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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秦一文看到比较空旷的车内,在后面随便找了一个座位,把手里的肉和衣服放到座上,才到前面在司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投进去一枚硬币。
“师傅,我是个老实人。”秦一文自辩了一句,才转身回到了座位。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公交车才关上前后门准备发动离开停靠站台。
可就在关上门车要驶离站台时,公交车忽然停了下来,前门开了,忽然上来一个满脸愁容的妇女,一上车弯腰感谢:“谢谢师傅。”然后投了一元钱,才低头往车后走。
妇女走到中间,看到右边的空座外,正要过去坐下,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秦一文正在看手机,忽然听到又打开车门,于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上来之人是他们村的蓝星兰,站起来喊道。
“蓝姨,好巧?”
“一文,你怎么来区里呢?”蓝星兰走到秦一文旁边,正好过道旁还有空座,坐下来尽量露出一丝笑容问道,只是那脸上的笑容好似那么僵硬,显得不是那么自然。
“蓝姨,你还不知道,我过来送韵姐到长生职院上学,正好昨天不是区南举办了大肚王杯比赛,我也是刚比完赛回来,现在准备到职院去。”
“没想到才离开村子几天,村里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这是好事。”
瞧着蓝星兰憔悴的眼神,以前还富有书卷气的脸庞完全被倦容所替,一头黝黑的头发蓬松,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
秦一文看着蓝星兰可怜的模样,关心道:“蓝姨,香蔻现在怎么样呢?”
“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这些天一直在做手术,还要谢谢你当时献的血,不然听医生说怕是香蔻的命保不住了。”蓝星兰不知道心里是啥滋味,一个她这三年一直看不上眼的孩子,却在最危难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挺身而出,这真的很想秦家人做派。
“要不转到元州,或者金州,毕竟州里的医疗水准高。”秦一文出主意道。
“嗯,我和生水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次回去准备看能到亲戚朋友家里能不能借点。”蓝星兰心里很是没底地说道。
刚才她从大哥和二哥家里出来,虽然脸上很热情,可是一提起借钱,全都面露难色,而且二嫂反而说起风凉话,说是她家的房到现在还贷款,家中的儿子也要结婚买房,老家都不知道出上一分钱。
虽然最后大哥借了五千元,二哥家拿出来了两千元,可是跟那转院的天价费用还差得远。至于他们夫妻俩的那点积蓄早就花完了,而且连公公婆婆的那点钱也都没了。
要是再借不到钱,别说转院了,就是继续在长生区人民医院都不可能继续治疗。
“这,……”秦一文叹了口气,虽说蓝天白云四姓在白云村看起来很厉害,可只靠地吃饭的最底层的农民,手里能有几个钱。好不容易挣点钱,全都拾掇在房子上面。
蓝星兰也愁坏了心绪,本来是丈夫天生水去,可是丈夫在村里风评不太好。
“那魂水和淡水也在医院吗?”
听到秦一文的问话,蓝星兰摇了摇头,道:“没让他们兄弟俩回来,来回出行加上歇工又要少很多钱,所以我和你叔商量,没让他们回来。”
蓝星兰在白云村还是一个人上人,除了伺候公公婆婆,摆弄门口的商店,至于地里的事都不用操心,加上蓝、天两姓的主事人不是她爸就是公公,所以把白云村比作一个王国,那她就是过着公主般的生活。
然而白云村太小了,不说长生区,就是在和平镇也是一个落后偏僻的村子,除了白云村在外的几家亲戚,一年四季很少有外村人进来。
秦一文低头想了想,脑海中总是回想起小时候一个小姑娘总喜欢跟在他后面,他去哪儿,她就跟到那儿。
忽然抬起头,掏出钱包,抽出唯一一张银行卡,慎重地说道:“我这张卡里还有一万多块钱,你先拿着,密码是123456,如果明天我比完赛赢了冠军,我再打十万过来,我们大家一起努力让香蔻先醒来。”
这些天一直没有哭泣,一直坚强地想哭了会给香蔻带来坏运的蓝星兰,第一次眼泪流了出来。
没敢拒绝,现在的她确实太需要这笔雪中送炭的钱了,一直在白云村高傲的她终于在秦一文面前卸下那副面孔。
“谢谢你,一文。”
“只要香蔻能够醒来,其他的都不重要。”秦一文叹了叹口气,或许能做就这么多,至于香蔻跳楼的背后,他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和勇气查下去。
听到车里一个好听的女音道:“长生职院到了,请从后门下车。”
秦一文拿起座位上的包,从座位的牛肉袋里提出三个小袋子,递给蓝星兰道:“蓝姨,这三袋是九斤左右的牛肉,一袋麻烦你给我妈,一袋给我邻居二叔,另一袋你拿回家给我天爷爷和蓝婆婆。”
蓝星兰刚要说:“我只拿两袋,我家不要。”
可是秦一文已经下了台阶,出了车门。蓝星兰看着窗外招手的秦一文,一直望着看不到了才趴在前座位上哭了起来。
这个不是高峰期点,车上几乎没人,尤其是后面也就没过来几人,倒是没有人关注一个妇女的哭声。
秦一文提着衣服和剩余的十一斤牛肉,到皇唐宾馆前台退房,可是由于他超过了退房时间,又倒扣了他四个小时的钱。
“现在不才三点二十分钟,凭什么扣我四个小时的钱。”秦一文很是斤斤计较地问道。
他前面既然嘴已经说了把明天的十万打给蓝星兰,那么一定说话算话。这样一来他就只剩下钱包里的四百块钱了。
“先生,这是我们店里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前台小姐很是无奈地说道。
“行,既然是规矩那就当规矩,把房卡给我,我还有四十分钟的使用时间了。”秦一文看着前台小姐,也没有心思争来争去,只是说道。
“好的,先生,这是您的房卡。”
秦一文拿上房卡,重又回到308房,把包和袋子都放到靠墙的长桌上,又到浴室洗了个澡,刷了个牙,并用一次性剃须刀挂了已经成草的胡子。
等他再次走到有招待所的那条巷子里,秦一文进去连问了四五家,才选了一家一天三十元的巷子里最靠后的一家招待所。
一进去,房间和前晚上的招待所差不多一样大,只是屋里比较干净,墙上就一张窗和门,当然还有一个灯的开关。
把东西都放到房里,转身出了门继续往巷子深处走,走了不到百米,豁然开朗,一片农家景色呈现在眼前。
空旷的大地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眼前,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静下心来有开始打忠義拳。如今在西穷北乱的交叉处,就是长生职院,至于长生大学,那可是在富裕的区南,各机关单位可都是在区东。
沉下心,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忠義拳,同时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触,在今天牛肉添胃,倒是一直没有饥饿的感觉。
每一拳都成破风声,可是离每拳都打出像“守护”一样的音爆之声还是差远了。
蓝星兰一回到家,把三斤牛肉递给婆婆后,马上到秦一文家。
当江琴看到进门的蓝星兰,那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震惊可是半天没回过神,村里虽说不大,但是妇女也分好几拨,而她和蓝星兰就是经常挨不到一块的人。
“琴姐,这是一文让我带给你家的牛肉。”蓝星兰有些羞红,她还是第一次登江琴家的门。
江琴回过神来后,马上热情地邀请入内坐,边接过手边怪怨道:“这孩子尽是乱花钱,星兰,你先坐,我去厨房提壶。”
“不用了,琴姐,我一会儿就走。”
蓝星兰一直不让江琴去忙,拉着一起坐在炕头上。
江琴挂念道:“星兰,香蔻怎么样呢?”
“还在昏迷当中。”
“这孩子受苦了,哎!那你知道香蔻这孩子怎么想不开就跳楼了?”江琴哀叹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区东的高警长告诫我们不要节外生枝。”蓝星兰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肯定那个告诫不简单。
“好,我们先让香蔻好起来。”江琴看到蓝星兰这个高傲的女人都闪过一丝恐惧,那个高警长肯定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