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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直通火车站,俩人一路也没怎么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刻意的沉默。
因为一开口就是分别,搞不好就是一通眼泪,地铁上这么多人,多没面子。
“已经到站了,前面就是进站口,”郑海拉了拉她指着不远处的入口。
“我知道,”
肖玉儿拉着他没放手。
“我有空就会来看你,”
“我知道,”
“每天别忘了给我通视频,”
“我知道,”
“晚上别熬夜太晚,”
“我知道,”
“别乱踢被子,”
“我知道,”
“别乱吃鱿鱼,”
“我知道,”
“我走了,”郑海抱着她拍了拍,扭头朝入口走去。
“这就走了啊……?”肖玉儿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张着嘴。
郑海低着头往前走着,他不敢回头,怕控制不住情绪。
直到上车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肖玉儿蹲在地上,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他的心顿时……碎了。
郑海不敢再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情绪太多就变得什么情绪都不是了,他带着近乎麻木的心情找到了座位。
座位靠窗,身旁很快就坐满了人,很快列车开始启动。
他趴在座位前的桌子上,把头埋了起来,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心里空落落。
我向前看是空,
我向后看是空,
伸手已不见你,
你已遥不可及,
而我,却要回到原点。
我想不顾一切的等着你,
我想默默无声的支持你,
为你的快乐而快乐,
为你的悲伤而悲伤。
分离并不苦,苦的是希望渺茫的等待,还有渐行渐远的差距。
窗外的景色飞速的向后划过,他与肖玉儿分开的越来越远。
距离由一串数字渐渐演变成了事实。
郑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又怎么上的车,浑浑噩噩的回到了G区。
走在大街上浑身都是疲惫,四周乱哄哄的场面更是搅的他头晕目眩、头痛欲裂。
他掏出手机给肖玉儿发了信息:“我已经到家了,你也已经回校了吧?”
“嗯,我正吃午饭呢,这儿的食堂做的菜还行,不过,比不上你做的。”
男朋友,女朋友,此刻都已经化作一个图标。
“女朋友,你的头像可不可以不是朵花?”
“男朋友,你是否考虑一下用你的头像替换天空?”
“……”
终于回到家,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心里总像少了什么东西,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吃过午饭,睡了整整一天,傍晚,便被李杜和王大雷拉着去了阿严那儿吃烧烤。
“不去,没那个心情,”郑海一脸的木木然。
李杜一把揽住他的肩,“就知道你没心情才让你去,不跟你打个岔,你丫肯定活不到明天。”
王大雷也跟在旁边,“大海,你这蔫不拉叽的跟失恋了一样,不会真的分了吧?”
李杜白了他一眼,嘴里叼着烟,“一看你就没正经谈过恋爱,这叫恋爱后遗症。”
“说什么呢,你才没谈过恋爱,我现在可是资深恋爱人,”王大雷扬着下巴一脸我是过来人的样子。
“诶诶,大海,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孙丽丽上的那个职业学校,就在你那所艺术学院旁边,”他雀跃的晃了晃郑海的手臂,“惊喜吧?咱俩又可以在一起了。”
李杜接过话茬,“艺术学院?听着挺有范儿,大海,说实话,我是真没料到,你丫还能上大学,我还以为你的学生生涯就此结束了。”
郑海双手插在兜里一路低着头,由着他俩一左一右地在他耳边吵嚷。
到了阿严家,一帮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烧着烤,喝着酒,聊着天,唱着歌,气氛搞得挺热闹。
郑海显得有些低落没以前那么多话,但除了偶尔走走神,很快又被拉回到气氛中。
看着这帮要好的朋友,心里居然真的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也许,朋友就该像这样,在需要的时候给你帮助,在关键的时候给你温暖,有几个知根知底的铁杆儿朋友,真好。
第二天郑海便去了新学校报到,郑海的学校处在A区与G区交界的地方,隶属于A区,但实际距离G区的中心更近,搭乘巴士车可以当日往返。
郑海开始收拾报名需要的东西,通知书、身份证……报名要用到的各种证件。
再就是生活用品,牙膏、牙杯、牙刷……等等,毛巾、纸巾、几件换洗衣物,差不多了。
这么近,差什么再回来取就行,他把东西简单的塞进包里就出发了。
郑海上了一辆巴士车,车上人挺多,一如既往的噪杂。
有女人抱着小孩,嘴里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歌,有去上学的学生,也有做生意的小商贩,拖着麻布袋放在走道。
郑海找了个座位坐下,他对于新学校没什么期待,也没什么想法。
路面不怎么平整,一路开的又颠又簸,估计日后得经常这样来来往往的坐车。
中间停了两站,又上来几人,司机叫了声,“没了吧,走了啊。”
车又启动了,一个女孩背着背包,拖着个行李箱,肩上还背着个画板,招着手迎面赶了过来。
隔着玻璃听不清她说什么,看意思是想上车。
司机一个刹车,刚开出去一小段又猛的停了下来,一车人跟着摇晃了一下,车门重新打开,女孩吃力的提着箱子上来了。
女孩长的挺斯文秀气,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披着乌黑的秀发,一件纯白的T恤搭配一件背带式牛仔裙,看着清新又淡雅。
座位已经没有了,她扶着车上的把手在过道站着。
前面有段路,柏油已经破损,路面坑坑洼洼,车子经过的时候,颠簸的厉害,车里站着的人东倒西歪,女孩摇晃了一下抓紧了扶手。
“哎哟,”那女孩叫了一声,低头查看自己的腿,从麻布袋里掉落的一件商品砸在她的脚边,商品坚硬的包装盒,掉落的时候划破了她的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大叔赶紧从座位起来,拾起了包装盒,重新放回袋子里。
“要不你坐这儿,”大叔挺不好意思,他指着自己的座位。
女孩推着箱子坐了过去,她知道大叔并不是有意,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伤口划得挺长,有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她在包里翻了翻,大概是想找点纸巾擦一擦,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来。
“姑娘,你在哪儿下车,一会儿去医院上点药吧,你看我这样也没法陪你去,真是对不住了,”大叔还算善良,挺过意不去。
“没关系,”女孩轻轻的说。
郑海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女孩抬头看了看他,感激的接了过去,
“谢谢,”
“不客气,”
郑海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大叔在沿途下车之后,又过了一站,艺术学院终于到了。
下车的人都往门口挤,女孩东西太多,画板被车门卡住了。
郑海一边帮她扯出来一边说,“你先下去,我帮你把箱子提下来。”
下车后,女孩害羞的对郑海笑了笑,又道了声谢谢。
“诶,你那伤……”郑海指了指她的腿。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上点药就行。”
女孩转身拖着行李箱朝艺术学院走去。
学院不算大,与Q大相比,中间不知差了多少个一本院校,但重在挺有艺术氛围,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也都挺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