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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田冈教练再也没有说过“陵南有冠军相”。我们所有观众都可以看出来,虽然仙道在现阶段可以压制高一新生流川枫和樱木花道,但湘北的真正王牌,三井的进步明显超出了所有人:凭借丰富的经验手感和精准的技术步伐,他可以是神奈川最好的小前锋,也可以是最好的得分后卫,既能冲入禁区上篮,也能在外线远投三分,具有绝佳的终结能力。
“三井在国中时,就是我想挖来陵南的球员……”目睹又一个三分球教科书般地精准入篮,田冈不甘心地碎碎念道,“他选了湘北,高一那年因伤没参加县大赛,我还以为中断半年训练会对他产生影响呢……去年他的体力是比不上仙道的,可今年,他的技术,体能都在个人新的巅峰状态啊。”
那当然,原著世界中他荒废两年,最后只练习了一个多星期就投入县大赛,即使到全国大赛决赛阶段他的恢复训练也才两个月,那渣体力和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我望着在场上挥洒汗水精神奕奕的三井想,这回,他的篮球青春怎么都不会留遗憾了吧。
激烈的比赛进行至最后阶段,强如仙道流川三井都开始喘气,只有樱木,他还是精神饱满的体力怪!目前湘北以四分优势领先。安西教练招招手,吩咐樱木和流川----这两人一脸不情愿地互看一眼,还是按照教练的战术一左一右包夹仙道----我看,这是要实战测试两人联手防守的效果,为县大赛做准备。
樱木对着自己的队友口里垃圾话不停,“喂!你不行了吧?不行就快下去!别扯我天才的后腿!”
“别东张西望,你这个白痴!”流川枫喘息着,冷冷道。
仙道呵呵笑,眼神明亮专注之极,运球打量两人:“你们湘北的每个人,都无比有意思啊!”
樱木咬牙,想凭借出手速度从仙道的手中抄球----毫不意外,他抢了个空。
仙道重心放低,球在地板上拍动,绕着腿部环绕转圈,流畅得像提溜转动的水银丸,滑不留手甩开樱木也避开了流川枫的另一侧抢断----整个过程仙道都没有眼睛看球,只含笑对望两人,展示自己的游刃有余。
可时间限制在那,他必须尽快出手----越野跑位至仙道右后侧,准备接应!
仙道忽然站起身,貌似与近在咫尺的越野要打背后穿球再快攻?
樱木也效仿仙道的动作,立起腰,准备跟着仙道跑----他还是欠缺经验,上当了!成了防守漏洞!
仙道没放过这个机会,呼地一下飞速俯身运球,从不及反应的樱木身边冲出!奔跑到篮下,面对防守的赤木,吸引火力假动作跳起并将球顺势传给鱼住!
鱼住稳稳在空位投射,赤木转头只能看到篮球投入篮网中!
湘北仅领先两分。比赛剩下最后两分钟,陵南是否存在赢的可能,就看湘北这一球----流川枫单打快攻!
仙道紧紧跟上他的步伐,“高一的小家伙,我不会让你过我这一关的!”
说完伸手一抄,将球拍滚出去----流川枫立即一记跃起追拍----后方是不服仙道紧盯流川枫而不是自己的樱木!
“哈哈哈!”接到球的樱木速度飞快!运球跑向篮下,冲过罚球线,高高跳起!他弹跳力完美,膝盖放松,腰背展开,动作标准!“看我的!”
他灌篮成功!这是樱木的第一次比赛得分!以最刺激最能调动火热情绪的扣篮成功完成!湘北领先四分!
红头发的10号叉腰站在篮下得意大笑,楼上的赤木晴子也在为他加油叫好----樱木朝着她举手比出胜利。
“还在比赛中!有什么好得意的?”全场比赛已经拿下二十六分的流川跑过。
转换球权,仙道进攻,他脸上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兴奋,跨下换手过宫城,飞快攻入篮下,跳起扣篮!
流川赤木双双起跳封堵盖帽,后面樱木也在玩命似地狂奔过来!空中仙道潇洒换手拉杆,穿过湘北两人联防将球送入,再追两分!
因为没封住仙道而眼神流露出浓浓不甘的流川枫,再次爆发,他也在半分钟内,用同样的手法空中拉杆灌篮再次拉开比分!
仙道吁了口气,“真有意思。”这一轮进攻,他在外线直接出手投篮,得三分!所谓王牌,就是越关键的时候越不失手。
湘北再进攻,剩余时间不到十五秒!流川单打过三人,投篮!仙道跳起,抬手一触,球被破坏了运行轨迹!抢篮板!
在鱼住和赤木两座大山互别卡位的局面下,樱木异军突起,嗖地高高跳起,伸手一捞!得球!“小三!!”樱木弹簧一样迅速再度起跳,靠着卓越的滞空能力,在空中单手把球向中场的三井扔去!
三井接住!太好了!!
今天已经投了九个三分球的湘北王牌,迅速晃过防守,运球来到外线,他喘着气,利落停球,目视篮筐——自信一笑,出手!任何时候,他投篮的姿势都标准漂亮得无懈可击。
压哨三分绝杀,湘北又一次战胜陵南。田冈脸上既有遗憾,又有兴奋意犹未尽,他站起朝安西教练鞠躬,“多谢指教。今年的湘北,具有冠军相。”
是吧?我满意望着比赛结束后的湘北众人:流川枫脚抽筋终于倒地,三井喘个不停球衣透湿在喝宝矿力,宫城还有力气对着彩子耍帅,赤木则作为队长,跟随教练朝田冈鞠躬——樱木呢?
我一扭头,看见他跑来了陵南休息区这边,双手插进裤腰裆内,虎视眈眈正堵着仙道——“仙道!县大赛,你等着!”
“是你啊,有意思的家伙。”仙道挑了挑眉毛,“好啊,樱木花道!我等着你们!”
樱木啪地一声,和他狠狠击掌,气哼哼地掉头----他始终介意仙道从他身边晃过的那一球。
我走向仙道,队伍输球也没有沮丧神色的人也就是他了,“今晚又要你收留我啦!“
“没问题。”他咀嚼着柠檬片,“嘿!湘北这两新人,流川枫和樱木花道,他们的单打和空传,都有一点你的风格啊,泽北。这样下去,县篮球的格局会变。今年的比赛一定很刺激。”
我指了指满脸不甘的福田,“你们在内线,也有一张好牌还没打呢。到时候,两位有二次进攻能力的内线加上绝佳传控能力的你,陵南会比今天更强一个档次。”
仙道不置可否,他忽然一笑,看着我的身后说,“瞧!你的那位过来了!”
什么叫我的那位啊。我转脸,气喘吁吁的三井走过来,我以为他要说明天检验柔道搏击这事,正要叫他早点回家休息——
三井却擦了擦汗,问我道:“对了,小泽,我收到你寄给我的山王题目后看了看,有我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吗?考卷就在我的旅行包里,等我歇歇……呼,今天就拿给你看怎么样?”
哦,篮球之外,他连学业都这么拼!貌似也有成为赤木一样学霸的资质!搞不好可以考东大!
我当然点头,无条件支持。不过……
一直看着我两的仙道忽然开口,“嘿~反正我那有空房间,三井,不如你也住一宿吧?”
在仙道家辅导完他不会的题目后----三井合上卷子,陈恳说道:“我要谢谢仙道收留我一晚上,也感谢小泽为我指点功课----今天的晚餐我请客。湘南这边有什么可以推荐的餐厅吗?”
仙道笑眯眯地说,“海边商业区有几家寿司不错,鸡肉井是招牌的店在车站旁,蛋包饭闻名的店在学校附近,荞麦面我自信自己的手艺不输给外面唷。”
这----我瀑布汗。仙道说的这几样吃的,不是彦一的采访内容吗?我真正爱人的喜好……
三井点头,“小泽,我都没问题,你呢?想吃哪家?”
我见仙道什么奇异表情也没有,一副淡定状,那我也不能先乱阵脚,想了想,我索性问仙道,“你有去过鱼住家的料理店吗?我很好奇----”
湘南绵长的海岸线标志着这个地方新鲜的海产十分丰富。鱼住家祖传经营的海鲜料理店在当地也很有名。仙道刷脸进门,鱼住爸爸见了儿子的队友,十分高兴,立即免了我们排队预约。
训练完的鱼住也穿着褐色厨师服,系着白腰围,在店里帮工。我们光顾时,他正闷头用一把专用工具将一只超大的红雪蟹蟹肉剥离摆盘----这打篮球抢篮板的大手,做起料理来也头头是道。
鱼住见到我们,点头示意,并推荐了新鲜的金枪鱼----最后,我们四人一齐坐在榻榻米包间里,像下了班的成年男人那样吃喝聊天,鱼住甚至还倒腾出了一瓶自家酿的梅子酒,自斟自饮。
我看出来了,又一次输给湘北,他作为队长,比仙道不爽八百倍。
一边喝,鱼住一边打开了话匣子,主题无非是今年即将召开的县大赛。“高三了,这次我绝对不要有遗憾。我要击败赤木!要带队陵南成为县冠军!!打倒海南!打倒湘北!!打倒翔阳!!”
他振臂狂呼,叫完了居然呼呼趴在桌上睡----剩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好奇地倒了一点儿梅子酒,嗅一嗅,度数很低啊。比我去年年底时喝的葡萄酒都低……打住打住。别想了。
三井微笑,“小泽,你想尝尝吗?醉了也没关系,我会,扶着你。”
我连连摆手。
仙道撑着颌,夹了一个蟹腿在嘴里嚼,眼睛瞄着我们。
这时,鱼住突然从酒醉中抬起脸,拍了拍他的肩----“仙道,今年海南阿牧神奈川第一人的宝座,你能掀翻吗?还有那个三井----击败他!!”说完,又倒头睡。
他浑然忘了三井就坐在对面,这波操作也差点噎着仙道。他叹口气,“真是伤脑筋啊,前辈。要不,我们送前辈去休息吧?”
闻讯而来的鱼住店长推开门,“给你们添麻烦了。鱼住----这小子,真的很喜欢打篮球呢。不过,作为我们家的长男,他已经承诺打完今年夏天的篮球赛,就从球队隐退,回来修行厨艺。”
弄走了队长大块头后,包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气氛一时有些冷----
“咳咳,对了!”仙道狭长的眼睛闪着好笑的光,“鱼住队长将来会继承家业当厨师及店长,你们两呢?未来也是安排好了的吧?泽北,你的未来就是职业篮球运动员,还会是横空出世的nba天才,是吗?”
“你这么想是我的荣幸啦。”我斟酌着说,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如果不走职业化道路,我们每个人,即使打到大学篮球队,毕业了也就结束了,终究会有彻底离开篮球队的这天,但是对待篮球的热情与爱,会持续的吧?”
这话明显在问三井。他端正坐好,平静回答道,“我只知道我这辈子都会爱篮球。这并不会因为我毕业,将来从事什么职业而改变。甚至,我要通过我所做的事,让我心爱的运动得到推广,被更多人爱。”
……
我觉得,他们对话似乎有一点比喻感。呃,比喻。
仙道含笑评论道,“三井前辈的想法真是让人振奋呢,支持赞助职业化球员就是你计划推广的一部分吧,毕竟现成的人就在这里。”
三井浅笑默认,我有点忧伤,只好又说,“樱木和流川,我觉得他们也会是职业球员。尤其是樱木,未来一定不可限量。”
“嗯,从今天比赛就能看出来,两个小家伙素质卓越。”明明只大一岁多却用小家伙来称呼那两人的仙道托腮,“不过,泽北你要知道,就算是职业化球员,巅峰状态也就那么几年,或者因为伤病,或者因为年龄,都会退役。不会有永远常胜的荣耀……当状态下滑,先前口口声声表现出爱你的观众,可能会让你变成过去式,去追寻新的偶像哦。”
话说的对,仙道是个极其清醒冷静的人。就是我隐隐觉得,他依旧在隐射什么。
三井眼里闪过怒气,手紧捏了捏筷子,但随后他压下了火气,再度郑重开口,“我对篮球的爱,绝不是喜新厌旧这种无比肤浅的爱。我爱的,不只是球场上闪光的辉煌时刻,我爱的是这项运动让人振奋拼搏的本质,我爱的是,这项运动让人懂得团结协作,以及它表现出的多面化。不管是赛场上打起来凶悍的球风,还是社区里孩子们有爱的互动,篮球表现出的每一面,都深深吸引我。我是命中注定,要被心爱的篮球运动引燃一生的人!”
我木着脸,不给反应。
说完后,他夹起个大蟹钳,举止优雅地剥开,放在我盘子里。这……我看着仙道的表情,琢磨他到底察觉了多少。
“说得好。我觉得三井前辈的未来会很有意思呢。”仙道耸耸肩,对我意味深长笑道,“哈哈,所以啊,还是我的钓鱼这种爱好更简单,并且比篮球有更长的运动寿命嘛,哈哈哈,独来独往也不会面临队友的离散。泽北,要不要培养培养新爱好啊?”
“谢谢,钓鱼就算啦。”我推辞着。身边的三井,冲仙道自信一笑----其态度是在说,别白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