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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路上得到的注目比平常要多很多倍。
那些目光比起惊艳和恐惧，更像是诧异和惊慌——
“我知道你想说是不是侏罗纪公园成真了，并没有。我也没有跟恐龙搏斗，谢谢。”我拉开门走进餐厅，对着正要喝茶却把手僵在半空中的阿帕基，没好气的说道。
“……那哪个人类能做到这一点？”他指着我身上缠着的绷带，用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想笑的颤抖声线说：“我能见见他吗？我有很多感谢的话语要讲……”
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冷漠的盯着简直快要憋不住自己笑声的阿帕基，在心里再次叹息自己怎么结交了这么一群没有同伴爱的家伙：“要谢就去找那个花店老板，顺便告诉他以后不管瞎搞什么大新闻都别出现在我眼前，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哎……”放完狠话，我叹了口气，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桌子上，开始失落的碎碎念：“再说那算是啥啦，感觉自己跟夺宝奇兵里一样被石头陷阱追的满地图跑，还像排球一样被自己的能力顶的到处乱飞——好吧，我承认是它比较强，但我也想展示自己帅气的一面啊！老被追着吃瘪，我又不是傲蕉……这种剧情明明应该是肉装战士米斯达的主场吧……”
纳兰迦从桌子对面站起来，伸出手，安慰性的揉着我的头发。“嘛，总之还是你赢了对吧，弗洛莉娅！打起精神来吧，要不我请你吃玛格丽特披萨怎么样！”
我一动不动：“提不起劲……也没有梦想……我已经燃尽了，化成雪白的灰……”
“——就算你这么表现，现在不在的布加拉提也不会看到并批准你的请假申请的。”已经摸清我的套路，阿帕基一脸嫌弃的说道。
“……切。”我缓慢的恢复正坐，虚着眼问道：“那他去哪了？等他来了我再碰瓷……啊不，开始表演。”
不知道为什么，阿帕基和纳兰迦都用诡异的眼神盯着我。
“……不是你干的？”
？感觉怎么风评*屏蔽的关键字*之后，什么锅都自动往我头上飞啊？我最近应该没搞什么事啊？
——应该……吧？
我表面上一脸镇静，其实内心慌得一比：“你倒是先说是什么事啊，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是泪眼鲁卡啦。”纳兰迦干脆地回答道：“他死掉了。尸体被发现在机场附近。”
平时的话，纳兰迦说到泪眼鲁卡的时候应该还会抱怨两句——例如什么老是欺负弱小还倒卖毒品，这种垃圾*屏蔽的关键字*活该——这么干脆的说法，应该是之前被布加拉提教育过了。纳兰迦也真是的，在老好人面前瞎说大实话，活该被教训。
“本来他是不怎么会出现在机场这种边缘领域的，死在那里实在是蛮稀奇的……喂，弗洛莉娅，为什么不收拾干净？把尸体留在那里的也太明显了吧？”阿帕基有些严厉的教训我。
“不是我做的啦——！我平时也……呸呸呸，人家可是遵守规则的好黑帮哦？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啦——”对着对面两个人“我信你就有鬼”的眼神，我心虚的移开视线，“顶多……就是……一旦在散步的时候见到他，就亲切温柔的通知他‘听说这里有人随便伤害无辜少年，我要抓个混混一顿暴打，是哪个崽种这么幸运呢’的程度……吧……”
阿帕基一脸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用老本行套话的语气接上话茬：“——所以他就被你赶到机场那块去了啊。然后呢？”
“——没有然后！就这么结束啦！我还没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阴暗想法、也没做出什么不该动的过激行为，就被其他人抢人头啦！”
顶着两个人依旧狐疑的眼神，我鼓起脸颊，抱怨道：“我还没来得及对他玩‘你这狗王八蛋已经不是人了’的梗呢，是谁啊这么残忍！”
“恩……看来的确不是弗洛莉娅做的呢。”纳兰迦不知道从我的话语中理解了什么，安心的下了结论。“这样也好啦，至少布加拉提能够毫无负担的查下去了！”
……心好累，已经不想再吐槽了。
在餐厅里等着碰瓷，布加拉提却迟迟没有回来，亏我还老老实实的缠上了绷带维持自己的虚弱人设，除了吓坏路人之外，完全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放弃了等待，我穿过那不勒斯的长街小巷，顶着一群人的稀奇目光慢慢悠悠的走回了家。
诶，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是——
“……布加拉提？”
听到我的招呼声，布加拉提转过身来。那一瞬间，我捕捉到了，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出口……
但是还没等到他说出什么，我就伸手抚上了他浮肿的左脸——
不用仔细打量也能明白，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而且还被人在脸上打了一拳。
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隐隐的『变化预感』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那个雕塑家曾经说过，那个替身会自动追击将死之人……
每当想起这个预言，心中就开始涌上浑浊的奇怪感情。
“……布加拉提，可以吗？”
心中的莫名感情泛出一点肮脏的泡沫。
角落的空气开始浮动，透出不可知之物的利爪。
我感受着手上男人的体温——
“闻一下你身上的味道，把沾染气息的其余陌生人士全部咬死——可以吗？”
——声音恍惚着，发出如在梦中的呓语。
“……不行。”
得到的当然是，专属于这个男人的、冷静沉着、毫无犹豫的回答。
接着，泡沫也好、涌动的污浊也好，甚至连这份晃动的情感本身，都在一瞬间于晴日的阳光里化为乌有。
“切——我猜也是这样。”
我自然的抽回了手，塞回了口袋里。“快回去冰敷一下吧，至少也要保证隔天看不出什么大概……要不然被其他人看到，又要引发骚动了。”
“弗洛莉娅……”我挥挥手正想转身离去，布加拉提却叫住了我。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摇了摇头，把手指并在自己的嘴唇间。
这个老好人在苦恼。回忆起那次游艇上的自白，我大概能猜测出他在苦恼什么……但我不想知道，“被使用者”不需要知道——
我露出狭促的、有些恶意的微笑：“布加拉提，这是来自坏孩子的忠告——要做坏事的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当然，也不能露出任何困扰的表情……那可是坏事哦？如果坏孩子做了坏事还不能快乐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想要退缩，就算你现在说不需要我，也已经晚了——”
我放下手，堂堂正正的宣布：
“我不会走，也不会逃——”
“——因为你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