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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这替兄从军的事就已成了板上钉钉
出了秦家的屋子,邹氏拉着自家女儿小声说道:“你说乐娘子和你差不多大,怎么就这么听不得劝呢。明明嫁人就能得到一百贯的彩礼,何苦为难自己?”
虽然这秦乐只是秦家的养女,可自己也是真心替她打算的,何以她就死活不听呢。
邹得姜摇摇头,道:“娘,你不是不知道小乐这个人。你若刚才不谈及让她嫁人的事,她也不会如此专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瞧着乐妹妹这样挺好。”
听邹得姜不跟自己站一条线反而还有支持秦乐的意思,邹氏啐了一口,指着她的头骂道:“你要是敢学她,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邹得姜只好在一旁求饶。
走在后头的邹氏父子看得笑出了声。
突然,邹冲来转过头看着自家孩子,语重心长道:“得山啊。”
“怎么了,阿爹?”邹得山乖乖的洗耳恭听。
“秦乐这孩子性子倔,你秦叔也爱惯着她,这回也只有由着她了。你也是在军帖上的等入了营可得好好照顾小乐知道吗,把握机会!”
邹冲来说到最后两句,语调微转,明显就有三分他意。
邹得山却是个老实人,听不懂这弦外之音。拍拍胸脯,一口应道:“阿爹只管放心,小乐就跟得姜一样是我的妹妹,等入了军营我一定好好保护她!”
“妹妹?”啥玩意儿?
邹冲来忽然就有些语塞了
这混账玩意儿胡说八道啥呢,怎么小乐就是他妹妹了?
邹得山自然不清楚他阿爹的如意算盘,老老实实点头道:“对啊,小乐是妹妹,就跟得姜一样是亲妹妹!”
中年男人给这混蛋玩意儿气笑了,咬牙切齿道:“咱得山啊,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特懂事。”特缺心眼儿。
说着,十分用劲儿的拍了拍邹得山的肩膀。
可得山不懂啊,还以为自家阿爹是真在夸他,脸笑得挤成一团,人又魁梧高大,憨厚的样子气得邹冲来快要吐血。
没想到啊,煮熟的鸭子秦乐活生生送到这小子身边也能被他推到天边。
啧啧啧,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也不知还有多少年,才能有个儿媳,抱上乖孙。
等邹家人都走了,秦老爹瞅了一眼秦乐,见她站在桌旁仍旧一脸厉色,默默叹口气,走至她身侧,道:“得,人都走了,还跟你老爹装啥呢?”
一身戾气烟消云散,秦乐抬头,漂亮的瞳仁里掺和着明媚的笑意,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原来阿爹已经看出来我是装的啊。”
那杆比秦乐年纪还大上许多的烟嘬子“砰”的一声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虽不疼,秦乐依然捂着头,龇牙咧嘴道:“爹,可疼了!”
秦老爹笑了笑,一副骄傲十足的模样,“我是你老爹,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在想啥,还想瞒过我?你这个丫头嘞唯一的优点就是不记仇,你邹姨就提了一嘴,瞧你这气得辫子翘天上的,可不得是装的?”
论谁最了解秦乐,秦老爹自然当仁不让。
秦乐见他不生气,双手一把圈住秦老爹的手臂,嬉笑道:“那老爹现在知道了,会阻拦我吗?”
看了眼自家淘气的女娃,秦老爹沉思片刻,秦乐打小就是男孩子性格,说一不二,他倒是想拦,可拦得住吗?
秦乐生怕他不同意,忙道:“我要是不代哥哥去,家里也交不出一百贯钱,那些官差是不会放哥哥不去的。”
秦老爹放下烟杆,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知道。”
“而且我一也有跟着邹叔叔学些手脚功夫,等到了军营也不会难熬,等时机到了我找个法子遁了就是,况且我觉着军营肯定非常热闹,我就当去玩玩嘛。”
秦乐说着,语调明显在撒娇,一脸殷切的看着秦老爹。
半晌,只见秦老爹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就知道拦不住你,你法子多又有你邹大哥护着你,该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秦乐笑得蹦跶着起来,“那就谢谢阿爹了,后日官府就要点人,那我先去准备准备!”
秦乐说罢,撒丫子跑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堂屋里,秦老爹望着秦乐欢欢喜喜的背影,眼里心里全是心疼。
这孩子还有个缺点,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她那里是觉得热闹想去玩看世面的,明明只是真心想帮她哥罢了。
唉,这孩子啊。
次日一早,秦乐就进城去了,她要走,总是要给玉满堂的老板支一声的。
佳人一进堂子,满堂男客口吹哨子欢呼。
不时,就听有些男子口中连声嗷嗷叫唤,原来他们媳妇早知自家男人德行,瞧瞧跟了过来,眼瞅着自家男人对个美丽的姑娘这样热衷,可不得一人一个大耳光子赏过去。
秦乐见了,捂着嘴偷笑,想着正事转头一看,躲在账台后的李叔也正笑得乐不可支。
她问:“李叔,老板在哪儿呢?”
李叔咳嗽了声,收了笑说道:“在后院,这不是到了夏日么,老板正给她那花浇水呢。”
秦乐点了点头,打帘子走出大堂。
那些叫痛声,口哨声,欢呼声才渐渐停止。
走进后院,一股清风夹着幽幽奇香扑面而来,秦乐看见一身紫衣的老板娘春姨,正半蹲在地上替她最珍爱的怀阴树一勺一勺的浇水。
这怀阴树结五色花瓣,白、紫、红、青、蓝,四季常开不败,花结的果到了夏季有着一股奇香,树委实稀奇,观赏性极高。
按秦乐所想,她本以为春姨是用这棵树招引客人,可春姨却不许他人进后院参观。
后来秦乐问起,春姨才告诉她,这树是她心爱的男子赠的,所以她不希望外人看见。
春姨生得美丽,仪态极好,身份不低,秦乐打十三岁第一次见她,就知道春姨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正替树浇水的人嗅到了一股酒香味,转头一看正是秦乐,眉间挂着一丝愁思的模样,她关心道:“怎么了乐乐,家里的事很严重?”
秦乐摇头,“不算严重,只是我要离开莱阳了。”
春姨一听放下手上的舀子,抽出绢帕擦了擦手上的清水,将秦乐拉到怀阴树下的石桌坐下,道:“你快同我好好说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说着顺便给秦乐倒了杯茶水,她为人甚是体贴。
秦乐接过茶水,有些犹豫,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说。
春姨看她这幅样子,笑了:“你这女娃还信不过我呀,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
面前的女人美丽和蔼,秦乐知道要是问她借钱,春姨肯定二话不说就借给她。
只是这一百贯不是小数目,她要还也不知还到何时去了。
想了想,笑道:“我要去外乡,阿爹给我寻了户人家,我想去看看。”
春姨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转,乐得笑了起来:“你可别唬我,你阿爹给你寻了门亲,若是真的你还不得早就气得离家出走?”
“……”好吧,她骗人的技术不高明,瞒不过阿爹,又怎可能瞒过心思细腻的春姨。
她老老实实道:“我哥哥摔了腿,可官府征兵的军帖上有我阿哥的名字,我想替阿哥去,我知道若是向您借钱交给官府很容易,但我不想。”
她怕春姨会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这些年您收留我在玉满堂做事,待我如亲闺女一般,我身边那些狂蜂浪蝶也是您帮忙打理的。您很好,但我真不想欠您太多,我希望能够和您一直这样相处。可您一再帮我,我却回报不了您什么,这样下去我自己都会看低了自己。”
“你以为我会拦你?”冷不丁的,春姨说了这么一句。
秦乐反问:“您不拦我?您不觉得这样的事很荒谬?”
春姨笑了,她是岁月不败的美人,这一笑就连眼角的细纹都显得风韵十足,纤秀的指头点了点秦乐的头,她温柔道:“你个小傻子,想去就去,女人确实不能一味靠别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靠你自己我怎么会拦?”我巴不得呢。
秦乐不想,春姨竟比她还想得开,奇道:“春姨您实在非同凡响啊,起初我有这个打算的时候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呢,您就这么容易接受了?”
“自然,你若知道我年轻时候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怕是你这漂亮的下巴都吓得合不上嘞。”春姨自豪道,温柔的瞳眸突然转了颜色,彷佛是回忆起了跌宕起伏的从前。
秦乐好奇的凑了过来,“所以春姨以前?”
“我……”春姨刚一开口,就闭了嘴,看着一脸八卦的秦乐,气得发笑:“你这机灵鬼想套老娘话哟?”
“被您看出来了。”秦乐丧气的低了头。
“得了,别做这幅样子。”春姨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锦囊:“这绿色的钱袋装了些钱,你总是用得到的。”
秦乐指了指她手上紫色的锦囊,问道:“那这个装的是什么呀?”
“怀阴树的果子,一共十五颗,每个颜色各有三颗。”
秦乐拿过,打开来看,“春姨给我这个,可是果子有什么用么?”
“白色的服用后呈一个时辰假死状态,紫色的作用如同泻药,青色的是奇毒,蓝色的是它的解药。这红色嘛……”春姨面露尴尬之色,“是春药,我瞅你也用不上,还我吧。”
说着要抢过锦囊,秦乐笑嘻嘻的揣好。
“怎么用不着啦,春姨可别小瞧人。”她用不着,也可以给别人用嘛。
“哈哈哈,没想到这怀阴树的果实如此有奇效,那就多谢春姨啦!”某人对这东西显然没有一丝暧昧。
说着,蹦跶着跑了出去。
春姨准备的一肚子抒情话还没说出口,也只好一拽一拽的走到怀阴树下,自个儿同自个儿说。
没想到这个机灵古怪的小姑娘同她一般胆子大,气性高。
还敢替兄从军,这般性子倒是不输男儿,只望着她能够平安回来再帮着她打理玉满堂啊。