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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靠不住,幸好还有个好邻居。”
秦一文听到厨房里自认为老妈开玩笑的答案,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不是云寡妇看上你英俊聪明的儿子?知道你儿子会理直气壮地拒绝,现在打算曲线救国了,就两个字,妄想。”
江琴正在厨房烧水了,强忍着说出这三天发生的原委,硬是把委屈留给自己一个人承担。但是儿子一文半开玩笑的话,倒是让她萌生了一个想法。
云韵,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苦。
如今村里人都窃窃着关于她命硬的传闻,怕是注定要做一辈子寡妇了,村里背后总说风凉话,家里的父母兄弟都不管她,驱除家门了。
要不是白云两姓一体,白家不敢过分,把现任夫家的新房和旁边的一亩地留给了她。
至于村中心的老宅和三十亩土地,早被夫家的几个叔叔夺了回去。
和平镇的人都知道白云村有一个连克三夫的女人,也算声名在外。可惜云韵这么漂亮年轻的女孩,现在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而云韵好像也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
但江琴从来不相信克夫命这个思想余毒,她是一个无神论者,认为这都是封建迷信,每天羲国各种死法的人多了去,那是不是要怪国运不好,但是三大陆五十国内每天都会死人,那往大了说是不是星球母亲的错,供养我们却不保护我们。
死本来就是偶然性、正常性事件,只是云韵运气不好,连续遇到三次罢了。
一个生命结束,另一个生命开始,珍惜生命,却不畏惧死亡。
云韵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听话孝顺,勤劳朴实,持家有方。江琴暗想,如果儿子一文今年考不上,一晃年龄也大了,就让儿子考个地方事务员,再把云韵娶了,这么好的女孩她还从来没有再见过。
这三天发生的事情,江琴现在对儿子出门在外越发操心了,也越发希望儿子一文不要走太远,最好能在她眼皮底下生活,她也能保护这个儿子,社会太复杂太黑暗。
“我觉得韵儿这丫头挺好的。”江琴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火,从心道。
“好不好我不清楚,也就老妈你跟她长打交道,我只知道她命不好,谁娶她谁倒霉,倒霉便罢了,还要丢命,那就过分了。”秦一文美美地啜吸了一口凉茶,嫌弃地说道。
“谁跟你说的,你都是大学毕业,放在古代都是文曲星下凡了。你还是一个党员,怎么没有辨别力?”江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村里人都这么说,说她是个害人精,专门祸害男人来的。”秦一文没有思索,直接脱口道。
江琴叹了口气,想到村里的风凉话,心中就一阵冷笑,起码云韵长着心,他们连心都没有,根本就没资格评价,提着一桶开水出了厨房,语重心长地说道:
“儿子,你记住,人贵交心,看人不能只看表象。村里人跟韵儿说过几句话,真正有了解她吗?”
秦一文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换过老妈江琴手中的桶,往院子里的一米高的大木桶中倒了进去,把桶架在大木桶上,看着老妈脸上布满严肃慎重,嘟囔道:
“村里人这样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江琴想到这三天只有云韵一个弱女子帮她,村里其他男女除了风凉话还会干什么。虽然她秦家人少力量小,但也是白云村的一份子,有了危难一个人都没站出来,她真的是对白云村的人彻底失望了。
“人多不见得真。儿子,你都二十五了,人云亦云不见真,不要背后说人,先不提你有没有资格。如果你真的想要评价别人,你跟他交流过、交过心、共同面对危难吗?你跟韵儿这丫头说过几句话,见过她做过几件事?”
秦一文异样地看了一眼老妈,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我确实不应该。”
“以后有时间,多帮帮云韵这丫头,毕竟一些重活女人干也不容易。”江琴深有体会一个女人过日子的艰苦。
“可村里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影响我的形象。”秦一文偶尔看见想帮一把,但是想到村里闲话,每次都会避而远遁。
“他们给你吃穿,还是供你上学。如果你真的遇到困难,你想一下村里谁会帮你。”江琴有些生气地问道。
“强东、小鹏……”秦一文连续说了七八个名字,心中还有些得意。
“不说他们会不会帮你,但是他们帮你之前都要跟他们爸妈商量。”
“那是肯定的。”
“那他们家里人不同意呢?你敢保证他们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你吗?”
秦一文嗫嚅地说不出话来,他们也就是从小玩到大,自认为关系特铁,但真的需要他们,也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站在他的身后,跟他在一起面对。
“好了,以后做事不要乱下结论,也不要拿别人当谈资。去,……把锅里剩下的开水都舀出来。”
秦一文听到老妈的话,顿感脸上火辣辣的,提着水桶赶紧逃到了厨房,望着锅里还在沸腾的水,怔怔出神。
直到江琴在外喊道,“还不赶紧提出来,水都快凉了。”
“噢,……”秦一文才如梦初醒,内心肃然,给他思想一次灵魂冲击。但还是赶紧把水桶装满,连提了两回。
院子里大木桶中四分之一的水,在夜灯的光下,腾云驾雾。
“添些冷水。”
“好。”秦一文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和老妈的交流,言简意赅地说道,如今他连插科打诨的心思都没有了。
一番准备下来,穿着内裤跳进大木桶中,夜色正浓。
江琴坐在木桶边的高凳上,手里的洗发水搓成沫,给儿子一文按摩头皮。
秦一文舒服地好似神游天外,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
三分钟后,似睡非睡的秦一文感觉到头上的舒服感离去,十分不舍。
江琴此时手里拿着一块香皂,掬了右手心的水,拍打在香皂上,双手不断揉搓成沫。
等泡沫足够了,江琴放下手中的香皂,擦拭着儿子的脊背,整个场面没有说话时,只有轻微的擦背声,但由于泡沫光滑和脊背没有赖着不走的污垢,声音也不大,但在万物俱寂的夜晚,却显得有些声大。
“妈,刚才是我错了,确实不该背后议人,更不该背后说人,或许我还是以讹传讹,以谣传谣。”秦一文睁开眼,望着远处夜色中的云山,不由自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