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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军在大哥风行天和宁风等人的鼓舞下重新振作了起来,成了风家军的大将军,不懂战事的风行天却是名副其实的三军之主,深得众人信服的季云军师之位无人能够撼动,风家军焕然一新,再不复当初那死气沉沉看不到方向的模样,因为风行军回来了,如果说风行天是他们如今加入战争的信仰,那风行军便是一面旗帜,一面将旗出现三军都为之奋不顾身的战旗。
这数月里,季云与王师还有毒师斗智斗勇,从容不魄的周全谋划,每逢战事,他也用他的实际行动实现了他的承诺,他会出现在三军将士都能看到的地方,当轮椅上的季云躬身高呼拜见大将军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位军师的淡薄,他将战旗递给风行军的那一瞬间,扬起的却是三军的斗志。
季云是一个心思缜密到不容许任何微小错误发生的人,所以他能看到每个人起到的特有作用,他最初的打算便是让风行军执掌三军,因为风行军年少从军,其军中威望无人能及,他初时担忧的如何让这位看上去人高马大莽夫大将军接受自己的难题因为上次峡谷顶危局迎刃而解,季云很少看错人,而风行军便是其中一个,他原本以为这位风家的二公子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事实却证明他错得离谱,风行军绝对是一个冷静下来连他云季都必须正视的人,他豪迈的个性与不求甚解的行事风格,其实只是为了成全他的父亲还有大哥。
每每想到这里,季云便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一位父亲用自己的生命赌自己长子的未来,一个本该风头无二的奇才愿意锋芒尽敛辅佐自己的兄长,他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太小看了天下人。
季云收起杂乱的思绪,叹了口气缓缓摇动着轮椅到了为他特制的沙盘之前,看到这僵持不下的战局,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其实很清楚,此刻的王师还有毒师或许承受的压力不比他小多少,因为战事已经焦灼了数月,百姓流离失所,各地大举义旗打着各种口号烧杀抢掠的大有人在,这是王师要承受的压力;战线拖得太长,粮草吃紧加上久战未果,百官开始上书弹劾指责,这是毒师的压力;战马,新兵,联盟军的利益,三军疲惫的心理,这些便是季云要面临的压力。
王师方面其实叛乱什么的都是幌子,皇家统治天风几千年,又哪是小打小闹的起义能动摇的,不过是那些朝中的官员们害怕王师打了大胜仗从此独揽兵权有损他们的利益,可又怕他大败导致皇城王都一代的腹地失去伏尸岭这最后的屏障,所以只能选择不断施加压力,打赢了他们也就好做文章,什么耗费的时间太久,人力物力消耗太大,反正鸡毛蒜皮的原因能够给你找出一大箩筐来抵消你王师的功劳,至于败了嘛,树倒猢狲散,大家一起玩完,不过这锅还得你王师来背,谁叫你不奋勇杀敌的?
毒师相对而言倒是不痛不痒,他在天毒苦心孤诣经营了多年,又岂是百官想弹劾就能弹劾的,再说那小皇帝敢罢免他毒师吗?之所以军中乃至敌对方的军营里面出现这些言论,其实是他毒师有心为之而已,为什么?因为他毒师要置身事外,上次那伏尸岭腹地的事情再是不甘心,可那条河里的毒的确不能用了,他必须接受这个现实,而且有一点毒师倒是很放心,那就是三方人马里他天毒的骑兵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的,王师虽然骑兵也有共计三万余人,但因为王师本人保守防御的带兵作风,他这支骑兵战力起码要减掉一半,除了秦真亲率的万余铁骑,其它实在没有让毒师放在眼中。
季云对其他事情都有应对之法,唯独这战马一事一直没有什么头绪,战马的培养并非一朝一夕,而且普通百姓所养的那些寻常家马亦或是放牧的野马根本不适合参与到武修之中的战斗,只有混合了魔兽血脉的马匹才能拥有持久的体力,匹配上武修之间的战争。
数月里,季云想尽了办法,四处购买加上联盟军和天风学院带来的人,加上原有的骑兵,总数也不过刚刚破万人,其中三千余人是风行天从风之城带出来的弓骑兵,剩下的便是风行军临时编制统帅的枪骑兵,好在,风行军在战场上杀出的威名让他的铁骑有股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威慑力,而要说起单打独斗,这位新生的年轻将军自上次目睹兄弟们惨死眼前的事情后,重新振作起来修为已然达到了武宗巅峰,这虽然让人惊奇,但细想之下并没有什么意外,因为风行军原本的修为就已经极为接近武王,上次为救部将他整整月余不吃不休,无数次在生死之间突破身体极限,不提升修为反而说不过去。
因为他修为的增强,加上他天生神力,敌对阵营里面已经没有人能够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能在他手里讨到便宜,饶是武王强者也不行,至于大军厮杀,风行军那股万军从中去敌上将首级的威慑气势更是让人心惊胆寒,正因为他的重新振作,才奠定了风家军如今与王师毒师分庭抗礼的局面。
军师大账突然被轻轻的拨开,老头儿和丑妇并肩站在大账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那漠然而从容的模样看得出他们对自己修为的绝对自信,宁风推开大账帷幕走了进去,他倒是与季云还有风行天他们之间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见面一般先在大账外唤一声,然后停个几息时间只要两个老人不阻拦便直接进去。
战事从初春打到现在的炎炎夏日,赫然已经持续了三月有余,宁风的个子微微长高了一点,不过这些东西身边的人其实也不能明显看出来,只不过他眉宇间的青涩开始逐渐褪去,可以说,自皇城王都和风行天逃难至今,然后目睹了风继忠战死三军阵前,帮助大哥重新恢复斗志,再到漆河城百鬼夜行到了伏尸岭的种种经历,一幕幕生死离别让他曾经多少有些天真稚嫩的心逐渐趋于稳重。
战争是最残忍的东西,前一刻还相谈甚欢的兄弟,下一刻大战一起马革裹尸,生命的脆弱让宁风愈发的珍惜起身边的每一个朋友,也让他不再敢随意与其它将士称兄道弟,他变得更加的沉默了,人前的他像极了一把锋芒尽敛的宝剑,战场上的他却又是一个悍不畏死的疯子,一方面是心性的成长让宁风明白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还是自己关心的人的残忍,一方面,修为的再度提升,他对乱古魔经的压制几乎快要失去控制能力,每每看到战场上飘洒的鲜血,他便会本能的变得很兴奋,那是一种对杀戮最原始的渴望。
“五弟,你来了,坐过来我看看你的情况。”季云看到是宁风,惊喜的同时眉宇间有了一抹隐忧,他的星宇天命术对很多东西都要未卜先知的能力,宁风体质的怪异他当初在黑风城就已经有所察觉,月前的一场小型伏击战,季云叫胖子和宁风带人去埋伏王师的人马,结果情报出错,他们带去的百来人对上了王师的一支千人对,带头的还是一名武宗四重的将军,身旁还有两个刚突破道武宗不久的的偏将,毫无悬念的宁风一行人惨败,可结果却让人胆寒,宁风在混战中披头散发双目通红,竟是生生斩杀了三名武宗,而且他见人就杀,有的甚至直接残忍的当众撕成了两半,这一幕可谓是吓死了那些剩下的天毒将士,慌忙落荒而逃。
侥幸活下来的同宁风前去的五六十个士兵觉得没什么,反而认为宁风这样的将领才能威慑敌人,可当时全程目睹了宁风模样的胖子却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看过宁风的经脉,并没有什么病症,他也问过宁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宁风却选择了沉默,胖子能治病救人,但却不能看出宁风血脉之中的端倪,至少说目前是不能的,所以他将这件事禀告了季云。
对于季云等人,胖子还是信得过的,能让宁风从心底敬佩的人并不多见,他这几位结义的兄弟便是为数不多的几人,所以胖子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季云,季云不是胖子,虽然他们站的高度和原本生活的圈子都差不多,但胖子的往生天属于隐门,他能了解到最多的还是药理方面的事情。
季云却是不同,他是杀界界主的徒弟,这些年和兄长跟着老师在雪川学习的同时,也见证了通天途那一路百族的尸骸,百万里雪川何其辽阔,杀界威名又岂容小觑,投奔的人除了人族,妖族、魔族等对抗通天途外的百族侵入的强者大有人在,他清楚这是魔族的魔化,还是最糟糕的那种无意识的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