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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林霄的想法是否有违人伦道德,也不说他的决定是对是错。
只说,从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谁也没有想到,林霄的决定,会成为林颔缮的催命符。
那一年里,漠旋国内忧外患,林霄本就和很多大臣交好,很多人也觉得太子的观点过于懦弱,便顺理成章站在林霄那一边。
后来三皇子逼进皇宫,让皇帝写下退位诏书,并让林霄继位时,太子还是赶来救驾了。
两方对峙,兵戎不让,在千钧一发之际,皇帝被搀扶出来,宣告退位,由三皇子林霄继承。
太子一方哗然,而三皇子一方则是不解。
直到皇帝单独见了林霄,坐在龙椅上,打量了林霄很久。
“为什么?”林霄问他:“太子手里还是有很多优势,我在这件事上花费的时间太少,说到底,若是硬拼,我说不定会输。”
皇帝却笑了,他脸上有难得的精明严谨,他只对林霄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一个好儿子,但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我也不是没见过逼宫皇子的下场,无非就是赢了,登上皇位,输了,成为阶下囚。但林霄却不一样,明明是要输的,皇帝却顺了他,让他继位。
皇帝啊,明明看似平庸,却保了漠旋国这么多年没有被覆灭,这说明什么?我早说过,这皇帝的模样一看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他有多精明,却没有让人看透。在这件事上,足以说明他是一个爱民的国主,即便是自己在被动的位置上,却还是为国民选择了一个好的继位者。
林颔缮得到消息说林霄夺位登帝之后大为吃惊,她在营帐内待了很久,她晃神对身边的侍从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等野心,为什么我从未看出一丝端倪?是他藏得太深,还是我从来就不懂他?”
侍从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听不太懂,挠了挠头思索了良久,才对林颔缮说:“许是将军军务在身,没有过多在意吧?”
林颔缮被侍从的话逗笑了,是那种苦涩的笑,她扶额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纵使天塌下来,他的事情,我从来都是不吝关注的。”
而林霄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整顿战略,从前漠旋国以守为主,到了他这里,便是要换了立场,换为攻。
将朝中琐事交代好了以后,林霄带兵亲征。
有人说他空有一腔热血,有勇无谋,有人却说他看得透彻。林霄从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任凭他们揣摩。他不需要别人懂他,他只想做林颔缮坚实的后盾。
在见到林颔缮后,林霄对她笑了又笑,翻身下马走到她身前,还未开口问一句,便被马着脸的林颔缮抢了话头。
“安安稳稳地做你的三皇子,日后得个闲散王爷的名头不好吗?何苦要夺得帝位,又来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受罪?”
下面的人不禁拳头都攥紧了,好歹面前的已经是一国之主,林颔缮这番话若是惹得天子发怒,还不知道会连累下面的人一起受罪。
可林霄只是哈哈大笑一番,然后遣走众人,带着林颔缮进了军中营帐。他对林颔缮说:“你有什么疑问?”
林颔缮看着他,思忖良久,才问他:“为什么要夺位?”
林霄笑了又笑:“立场不同罢了,大皇兄温厚纯良,在我眼里却是懦弱,他主张求和为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凡有一点成效,战争也早就结束了,黎民百姓也不会受这战乱之苦。他太固执了,我本只想把他从位子上拉下来便好,但又觉得还不够,才做了这般忤逆不孝的事情。”
“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主动宣战。不要总守着,要奋起反抗,打,打到他们怕了,打到他们不敢再觊觎我们漠旋一寸领土为止!”
林颔缮看着林霄的目光变了又变,她也笑了,笑得开怀,笑得明媚。她素手端起案桌上了茶盏,敬林霄:“臣,以茶代酒,预祝陛下,马到功成!”说完,一饮而尽。
林霄也笑,然后问她:“你怎不问我接下来还有呢?”
“还有?”林颔缮有些疑惑了,微微歪头看着林霄。
林霄又是哈哈大笑,然后伸出手搭在林颔缮的肩上,敛了笑意,一脸认真地说:“然后,我带你回京,安享太平!”
我带你回京,安享太平。
这句话,大概是林颔缮这么长久以来听得最动听的话了吧,我见她眼眶微红,嘴角的笑意变得温柔。
而我有幸在当夜看见林颔缮躺在僵硬的床榻上,她的脸上还有幸福的笑,喃喃道:“这样就够了,我不能太贪心了。”想来,林霄没有说喜欢她,也没有说要娶她,能带她回京,安享太平,想必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霄和林颔缮两人配合得极好,连连将敌军击溃,乘胜追击,几乎是将兵马逼到了对方的国城脚下,可这个时候,林霄却突然收了手。
他对手下众将士说:“我虽比父皇兄长的手段毒辣凶狠,但有一点,我们是一致的。那就是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太平。我不求攻略他国城池,只想保着这一方安稳,让百姓远离战乱,让他国知道我们漠旋不是没有脾气的。”
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林霄是个好皇帝。
他可以放弃雄霸天下,只为让百姓们早点结束战争的残酷。
我几乎就要给他拍起巴巴掌了,但我很快冷静下来。因为我很清楚,若是这样就结束了,那林颔缮怎么会死呢?他又怎么会有遗憾呢?显然,还没有结束,后面还会有更棘手的事情出现。
果不其然,在偃旗息鼓了一个多月以后,敌方奋起,来势汹汹,一如林霄打他们那般,将漠旋国打了狼狈,接连败退,就连常胜将军林颔缮也身负重伤。
林霄派人去刺探军情,很显然,敌军突然的猛烈攻势必然有猫腻,他们对上的兵法总能在关键时刻被人击破,若不是敌方有了兵法更甚的高人,那便是军中有人通风报信。
而探子回来禀报,只说,敌军请了一位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