诚的。
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他是绝对不能说自己是为什么那么口不择言。他自己心里美滋滋都还来不及,这种快乐只能独享。
李絮合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这本就是她在学校做得最出格的事,没想到现在还有被摆上台面的可能。
要真是那样,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要怎么说她当下的心境呢,大概就是属于她的甜蜜初恋还没开始,她就恨不得赶紧结束,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该多好。
可惜只能后悔,没有后悔药,事情已经这样了。
唯一让她比较放心的是,宋晚英还算头脑清醒,在大爆“C语言”过后,还有最后一丝理性,把纸条藏进了自己裤兜。
张老师脸上阴晴不定,宋晚英看得都心慌,决定干脆早死早超生。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十八年后,他又是一条好汉。
他的心中豪迈感顿起,班里其他人并没觉得他有多英豪。有好学的同学已经忍不住抱怨说他脑子有包,有什么事情不能下课感慨,非要暂用大家宝贵的复习时间。
当然了,更多的还是像徐承意禾温禾之流的好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他们特征鲜明,代表了两个极端,一个是学习好到懒得学的代表,一个是代表成绩臭到没必要学的选手。
两方对阵,看热闹的迫切程度那是不分伯仲。
温禾连看热闹都抬头挺胸的,徐承意靠坐在椅子上还得找找角度,才能看清宋晚英那视死如归的脸。
怪搞笑的。
徐承意都忍不住造起嘘声,像是给兄弟敲着丧钟。
丧钟为谁而鸣,当然是给没头脑到敢在班主任课上大爆粗口的宋晚英而鸣。
张老师眼神一刻没有离开宋晚英,看得宋晚英在椅子上根本坐不住。他都没来得及拉开桌椅之间的距离,铛得一下冒起头来,闹出不小骚动与噪音。
当然了,他也有这心理准备,自己怕是不能完整地逃过这一劫,不掉层皮才怪。
如预想中一样,张老师根本就没带客气的,一脚蓄着力毫无保守地提在宋晚英小腿肚子上,他顿时疼得抱着腿跳脚,肌肉有多撕裂,表情就有多撕裂。
可能他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絮合并没有看他。她没有勇气看他,自然就没有看到他因为吃痛而扭曲的脸。
温禾和徐承意就不一样了,他们果不其然是一个阵营的,就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他们一致追求着极致的看热闹体验,两条脖子伸得一个比一个长。
说他们是高二六班两只大鹅也不为过。
温禾光看到宋晚英被踢,都觉得自己腿痛,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她偏过头来,入眼就注意到徐承意看得那叫一个意犹未尽,津津有味。
温禾就在想,当宋晚英看到自家兄弟这副看热闹表情,该以何种心境来面对。
正当时,突然打来一股浪,就把温禾卷入其中。
“温禾,你坐哪里去干什么?”张老师说话鼻子瞪眼睛质问她,“你自己没位置坐还是怎么的?”
温禾此时正看着徐承意感慨,怎么也没想到下一秒自己就被伤及无辜,这也太突然了。
才一回头,就看见宋晚英已经被张老师整到阳台外站着了。
她心中隐约闪过一丝不安全感,自己怕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张老师宰割。
温禾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宋晚英真的是个猪队友。
“我……”温禾说话支支吾吾,还没想出借口来。
“你什么你!”张老师懒得听她编废话,直截了当对她宣判,“你要想坐最后一排,你就在那里坐着吧,别回来了!”
啊!
听着张老师没好气地安排了自己,被剥夺了座位不说,听这意思自己好像真要长期跟徐承意坐同桌了,她想起脑瓜都疼。
要跟徐承意做同桌,那她直接死算了,免得做个气死鬼脸色太难看。
“张老师,我不……”温禾不甘认命,绝地求生。
“我懒得跟你说,”张老师并没有想跟她再纠缠下去的意思,再听她那小嘴叭叭的,指不定自己又被绕进去了,那他这为人师表的尊严何在,“来,我们看这道题,有没有同学愿意跟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解题思路的?。”
对其他同学来说,这是张老师祭出的夺命锁,于温禾看来,这反而是橄榄枝。温禾一看四下无人举手,就知道这就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了。
可不得抓住。
她肢体协调,动作迅速,举起左手的瞬间都扬起了一阵风。
惊得徐承意的身体下意识往自己左后方撤了一个身位,可算是有惊无险,堪堪逃过一劫。
再看张老师,站回讲台,他直接略过温禾,左右环视一圈教室,见没有其他人举手,便轻车熟路地来了一套自问自答。
熟练得让人心疼。
那是不可能的,温禾是不可能心疼他的,她生闷气都来不及呢。
看样子张老师是铁了心要让她在最后一排生根了,丝毫不愿意表现出可能存在的一丝回旋的余地。
温禾的心境刹那间凉凉,郁闷地收回手,就听见徐承意藏不住笑意,在一边跟她小声讲话。
“你好啊,新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